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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家宴,奢华的程度常人难以想象。
华灯初上时分,养心殿的偏殿内,一道道珍稀精美的菜肴如流水呈上。
菜品并没有常人想象中的那么多,拢共加起来,也不过只有十三道。
可这些菜肴都是由唐国最好的大厨精心烹制而成,随意任取一道,都算得上是难得的人间美味。
然而两位天之娇女就这么相对坐着,互相看着,上等灵玉制成的碗筷就那么放着,谁也不愿意先率先动手与动口,弱了自家的气势。
新提拔的怀化大将军赵红缨正襟作陪一旁,稍稍侧着脑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会儿看看景逸皇帝,一会儿看看叶筠庭,若有所思。
最先按捺不住的,反而是景逸皇帝,她决定先发制人。
轻咳一声,眼中带着点点戏谑道:“想不想知道,孤为何会放了你?”
“不,我不想知道。”宴无好宴,叶筠庭心里面十分清楚,想要达成今日的目的可没那么简单,接来下可该是这位皇帝陛下的戏肉了,她冷冷摇头应道。
吃了个闭门羹,景逸皇帝却一点儿也不着恼,只摇头,淡淡叹了口气道:“既然不想知道,那便算了,孤已下令,赦你无罪,在唐国,没有人再会阻拦你,你若是无事,便可自去。”
“救命之恩,我自会报答于你,我来此,是为了取回我的东西。”叶筠庭既然来了,不达到自己的目的,又怎么会走。
“东西?还有什么东西?”
景逸皇帝微微皱眉,故作讶异不解道。
叶庭筠可不相信对方会如此健忘,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有点急躁的情绪道:“有一把剑,那日丢失在宫中,陛下若能送还,小女子感激不尽。”
该来的,果然总是要来,景逸皇帝心中叹息一声。
她当然知道叶筠庭是来干什么的,虽然她实在不愿意把七星桃木剑交还到叶筠庭的手中,但作为她和宋逸当初的约定之一,却不得不这么做。
她可不想在宋逸的心中,留下半点不好的印象。
当然,对方若是从未向自己索取过此剑,那么这个约定,便也就做不得数了。
“原来是一把剑,只是那日你行刺父皇,宫中甚为混乱,现在想找,恐怕……”景逸皇帝把语气放缓,假做有些为难道。
“陛下贵为九五至尊,何必在这种事情上与我弯弯绕绕,那日我可是清楚记得此剑被陛下悄悄拾去。”别的东西或许她不清楚,但是七星桃木剑的去向叶筠庭可是再清楚不过,眼看景逸皇帝一副假做为难的表情,叶筠庭冷笑一声,直接了当道:“那七星桃木剑本就是我的私人之物,还请陛下归还于我,小女自当铭记陛下的恩情。”
“你的私人之物?”景逸皇帝眼看着叶筠庭有些焦急的表情,知道对方已经入了自己的算计,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我看未必吧,若是我没有弄错的话,这柄剑的主人,原来可是姓宋,单名一个逸字。”
她居然知道这柄剑的来历!怎么会是这样?
听得景逸皇帝如此说,叶君庭心中陡然一跳,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秀眉紧皱了起来。
她看着景逸皇帝微笑面庞,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明悟,对方的真实目的,难道是……
天然的直觉告诉她此事定然有所蹊跷,这场鸿门宴的真实目的呼之欲出,她果断紧紧闭上了嘴巴。
眼看着叶庭君的娇面上头一次露出了紧张的表情,景逸皇帝莞尔一笑,摆摆手道:“你不用那么紧张,他可不是我的仇人或者敌人。”
“不是仇人,敌人?”叶筠庭的脸上露出了半信半疑的表情。
“不错,恰恰相反,他于我可有着救命之恩,你……想不想听听我们的故事。”景逸皇帝继续保持着微笑道。
“你们的故事……我可从未听说他与陛下曾是旧识。”景逸皇帝的眼眸明亮如水,叶筠庭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虽然明明知道对方的话语,十句当中也许只能信个半数,但是关于宋逸所有的一切,她其实都想知道。
“信与不信,听听便是,说起来,我认识那个人时,可比你还要早一些呢?”景逸皇帝依然保持着甜美的微笑道。
“比我早?”听了这句话,叶筠庭的脸色不光难看,还变得有微微有些发白。
“红缨,还是你来说吧,我说的话,叶姑娘可是不信呢。”景逸皇帝把头转向身边的赵红缨,微笑着道。
“遵旨……陛下。”
“就在数月前,万寿山上……”
“……”
“……”
赵红缨整清思绪,把万寿山一役从头至尾一一道来,依照事先的说辞,故事的主体九成为真,只在宋逸与景逸皇帝之间的相处细节处稍稍做了些修改。
虽然只是小小的修改,但已经足以在叶筠庭的心中掀起万千波澜。
假的真不了,真的加不了,叶筠庭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却清晰无比的告诉她,这位女将军所说的,都是事实。
原来是这样……他和这位皇帝陛下还有这样一层的关系。
她紧紧咬着贝齿,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你可还记得,那个名叫韦正的捕头。”待得赵红缨说完,景逸皇帝淡淡补充道。
“当然,难道也是你……”叶庭筠又怎么会忘记。
“不错,他为了营救韦正,可是亲来找过孤家,只不过那一夜,还稍稍出了些岔子。”景逸皇帝的娇面上忽然飞起了两朵红云。
羞涩的言语娓娓道来,把宋逸的无心之举变成有意来寻,那清水池的一幕变得香艳而又浪漫。
“现在你还想不想知道,我为何要放了你么?”景逸皇帝继续道。
“够了,我不想再听。”这些半真半假的话语落在叶庭筠的耳朵里,犹如记记重锤,打在她的心房上,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只觉得自己丢了魂,落了魄,肺都快要气炸了。
“啪”她一拍桌子,起身化作一道乌光,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景逸皇帝看着消失在对面的难道身影,面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她慢慢起身,走到殿外,望向窗外的星空,默然不语。
“陛下,她被气走了。”赵红缨看下漆黑一片的夜空,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得意的笑容。
可仅仅下一秒,那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不,她又回来了。”景逸皇帝面无表情的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