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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川大迁峨眉,图书仪器颇丰,100多辆板车及木船,由成都沿岷江水陆并进,历尽艰辛耗时近三月,终在六月抵达。
在峨眉各山麓,将文法两院设伏虎寺,理学院设保宁寺及万行庄,新生院设鞠漕将军府,教职员工宿舍则在报国寺。9月,新学期正式开学!
易小婕很累,但很快乐!除重要典籍的保管,也负责化学物理仪器的收发。忙碌充实的工作,让她不再主动去想起,那些尘埃扑面的往事,偶尔写完字放下钢笔,看到那两行字,她觉得一个山中一个山外,仿佛两个世界,陶飞已经很远,触不可及!
开学两月后,为活跃学校的文娱生活,师生们与教职员工家属,将在伏虎寺开展了歌咏会、棋牌游戏,书画展。
晚饭后,文学院的颜凤来宿舍叫易小婕,同她一起加入了歌咏队,去跟大家练唱《松花江上》。
“颜姐,你是文娱积极分子,唱歌跳舞都难不倒你,我可是五音不全的,你得多带带我。”易小婕有些害羞,从来就喜静!唱唱跳跳不是她的特长!
颜凤毫不在意的打保票:“没事没事,你长得漂亮声音又好听,我保管把你教会!”
“可是我声音很小!”
“谁敢说你声音小,跟我来!”颜凤挽着易小婕走到报国寺殿外:“来!对着山外,放开嗓门喊一声!”
易小婕有些胆怯又好奇的问:“怎么喊!”
“家乡……”颜凤伸出双手环成喇叭,放声对着山外。
“家乡……”
颜凤笑了:“再大声点!”
“中国……”易小婕用了全部力气。
对!继续,颜凤鼓励着。
“陶飞……”
哈哈哈哈,两个人开心的笑起来。
“陶飞是谁?”颜凤边笑边问。
易小婕笑着不语,她觉得很畅快!
周瀚海很恼怒,他在库房清点过的货,第二天与对方交接的时候,少了一盒。这可是战时管制药品,在黑市值一根金条一盒的盘尼西林。重庆临江门结票后,辗转马车挑夫,好不容易安全到了海盛贸易行。
周瀚海亲自锁到库房时,日化品货箱是他查验后,眼看着手下钉箱封好的。
在库房将两个经手的跟班一顿暴打后,周瀚海派人马上去搜他们的家里,最终在跟班胡思赖家里翻出了一盒盘尼西林。
他怒吼:“平时短了你们钱银吗?”
胡思赖跪在地下,痛哭流涕着求饶:“少爷饶命啊,我一时起了贪念,都怪春香那娘们儿,说是怀了孕,非逼着我赶走家里婆娘,跟她明媒正娶办事,我想着先给她点钱稳着,我糊涂啊动了少爷的货……”
周瀚海不想再听他聒噪,顺手扯过货箱上的帆布,蒙在了胡思赖的头上。“嘭!”钉货箱的锤子往下敲去:“我的货,你想拿去养外头野女人……”
周瀚海真的很恼火,父母最近总是在逼他,让他答应尽快和赵小姐定婚。
伏虎寺殿外的场坝好热闹。
唱歌表演的师生,已经在殿口的石阶上列队,两排女生在前,两排男生在后。四处村落的乡民赶来,一层层围在坝边。
歌者们放开喉咙,用歌声的咏叹,控诉着日寇的罪行,倾吟对亲人的思念,围观的师生和乡民们,无不被歌声感染激奋,跟着流泪唱和。这歌声是压迫的呐喊!是反抗的号角!
易小婕第一次感受到歌唱的澎湃!
演唱结束后,场坝上摆开了棋牌,书画展。颜凤和易小婕围观了一会儿棋牌对弈,又浏览到书画展板。
在一副乌镇河边的浣洗少女油画前,易小婕驻足,她被这画中的恬静吸引!
“这副不错!我们院的黄树贤画的,但此人形象比较猥琐,也不太合群!”颜凤就是这么开朗快人快语。
易小婕看了看颜凤,笑着摇头不语。两个又逛到了别处。
到了下午一两点,场坝上的人渐渐散去,易小婕和颜凤帮忙着收整桌凳,这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高个子男生过来,接过易小婕手中叠着半扛的条凳:“我来!我来!”
“给他吧!”颜凤道:“这是我们文院的黄树贤,难得他今天也出来参加团体活动,男生就得多干活!”
易小婕朝男生点点头,将条凳放手递了过去。
在食堂吃过晚饭后,易小婕回到报国寺宿舍,她觉得有些疲累,坐在书桌写了几行字,握着钢笔,伏在桌上就睡着了……。
周瀚海回到家中,将装着三十根黄鱼的小皮箱交给母亲,周太太自提了上楼放到保险柜去。
周梦白看着儿子道:“怎样?用人不慎了吧?处理干净了就好!”
“唉!人心不足,难免或多或少都有些贪欲,哪能人人都是忠心耿耿,我以后会注意的!”周瀚海半躺在沙发。
“你和赵小姐的事,考虑得怎么样?”周梦白紧追不舍:“一则珊瑚这姑娘乖巧,都看得出她对你有意,你娘也喜欢!二则你在公司这些日子,也经办了不少事,除开一些普通民用物资贸易,你看咱们大生意,哪一笔能离开你赵叔的搭桥?”
又来了!周瀚海原想刚了结手中的这桩生意,得编个由头出趟远门,去川大峨眉校区,自己悄悄置办的那个院落,一直还留着……。
“可他也不是白干啊!四六开的生意,哪次落了他的好处?”周瀚海有些怨怼:“做生意就做生意,为什么非要把我的感情捆绑进去?珊瑚倒也算个好女孩,她也不愿意像搭售一样嫁人吧!”
“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周梦白提高了分贝。
周瀚海也高了个八度:“那我不愿意!行不行?在家里我得央着一位娇小姐,在生意上我还得看他爹脸色?就是个搭伙求财的关系,我不想赔上我的爱情!”
周梦白咬着牙瞬间低了声气道:“你娘不是答应你了吗?你要实在放不下那易家女子,可以背着珊瑚在外面置个宅院。”
周瀚海见父亲态度有些松动,也暗自高兴,可外宅那是下策。每当他想起小婕那柔婉的模样,想起她像一朵粉嫩的新莲,让他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生怕伤着叶瓣,他从来不想委屈了易小婕!更不想自己被胁迫着,娶一个被当做生意搭售,不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