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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伊卡洛斯是对的。
女人第一次生孩子,不能没有专业人士陪同。
虽然没想到在的众多NPC里,居然还有一个会接生,但至少碰到了不算是坏事。
伊卡洛斯让玛尔斯清理掉了留在走廊中的尸体,并在七间产房里选择了其中一间作为安妮生产的地方,让玛尔斯留意外面的动静,如果有刺杀组玩家赶到,立刻解决或引开对方,如果目标人物安妮不方便转移,那么就只能屠杀那些试图杀掉安妮的人了。
“疼……”
安妮又吃痛地喊了一声,这一次,她的声音更大了。
虽然安妮也知道此刻有人要杀自己,不发声地分娩是最好的,但在巨大的疼痛冲击下,实在很难抑制人本能地呼痛。
“撕拉——”
伊卡洛斯撕下了一块挂着的遮挡布,并来到了安妮小姐身边。他特地从安妮的脑袋后面绕过去,始终保持直视,像个绅士一样,没有将目光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他先拿出了口袋中的手帕,为安妮擦去了额角的汗。
“伊卡洛斯先生……”
“安妮小姐,这些痛苦都会过去的。”
“他……会来吗?”
安妮疼得意识有点儿模糊了。
伊卡洛斯看着安妮虚弱的模样,并不急着回答,他也没有问安妮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也许,那并不重要,也许,他已经知道“他”是谁。
“……会的,放心。”
伊卡洛斯目光深沉地说着,将那撕下来的布条递到了安妮面前。
“痛的话,就咬这个吧。”
安妮点了点头,咬住了那布条。
下一刻,分娩的阵痛又冲了上来,她用力咬住了那布条,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声音也更呜咽了几分。
但这一招很有用,她咬着布条,没有再疼得喊出声,只不过那呜咽吞下了痛苦的声音令人心疼。
伊卡洛斯走回了墙边,默默闭上了眼睛。
恺撒听着安妮分娩时痛苦的声音,低下头,拿下了腰间的山羊娃娃,轻轻抱在了怀中。
她看着安妮忍受着痛苦的样子,眨了眨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人类分娩的样子,她不禁有点儿好奇,有点儿……敬畏。
一个鲜活的生命,正从另一个生命体内分出,那是生命的诞生,那是生命的赞歌,母亲的每一声喊叫,都伴随着宫缩后孩子距离这个世界更近了一步。
一点,一点,逐渐接近这个世界,一点一点,逐渐走向那个狭窄甬道的出口,迎接属于孩子的人生。
“……喂。”
“什么。”伊卡洛斯没有睁眼地回答。
“人类,都是这样生孩子的吗?”
“据我所知,是这样的。”
“你也是吗?”
“嗯。”
“我也是吗?”
“不知道。”
“……我不是人类吗?”
“有时候,我觉得不太想。”伊卡洛斯诚实地回答,那语气,感觉在说着一件认真的
事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但那话却又不像是正经话。
“生孩子,真的那么痛吗?”
“据我所知,恺撒大帝,曾经有人把人类能够承受的痛苦分为十级,其中最疼的,就是分娩痛。”伊卡洛斯睁开眼,那双锐利的眼眸落在安妮身上,看着安妮咬着布条痛苦的侧脸,他也不禁皱紧了几分眉头。
刚开始见到她时,她还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姑娘,说着轻柔软绵的话,礼貌而乖巧。
但这一刻,她看起来那么脆弱,似乎身体随时都会撕裂。
但看起来却又那么坚强,似乎无惧痛苦,无论承受多大的疼痛,都要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知道安妮说的‘他’是谁吗。“
“……知道。”
“是游戏玩家?”
“不是。”
“是NPC?”
“不是。”
伊卡洛斯回答得十分笃定,似乎真的知道安妮没有点明的那个人是谁。
恺撒看着伊卡洛斯英俊的侧脸,沉默了几秒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她默默抱紧了怀中的山羊娃娃,突然想起了在中,自己也来了月事。
但是,科林说那意味着女性的身体已经成熟了,甚至可以开始孕育子代了。
如果真的孕育了子代,是不是就要经历安妮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情呢?
有一天,她也会躺在那个分娩床上,拼尽一身力气只为生下一个孩子吗?
恺撒有点儿迷茫,看着安妮这么痛苦的样子,她本能地开始抗拒。
人,多多少少都是利己的。
分娩,本就是对母体极大的一次损害。
若不是真的想,谁会愿意遭这个罪呢?
“……如果我是安妮,我就不会生孩子。这个女人太蠢了,明明不必受这个苦的。”恺撒沉着声音说道。
伊卡洛斯淡淡一笑:“能够为心爱的男人诞下子嗣,这种心情,您是不会明白的。”
“子嗣?”
“那是两人生命的延续,人,总有死亡的一天,但通过绵延子嗣,却能够将两人的生命继续延续下去。”伊卡洛斯轻声说道,“也许有一天,人会老去,誓言会消失,但这种生命的延续,却会一代代传承下去,作为他们曾经爱过一场的凭证。”
“孩子,都是因为有爱才诞生的吗?”
“……这个话题有点深,准确的说,也不一定。因为人类社会还没有发达到能够实现每个人的绝对自由,如果无法绝对自由,也就意味着个人的选择多多少少都会被外界环境所干预,在这种干预下,可能也就没办法选择自己所爱之人共度一生,所生的孩子,可能也并不是相爱的凭证。”
恺撒默默听着伊卡洛斯这番高深的话,虽然听不懂,但也默默记下来了。
她从没有涉足过真实的人类社会,自然也无法理解在现实世界中,人的一生中,可能会经历多少无奈的生离死别,做出多少身不由己的决定。
“……那你对公爵也是这种感情吗?”
“哪种?”
“想要和她有个‘生命的延续’。”
恺撒眨了眨眼睛,殊不知自己提出了一个颇为露骨的问题。
伊卡洛斯微微一笑:“我自然想,但,却不会这样做。”
“为什么?”
“嗯……”伊卡洛斯抬手,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考一样,半晌,给了恺撒一个回答,“一则,金丝雀估计对我没兴趣,这一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二则,我不希望她受这个苦,生孩子太辛苦了,如果她怕疼,那就不生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挺好。”
恺撒和伊卡洛斯还是第一次深入聊天。
没想到,居然是在这么一个弥漫着血腥味的地方,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有点儿尴尬的话题。
“宫口都开了,夫人,再用点力!已经可以看到孩子的脑袋了!”
助产士的兴奋的声音在产房中响起。
听到助产士的话,安妮睁开了眼睛,微微皱起了眉头,更用力地咬紧了布条,像是想要通过咬合宣泄自己的痛苦一样,默默抓紧了身边的栏杆,更用力地想要娩出孩子。
她在努力,她在拼命。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想要抱抱自己的孩子,想要看看孩子的笑容,想要给孩子一个名字!
安妮抓着栏杆,更用力地分娩着,她死死咬着嘴里的布条,似乎要将牙关咬碎。
恺撒与伊卡洛斯都紧张地看向安妮,关注着她是否真的要产下一个婴儿了。
随着安妮的一次次用力,可以看到,她腹部的轮廓在逐渐地扁下去,而原先在腹部中间的隆起,也逐渐往下推移,助产士低着身子,拿起了一旁消毒后的分娩用剪刀,想要帮助安妮侧切,方便孩子娩出,但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第三声警报声突然响起了——
“——”
刺耳的警报声远远超过了前两声警报,刺耳的警报声在城市上空回响,那声音,超过了前两声警报,就连产房里,也清晰可闻。
助产士动作一顿,只见她有些发愣地看向恺撒与伊卡洛斯,下一秒,往后退了一步,皮肤开始发白,眼眶开始变黑,黑色血管爬上了她的脸颊,仍存活的NPC开始全都变成行尸走肉。
伊卡洛斯一惊,他往前走了一步,但未等他行动,恺撒已经先他一步冲了出去,下一秒身形一动落到了助产士身边,她抓住助产士的手腕,下一秒一个抬腿,膝盖打在了助产士的腹部,助产士低吼了一声,已经完全丧尸化,张开了满是白色腐蚀性唾沫的嘴巴,就要朝着恺撒咬下来,但下一刻恺撒已经抽出了腰间的枪,对着助产士的脑袋开了一枪。
“砰——”
听到枪声的安妮吓了一跳,她稍稍抬起头,从自己两腿间看去,正看到被爆了头的助产士身形一动,倒了下去,她身后的墙上,还喷溅着大片的血迹。
恺撒身上还染着助产士的血,她稍稍回过头,拿着从助产士手里夺走的剪子,有点儿迷茫地看向了伊卡洛斯。
“接下来……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