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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怂恿。
他在怂恿独眼发疯,怂恿独眼攻击其他玩家。
就像是往一地汽油上丢下了一个带火星的烟头,冷眼看着爆炸的发生。
独眼看着,借着白炽灯的光,看着他黑色的帽檐。
他沉默了良久。
“……有个问题。”
“你说。”
“美人,为什么会知道伊莲娜死于大火之中。”
独眼前倾了身体,追问。
“她怎么会知道,伊莲娜死亡时的细节?”
微微一笑。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去问问美人,或者……J。”
溟河系统·暗室7
“咔嚓。”
一盏白光照在亚瑟的脸庞上,他摇了摇头,混沌的意识因那刺眼的白光清醒了几分。
微微抬起头,他便看到眼前是一张木桌,而一个人,正背对着自己,站在木桌后。
“是谁?”
他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手挡住刺眼的白光,但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束缚在木椅上。
“这是……”
他挣扎了一下,但木椅上的皮带却绑着他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
“这是审讯室。”
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响起。
亚瑟循声抬起头,看到原先背对着自己的那个人缓缓转过了身,双手放在椅背后,黑色的帽檐下,微微露出下半张脸。
“?”
亚瑟皱起眉头,突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别露出这么害怕的表情,我并不打算伤害你。”淡淡一笑,依旧站在木桌后,看着眼前这个人。
“……你想怎么样?”
亚瑟戒备地看着。
虽然对方已经说了不会伤害他,但他知道,一旦出现,准没好事,而且现在他的手脚都被束缚着,他无法动弹,相当于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像是被迫缴械投降,露出自己柔软的腹部,等着豺狼攻击自己,撕咬自己,撕碎自己!
并不急着回答亚瑟的问题,他拉开了木桌后的椅子,在木椅上坐了下来。
“感觉怎么样?”
“什么?”
“把纱布拆下来后,还适应吗?”
“……”
“我想你刚开始一定很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游戏玩家,只有你的脸上缠着纱布,而且我猜你在的时候也一定感觉到了,你的脸上确实存在着伤口,确实在疼痛着。”
“……”
亚瑟盯着,虽然努力装作处变不惊的表情,但他颤动的眼瞳还是透露了他此刻内心的讶异。
为什么。
会知道这些事情?
这些个人的主观感觉,为什么旁人会知道?
这是细思极恐的事情。
就仿佛别人能够窥探自己的大脑,窥探自己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秘密。
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能够掩饰的机会。
没错。
这是在施压,在告诉他,在面前,
不要说谎,因为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隐瞒的秘密。
“……不止如此,随着游戏进度,你的脸上的疼痛感也在逐渐减退,就好像,你的脸在一点点愈合,一直到‘屋大维’号游轮上,被人撕破了脸上的纱布,那一刻,验证了你内心的猜测,你的脸,已经恢复了。”
满意地看着亚瑟眼中讶异的神情,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
亚瑟知道自己也瞒不了多少,索性摊牌。
“你说‘恢复’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我的脸为什么会受伤?”
“……”
“为什么会随着游戏进度而恢复?”
“……”
“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好的?”
亚瑟步步紧逼,反守为攻,丢下了三个他最想问的问题。
而他知道,这些问题后面一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一定与自己失去的记忆有关。
他要找到那些记忆!
这么想着,亚瑟不禁握紧了拳头。
白炽灯的光线下,也看见了亚瑟握紧的拳头。
“这一切真的那么重要吗?”
“什么?”
“找回那些记忆,对你并不一定就是好事。”坐在木桌后,看着亚瑟,“与其追寻飘渺而不可知的过去,倒不如好好地活在当下。”
“……”
“不过,我倒认为你不需要很担心当下。”说着,翘起二郎腿,“毕竟现在,有恺撒罩着你,你也不必很担心未来的事情,不是吗。”
“恺撒是恺撒,我是我,我并不是为了寻求她的庇护,才和她做朋友的。”
亚瑟纠正的观点。
他也听出来了,在套话。
但他自认为自己内心坦荡,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朋友?”一声轻笑,“你认为在这个虚拟世界里,还有‘朋友’二字可言吗?”
“或许在你看来,以及在大多数玩家看来,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是不存在什么‘朋友’的,但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认为所有人都有被救赎的机会,就算被困在这个虚拟世界里,就算被迫做着手染鲜血的事情,但内心,还是能有自己的坚持。”
“有意思,说说你的‘坚持’吧,亚瑟,我尽量不笑。”
“我的坚持,就是不要变成像你这样的人。”
亚瑟盯着黑色的帽子,缓缓说这句话。
“我这样的人?”一挑眉,“我这样的人不好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白了,你们的生命都掌控在我的手上,我想要你们死,轻而易举,我想要你们活,也同样不是难事,成为一个世界话语权最高的人,近乎于神的存在,不好么。”
亚瑟摇了摇头。
“我可以看出,你的内心很空虚,你的控制欲在膨胀,你想要更多的权利,想要站在更高的位置,想要让所有人对你顶礼膜拜,但另一方面,你的内心始终有一块空洞,这是用所有金钱权利都无法填补的空缺,你其实已经意识到了那个空洞的存在,但是你却不知道怎么去填补它,或许你做了许多努力,或许你尽力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那种空虚感、无
力感还是会将你层层束缚……”
亚瑟说着,前倾了一下身子,盯着压低的遮住大半张脸的帽檐,似乎正透过帽子,盯着帽檐下的双眼。
“你可以骗过所有人,但你骗不了自己,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过什么,或许是我在产房外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我不了解你,也评论不了许多,但我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你并不是神明,你和我们一样,同样是被命运玩弄在鼓掌中的人罢了,你比任何人都可怜,至少我们在这个世界里,已经忘记了以前经历的事情,但你,却要一直背负着沉重的伤痛走下去。”
一怒:“够了!”
“哼,你害怕了吗?害怕我继续说下去,会看透你所有的心事?”亚瑟不急不慢地靠着椅背,看着坐在木桌后的。
这一刻,似乎他才是审讯者,而才是被审讯的人。
“那你呢?你有能好到哪里去?”
握紧了拳头。
“你口口声声说着想要替恺撒找回同理心、慈悲心,说到底,你不过是想拉近与恺撒之间的关系,利用她在游戏中站稳脚跟罢了。”
“……不可否认,是有那样的可能。”亚瑟坦然,“人非圣贤,我当时说过的那些话,的确有几分私心。但我同样也敢问心无愧地说一句,我告诉恺撒的话,我教她的事情,是为了她更好地成为一个有感情的人,她不是机器,不是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工具,她应该学会正常人类所具有的同理心,应该学着尊重他人的生命,这才是一个正常人所应该具备的情感。”
“哼,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好为人师的人。”
“从见到恺撒的时候,我就觉得她身上欠缺了一些人情味,她对所有人都疏离,她没有自己的三观,没有自己的价值标准,她所有的判断准则都是‘是否符合游戏规则’,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许她一开始就是这样,就像是一个凭空被创造出来的人……我觉得她很可怜,她不该如此,她的人生还很长,不应该就这么荒废在虚拟世界中,她应该走出这个世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亚瑟抬起头,看了一眼刺眼的白炽灯。
“但在此之前,我希望她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人’,一个具有正常感情的‘人’。”
讽刺一笑:“没想到你还是个圣父型的人格。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你认识以前的我?”
亚瑟追问。
但这一次,却没有继续回答了。
亚瑟也知道他的沉默,就代表了他的态度。
也对,不可能没理由地告诉他想知道的一切。
“亚瑟,继续带着你那颗仁慈之心活下去吧,或许有一天,当你真正看清这一切的时候,那颗仁慈之心就会消失了。”
“……”
“尤其是恺撒,别怪我没提醒你,她是一头不会被驯服的狮子,你在她身上讲仁慈,只会被她反咬一口。”
“……别说得你很了解她。”
亚瑟皱起眉头,听着的话,心里不太舒服。
但却早已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喃喃道:“我当然了解她,至少,比你更了解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