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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陵城外。
…………
的傻孤身一人,浑不识路。
走了一个多时辰,前方出现一个草棚小店。
的傻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小店。寻了一张无人的桌子边坐下。
…………
店内小二见了走上前问:“客官要点什么?”的傻说:“一碗面在这吃,十个馒头包好带走。”
小二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
不多时,端着托盘将的傻所要的吃食一一摆于桌上:“客官慢用。”
的傻抄起筷子,这一通狂风绝息。
不肖片刻,一大碗面的傻吃个干干净净。最后连碗中所余面汤也一并倒进肚子。
吃完擦擦嘴,犹未尽。但的傻不敢再吃,还要多少时日才能走到西岭村,的傻吃不准。
身上银钱得省着花。
…………
的傻喊过小二结账。
小二说:“一共十八文钱。”
的傻掏出钱袋全全倒于桌上,数出一十八文大钱交于小二,其余银钱装回钱袋放于怀中。
…………
“这怎么走?”的傻拿着写有“西岭村”字封的问住小二。
小二抬手指个方向,“沿着那条小路一直走就是了。”
…………
这时,离他不远的一张桌上的两人一边吃喝,一边向的的傻方向瞄了两眼。
的傻把包着馒头的纸荷塞于包袱中,背起包袱出门而去。
丝毫没发觉身后跟着两个人。
…………
出了小店,一路沿着小二所指的方向走,大抵五六里的光景。
这两人便越过的傻拦住去路。
…………
的傻一见这两位就不像好人,一个个歪着头敞着怀。
的傻记着娘亲的话,不敢逞事:“两位大哥,行个方便。请借过。”
左边那人伸手一拦:“等会,哥哥我有点事想请兄弟帮个忙。”
的傻不解的问:“啥事啊?”
左边那人说:“哥儿几个最近手头紧,想跟兄弟借个几两银子花花。”
说完嘿嘿笑,现出满嘴的黄牙。
…………
“那,那借多少啊?”的傻诧异地问说。
左边那人脸一板现出一脸凶相:“你他娘真傻假傻?有多少借多少!!”
的傻忙说:“那不行,这些银子俺路上要使。没了银子俺怎么去西岭村?”
左边那人一听:“哎呀,给你脸不要是吧?兄弟动手。”
话音一落。
不等的傻反应,一脚踹在的傻肚子上。
的傻仰面被踹翻在地。
接着,两个痞子冲上来便照着的傻身上及头脸上一通拳打脚踢。
的傻抱着头佝着身子倒在地上。
虽然被打的很疼,但却一哼不哼苦苦捱着。直到头上被踹了几脚之后,的傻便恍惚了,最后昏亡在路上。
…………
再次醒来已是明月天悬。
的傻挣扎着想站起身,无奈浑身无一处不疼。
环目四望。
———自己身处路旁土沟里。
伸手一探怀里。
———钱袋已不翼而飞,还好宁少爷的书字还在。
…………
身子四周,自己的衣衫布鞋及馒头散落一地。
的傻忍着痛,将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装进包袱,背着包袱爬上小路。
坐在路边又歇了会。
的傻咬牙站起身。向着前方步履阑珊的走着。
的傻不敢停,只怕一停下来又要昏过去。
———只得咬着牙一路走。
…………
…………
…………
立陵西,太一山。
…………
月儿气冲冲地往山下走。
刚到山门口的时候,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离开。”
月儿听到这么一句话,愕然站在原地。
———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女子。
…………
这女子有些眼熟,月儿稍微一回想。
———此人正是那个菜园里的曾语真。
…………
曾语真见月儿转过了身,便笑然然地走了过去。
而后说:“我说的不对?”
此时月儿心下的怒火还没有平复,看到太一门的人,就有一腔敌意,即便面对这个曾语真,也不例外:“月儿走不走,干你何事?”
听到月儿这样的口气,曾语真倒也不生气,依然笑然然地说:“这样可不好,女孩子得合然一点,你得像我学学,说话要轻些才好。”
月儿鼻子一耸,哼了一声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
“你离开这里之后,就不再来了?”曾语真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
月儿听到这句话,怔了一怔。
…………
见到月儿停在了那里,曾语真又说:“刚才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听到曾语真这样说,月儿心下的怒火倒是稍微低小了一些,转过身来问说:“你也是太一门的人,为何劝月儿留下?”
…………
曾语真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愿意告诉我,还是将我当成了傻瓜,易小兄弟不回来,你走的了吗?”
月儿瞪大了眼睛看着曾语真,满脑子的不可思议。
———易仙去办事,她怎么知道?
而且她怎么知道易仙没有回来?
…………
“你不用奇怪,没人告诉过我,我自己发现的。刚才出了那么乱的事,易小兄弟居然没有现身,那他必然是不在,也必然是出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曾语真说的头头是道,不由月儿不信。
见月儿没有说话,曾语真又说:“易小兄弟没有回来,你去哪?你能去哪?你走了,易小兄弟回来见不到你们,去哪里找你?”
一连几句话,将月儿问住了。
…………
———说的对啊,如果自己离开了,那么张上、吴同一众都会跟着自己离开。
到时候万一易仙回来了,找不到人怎么办。
…………
“那你说该怎么办?”月儿反问了一句。
曾语真说:“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着,如果怕有矛盾,就呆在自己屋子里别出来,等到人回来了,你们想去哪去哪。”
月儿想了想,好像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谢谢你。”月儿向曾语真言明了谢意。
曾语真微微一笑:“不用客气什么,其实我有时候也看不惯太一门那些老辈人仗势,但是没法子,你是武门中人,比我要懂得武门门派里的那些陈规。”
虽然懂得这一点,但是月儿心下还是了无悔意。
…………
“如果你觉得呆在屋子里不安的话,你可以到我那去,我那里清静,一般没人来。”曾语真说。
月儿愣了一愣。
———实在不能将眼前这个小姑娘,和不客口中的“太一魔头”联系起来。
“怎么?怕我这个魔头吃了你?”曾语真笑着说。
月儿被人点明了心事,不禁有些尬然。
…………
“没事,我知道,太一门里除了行悠大师之外,其余的人都怕我。”曾语真说。
“他们怕,月儿不怕,走,我们去聊聊。”月儿向前走了一步,拉住了曾语真的手。
———这个举动,自是对曾语真示了善意。
…………
曾语真也不反对,顺势也拽着月儿的手往回走去。
…………
为了不让张上、吴同担心,月儿还特意在太一宫门前的大殿那里晃了一下。
没想到这么一晃,心下刚刚平息的怒火一下子又升腾起来。
———悟生正在那里力斗,而且是一种毫无悬念的搏斗。
张上没有出手,因为行悠大师和不客都没有动手。
吴同虽然想上前帮忙,但是看看张上一动不动,自己也就没必要上前了。
…………
虽然张上和吴同都没有上前。
———但是月儿却忍不住了。
…………
她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被追的时候。
———正是悟生喊着冲了上去,就冲这,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月儿一手甩开曾语真,旋即就冲了上去。
…………
“你这个臭道人,快住手!!”声音未落。
曾语真的一脚就飞了过去。
那道人猛然看见一个人冲了过来,正待好好应付。
———仔细一看居然是曾语真。
心下大诧,就想赶忙逃开。
念头刚刚落下的一瞬间。
那道人甩开了悟生,而后转身就逃。
…………
曾语真半空中收了腿,飘然落地。
张上和吴同看到这一幕,也是诧讶不已。
这人是谁?
为何帮月儿开困?
…………
行悠大师也没想到,月儿去而又返之后,不但没有消停,反而还要带回来一个魔头———曾语真。
“全乱了!!”行悠大师厉声喝说。
“罢了!眼不见且是净!!”说完这句话,行悠大师竟然离开了这里。
…………
不客见行悠大师离开了,本来也有心想跟着去。
———但是仔细一琢磨,场中闹成这样,绝走不得。
想到这里,不客便只得呆在原地,不说话,不言语,只在这里看着。
———莫闹出人命来就好。
…………
悟生见到月儿为他出头,心下一热,便跃出了圈子。
经过刚才那一番打斗,他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心间也暗自下定决心。
———将来一定要好好苦练自己的武力。
以前在天骷宗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不错的,可是遇到这些大门派的弟子,那就全然招架不得了。
…………
“谁人不服,可以站出来,本姑娘我好久没动手了,今日我也活活骨———”曾语真昂然说。
场中沉寂。
无人上前。
…………
不客看看时辰,午时已过。
仙上门的人可能也快来了。
便走上前去,分说。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天下同道,偶尔切磋也属正常,你们都回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月儿姑娘,你也去休息吧,一晚上没睡了,一会儿可能仙上门的人就来了,到时候,少不了还是一场大闹。”
太一门的众弟子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现在掌门不在这里,不客就是说话管用的主了,他们也不得不听。
一个个得都离开这里,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
这时,悟生突然一躬身,口中说:“多谢月儿!!”
月儿赶紧一把拉起了悟生:“悟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刚才月儿有难的时候,你不是也冲上去了吗?以后可别这样,再说也不是月儿动的手———”
张上也拍拍悟生的肩膀说:“行了,走吧,我们回去休息休息。”
…………
“易仙小道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月儿心下终于耐不住,再一次将易仙提了出来。
张上、吴同又何尝不是,但他们见月儿这么着急,也不好主动再说这件事。
…………
不客在一旁掺和一嘴说:“你们别太担心,我觉得易公子的剑出现在百劫林附近,不是坏事,我听师父说过,百劫林里的怪人虽然秉子古怪,但绝非是凶恶之人,说不定易小兄弟是被其请进去了,那剑也许是易小兄弟不小心掉的。”
不客这话,是想安合月儿,但是最后那句话,可能连不客自己都不相信。
惊鸿剑是什么。
一块烂铁?
那可是响当当的天下神剑。
…………
易仙就是再不小心,也不可能丢了惊鸿剑。
不客的心中,也有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易仙出事了。
但是为什么又出现在百劫林附近,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月儿也知道不客是一片好心,只是低头摇了摇头,也没有说话。
…………
旁边的曾语真走过来说:“好了,我带月儿姑娘去我那呆会儿,不客,你看行吗?”
曾语真在外人面前,大然然地称呼不客的名号,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
…………
不过,不客好像很不以为然,笑了笑说:“这有什么不行的,你们去吧!!张兄、王兄还有这位悟兄,我看你们也是忧心不已,不如贫道陪你们喝几杯,说不定等咱们喝完酒,易小兄弟就回来了呢!!”
月儿此时也没有别的法子,毕竟易仙只是失踪,并不是遇到危险,而且她也刻意不将事情往坏里想。
干脆就和曾语真一起去菜园了。
…………
而张上等三人也答应了不客的邀请。
———还是想在酒桌上将刚才的误会化解一下。
张上知道不客在太一门的地位,他一个人基本就能代表一众小字辈弟子的意见,只要和他没有了误会,也就等于和行悠大师无误会了。
至于那两个老顽固,随他去吧。
…………
…………
行悠大师离开之后,并没有回自己的书房休息,而是径直走到了不周的住处。
还没等靠近屋子,就听见不周厉声在里面大喊大叫。
“今天真是得了奇耻!!行悠那小子居然也不帮着我,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行悠大师苦笑一声,便随手推开了门。
…………
一进去,行悠大师才发现,原来天玄老祖也在这里。
“师兄,师叔!”行悠大师先示呼一句。
没想到天玄和不周看到行悠大师进来,一个个的都不待见他,反而还气呼呼地将头扭了过去。
…………
行悠大师将门关好。
坐到椅子上,而后说:“师兄,师叔,你们二位都是门中众望之重的前辈,咱们太一门还得靠你们两位镇着,你们又何必跟几个小辈置气呢。”
行悠大师上来先抬一下,免得那两个老家伙又要骂他。
…………
可是。
怎料不周和天玄都不来这一套。
不周反而还用略带讥讽地口气对行悠大师说:“呦———掌门这是哪里话来,我俩就是两个混吃待棺的人,白白浪费太一门的口粮我们已经心存大愧了,哪还敢说对本门有贡献啊,掌门莫要挖苦我们了。”
行悠大师听到不周这么一番怪里怪气的话,心下也是一阵苦笑。
不周向来如此,自己也没法子。
天玄老祖虽然心间对不周的话并不认同,但是表面上还是没有动声色。
…………
行悠大师想了想后说:“师兄,师叔,今天发生的事情,那月儿丫头当堂喝语,确有不妥,不过,我想问问二位,你们可知道我为何一再系护凌夜谷的人,而且在古七昊的事情上,也如此顾及他们吗?”
天玄老祖不听还好,一听到这话,更加来气了,出口就是一句:“那是因为你怕那凌无心!怕凌夜谷!!”
不周听了,也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行悠大师说:“我为何怕?”
这短短的几个字,反倒将天玄和不周都问住了。
…………
不错,为何怕?
…………
行悠大师不论是从武力、门派势力,还是个人武门威信上来说,好像都没有害怕一个远在极北之地的小门派的理由。
“我还想知道呢!!你说你怕什么?”不周问说。
行悠大师苦笑一声说:“有些事情,师兄和师叔可能一直都不知道,凌无心这个人,不简单的,他所创立的凌夜谷,更是不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的?”天玄听到行悠大师这么说,忍不住有些好奇了。
…………
行悠大师接着说:“凌夜谷创立不过几十年,门下弟子四方仗义的事例数不胜数。这一点,我们这些有着悠久历史的大门大派反倒不如了。师兄、师叔你们想想,我们的弟子,何曾主动出去仗义四方,造福百姓过?都说武门中人只管武门中事,那些平民百姓自有差府来管………”
顿了顿。
“可是这些年来,凌夜谷的名头越来越大,受过他们恩惠的人越来越多………这样的一个门派,谁人敢与他们为敌?”
…………
听完行悠大师的这番话,不周和天玄都陷入了一阵沉思,久久没有说话。
他们平时基本不离太一山,终年在山上呆着,武门上的事情也不太去关注。
要不是今天行悠大师这么说,他们还真不知道一个远在极北之地的凌夜谷,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行悠大师又说:“凌无心不傻,他知道从武学和人力以及财力上来说,他在短时间内都无法赶上北国几大派,所以他就剑走偏锋………现如今从名气上来说,凌夜谷已经快要盖过我太一门了。”
“我们两个太久不问世事,有些事情我们也不知道,今日要不是你说的这些,我们可能对凌夜谷还是一无所知。”天玄叹了口气后说。
行悠大师听了这话,笑了笑说:“师叔这话太过了,这些事本来就是我们晚辈应该去做的,师父既然将太一门交给我,做这些那是当然的。”
“行悠,你说的这些,我承认有道理,可是你别忘了,天下武门,归根究底还是仗‘武’。他凌夜谷做的好事再多,可要是论起武学来,他们不还得乖乖服于我们?”不周好像并不以为然。
…………
行悠大师苦笑一声说:“师兄啊师兄,那凌无心的武力,必在我之上啊!!”
“啊?!!”
一声诧叹,同时从天玄和不周口中发出。
…………
天玄和不周虽然刚才对行悠大师有些不满,可是那只是一时的。
旁人不知道,他们两个对行悠大师的武学造诣那可是太了解了。
天亘大师之所以将掌门之位传给行悠。
———除去秉子原因之外,更多的是因为行悠大师的武学天赋。
…………
行悠大师年轻的时候做过的那些壮举,不周和天玄随口就能说出一堆来。
现如今,行悠大师居然亲口说。
———凌无心的武力在他之上。
这实在是令人不能理解。
…………
“行悠,你这话有些不实了吧,凌无心的名头我也知道一些,以前那个北国三剑客不就是他们吗,武力虽然不低,可跟你比,应该差很多吧!!”天玄老祖有些不相信。
行悠大师说:“那都是陈年历了,自从凌无心去了绝冥山,创立凌夜谷,再问世之时,武力就惊为天人了。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我听九玄堂的莫土掌门说,凌无心的武力远在他之上,既然远在莫土掌门之上,那自然也高过我了。”
对于行悠大师来说,承认自己武力不如别人,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但也由此可以看出行悠大师的心襟。
…………
“不过旁听途说罢了,当不得真!!”天玄老祖依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行悠大师说:“这些都是后话了,将来总有见面的时候,到时候一切自是明了,我只是恳求二位,不要再和凌夜谷的那几个小辈一般见识了,你们也莫让我这掌门太为难,就算我求二位了。”
天玄和不周互相看了一眼后,不周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也知道我这个秉气,吃不得亏,算了算了,这事就这样吧。”
天玄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表情,明显也是将这件事情放下了。
…………
行悠大事见他们表态了,心下一阵轻松,旋即说:“午时已过,那伙妖人可能正在路上,到时候师兄、师叔还是去看看吧。”
天玄老祖说:“我就不去了,让不周去吧,我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就是看他们一眼我都觉得不顺意。”
…………
…………
见天玄不想去,行悠大师也就没再勉强,又提了几句别的之后,行悠大师就离开了。
…………
半个时辰后。
…………
太一宫。
…………
张上、吴同惦记着仙上门和易仙的安危,早早的就来到了太一宫门前的大殿,到那以后才发现。
———月儿也到了。
正和曾语真有说有笑,看起来还是女人之间有话。
这才多大的功夫,月儿就一扫之前的阴霾。
…………
见到张上他们过来,月儿先是一示,旋即又将曾语真和他们互相做了一番介绍。
这下,大家算是都认识了。
…………
很快,大殿前忽然聚集了一众道人。
…………
之后从大殿里缓缓走出几个上了年纪的人。
前面的是行悠大师,不周紧随其后。
在不周后面,还有几个年龄较大的道人,但是之前却没怎么见过,不客也在其列,不过位置却是还要靠后。
…………
互相之间打了个照面之后,大家便站在那里,各怀心事。
…………
此时,行悠大师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三个岁数和他差不多大的道人。
凌夜谷的人见行悠大师走了过来,赶紧拱拳一示。
行悠大师走到他们身边后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说着,用手一指旁边一个面目合然的道人说:“这位是我三师弟,道号不空。”
张上等人赶紧说:“晚辈见过不空大师。”
不空也还了一示说:“众位小兄弟不必客气,这些年凌夜谷在武门上惩恶扬善,乃是吾辈楷模,山人敬佩不已!!”
…………
不空不比不周、天玄他们,有时候也会去外面游历一番。
———对于武门上的一些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
听到不空大师扬凌夜谷,几人赶紧谦了几句。
行悠大师笑了笑后,又指着另一个穿着麻布衣袍的道人说:“这位是我二师弟,道号不立。”
张上等人又是一番寒暄。
…………
接着,行悠大师又将第三个人介绍给了他们,此人道号不平,是行悠大师的五师弟,但却是个哑巴。
———只是点点头笑了笑,并未说话。
…………
不过,张上和吴同对此人,却并不陌生。
不平还有个外号———“哑圣”。
如果谁人觉得他是个哑巴好欺负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此人经常在四方行走。
———据说,不平大师的武力在太一门中,仅次于行悠大师和天玄老祖。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年天亘大师看他可怜,还特意悄悄地秘传了他半部逍遥游,此事门中至今无人知晓。
…………
张上和吴同听说过这个人,但是却没见过,今日得以相见,二人也是喜出望外。
这几位都是和行悠大师同辈的太一门高人。
这次行悠大师居然亲自为他们介绍,也足证行悠大师对凌夜谷的看重。
…………
不过,这其中也许还有一点为了化解误会的缘由吧。
众人正在寒暄中,忽然听到山下一声劈天震耳的啸声传来。
…………
仅仅听到这一声长啸,所有人都陡然紧张起来了。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能听出些什么。
…………
“恐怕大魔头要来了。”行悠大师自语般地说了一句。
果然。
不出一会儿,众人就看见一群人从山道上走了过来。
…………
…………
待到他们走近之后,众人才看清。
———除了昨日的那些人之外,今天还多了一个身穿浅色长袍,面相阴冥的年轻男子。
待到这些人刚刚走到行悠大师对面之时。
忽然间,自大殿内飞出一只茶碗,速度极快,直冲阴冥男子而去。
———不知是谁人,想存心让这阴冥男子难堪。
…………
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这只茶碗快要迫近阴冥男子之际。
“啪———”
突一脆响。
茶碗应声而碎。
碗中的茶水洒落一地,细细看去,还冒着腾腾热气。
这可是一碗滚烫的茶水,真泼脸上,怎么也得烫掉一层皮。
…………
那白发男子和女子刚要震怒,却不料阴冥男子抢先一步说:“多谢贵派赠茶,可惜我向来不喜喝茶,我总觉这种苦涩苦涩的叶子,实在是无甚好喝的。”
…………
“那阁下喜喝什么?”
此时,从殿内走出一个道人,手中端着一个茶碗。
———看起来,刚才那杯茶,就是他特意“送”的。
“刚才的茶是你送的?”阴冥男子一脸笑意地说。
“不错,好喝吗?”那道人问说。
阴冥男子忽然眼中灵光一闪,而后说:“好不好喝,你过来尝尝不就知道了?”
…………
“哗———”
此言一出,不仅太一门上下一片哗然,就连张上等几个凌夜谷的人,都忍不住了。
这是至简的寻衅。
…………
“放肆!!”
忽然间,站在行悠大师身旁的不空大师忍不住了,飞身而起,冲向阴冥男子。
阴冥男子嘴角微微一上扬,身形“嗖———”一声破空,也冲了上去。
…………
“彭!!”
一声厉响,二人在中途就交手了一个回合。
不空大师只觉得掌心内一阵火辣辣地觉感,低头一看。
———见手掌一片赤红。
知道可能中毒了,心下怒意大起,不顾手掌疼痛,转身飞起一脚,踢向阴冥男子的脖颈。
阴冥男子双手一挡,接着一掌划向不空大师的心膛。
…………
不空大师沉一吸气,心膛立下三分。
旋即,双掌一左一右。
一招“阴阳归一”朝阴冥男子的脑袋合力击去。
阴冥男子的眼神一闪,觉到了危险之后,便赶紧撤掌。
旋即身体后仰,脚后跟顶着地面,躲过双掌之后,双臂趁势往地上一撑,整个身体平行着离地一尺有余。
———双脚也朝不空大师的双腿踢去。
…………
不空大师赶紧纵身一飘,躲过了这一脚。
旋即在半空中身形后撤,继而稳稳地落在了身后丈余之地。
…………
“不空退下!!”
不空大师正待继续上前之时,被身后一个声音制止了。
只见刚才那个“送”茶的道人,缓步走上前来,慢慢朝阴冥男子走过去。
…………
不空大师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听到这句话之后,还是让到了一边。
不为别的,只因这个“送”茶之人。
———是天玄老祖。
…………
本来天玄老祖是不打算出手的,但是独自一个人呆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觉得不放心,便想来看看。
刚才恰好从大殿后门走进,而后便看到了这么一帮子气势汹汹的人。
心下有气,便随手端起一杯热气腾腾地茶,连茶带碗就顺手就甩了出去。
但没想到茶碗尚未靠近,便破碎在了那阴冥男子面前。
———这阴冥男子,自然就是土尽苦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也亲自来了。
…………
行悠大师看到天玄老祖走上前去,便赶紧全神贯注地戒备。
他对天玄老祖的武力自然很是了解,但怕就怕天玄老祖长年不与人动手,这拳脚上的武式。
会不会生疏一些?
…………
“刚才的话,你不如再重复一遍如何?”天玄老祖走到土尽苦的对面,冷冷问说。
土尽苦并非没有见识的人。
单从老者刚才的那一掷,和现在这份淡定自若的神情,以及老远就能觉到的一股气息上来判断。
———此人绝不一般。
…………
土尽苦这份心思要是让天玄知道了,非得吐血不可。
堂堂北国天下第一大派的长老,居然仅仅是绝不一般。
…………
不过,纵然如此,土尽苦也并未现出惧怕的神色,口中也冷冷地答说:“你问我茶好不好喝,我又没喝过。我只得说,你不如自己过来尝尝才能………”
还没等土尽苦说完,天玄老祖就忍不住了。
…………
“镗———”忽
然间,天玄的道袍同风一摆,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墨白色的抗龙杆。
“轰!!”
一声厉响,天玄老祖人已经飞起三丈有余。
接着手中全白杆一挥,两道墨白色的真气,就直朝下面的土尽苦击去。
看到天玄老祖的这一招,在场围观众人都振奋了。
尤其是行悠大师等人,看到这一幕,更是深觉诧讶。
…………
就连张上、吴同等人都看出来了。
———这天玄老祖是真急了,这一出手就是绝招。
…………
果然,正抬头仰望的土尽苦觉察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大声喊叫了一声之后,身形一摆,人已经晃到了一丈开外的地方。
他那声叫喊,是用来示警的。
———后面跟随的那些人离他并不远。
…………
但很可惜,并不是人人都有土尽苦的速度。
白发男子白冥和阴亓都躲开了,虽然没有土尽苦躲得那么远,但好歹被伤及。
有一部分黑衣随从也躲开了,但是,还是有一些人没来得及躲开。
…………
“砰———砰!!”
接连两声巨响。
原本平坦的空地上愣是被轰出了两坑。
散发出的一道道气劲,恰好震到了没来得及躲开的几个黑衣人。
…………
…………
很快,天玄老祖平稳落地之后,将手中的白全杆藏于袖口中,而后冷冷地看着土尽苦,一言不发。
土尽苦一上来话还没怎么说,就吃了个大亏,心下非常愤怒。
…………
直到现在,行悠大师以及太一门众人还不知道这个阴冥男子的来历。
只是从白发男子和那女子对他的态度中,猜得一二。
“果然好武力,佩服佩服!!”土尽苦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恼怒不已,但终归还是回复了平静。
…………
天玄老祖淡漠地说:“老了,不行了,要是年轻个二十岁,你现在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
…………
“哈哈哈哈!!照这样说来,我今天还非得向道兄讨教一二了?”土尽苦说完这话,随即给阴亓递了个眼神。
阴亓立时会意,走上前说:“这位是我仙上门十长老,此次前来,是特意为了昨日约定之事。”
说完这句话,阴亓立时退到了一旁。
…………
行悠大师也上前一步说:“昨日,你不是说不亲自前来了吗?怎么今日还将你的主子也叫上了,看起来,你们的话是没个准的。”
昨日离开之时,阴亓确实说过今天派个人来等消息就可以了。
但是昨晚突发了那样的事情。
而且,土尽苦是今天早上突然决定要一起前来的。
她阴亓有什么法子?
…………
土尽苦此时说:“我们自己的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说着,便转身看着天玄老祖说:“我本来不想浪费时间,但是看到道兄神威,我要是不向道兄领教一番,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说完这句话,土尽苦大手一挥,身后的人赶紧都自动散开了。
…………
接着,土尽苦将长袍一甩,现出内里的黑色劲装之后,便往前站了一步。
…………
这边,天玄现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之后,并没有说话,手腕一抖,白全杆再次出现。
二人缓缓站定,互相面对面的看着。
双方在即,一触即发。
…………
围观众人在一片萧寂了静的空气中,仿已嗅到了浓浓的火药味。
土尽苦的两道寒冷目光。
天玄横眉冷眼。
无形之中,就已经提前相撞了。
…………
行悠大师并没有出声阻止,他知道。
———师叔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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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现在对于行悠大师来说,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高兴。
———就在刚才,就在他刚刚离开天玄和不周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足以让他放心不少,而又揪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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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平静的四下,忽然刮起了一阵微微的轻风。
风很轻,轻的只得刮起额头附近的几散发。
但同样,这阵轻风,也成了一段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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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轻喝之后,土尽苦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而天玄的身影,也不见了。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黑一青两道身影,就缠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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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速度都太快了,快的让人看不分明。
天玄老祖一双肉掌不停上下飞舞,一道道掌气接二连三地挥出。
而土尽苦也毫不示弱,也是仅凭一双肉掌就抵挡住了天玄老祖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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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天玄老祖后撤一步。
而后身体像断了线地风筝一样急速向后飘去。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非常迷惑。
———但行悠大师的脸上,却出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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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接下来的一幕,真是无比的意外———
天玄老祖在飘到后方三丈有余的时候,突然双掌高举。
———两道淳厚的掌气随即迸发。
继而两臂前伸,双掌一合。
场中一道劲风啸来。
犹如天外流星一般,冲向土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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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尽苦根本不用去看,仅凭觉感就知道,得赶紧躲,稍慢一拍的话,自己的小命就完了。
土尽苦的身形速度立时尽挥之极,而后并不是向旁边闪去,而是直接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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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道劲风呼啸在半路的时候,忽然炸开,而后散发出几道小气流,朝八方十面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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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之前阴亓、白冥以及那些小喽啰都躲开了,要不然,他们都得遭难了。
天玄一招之后,并未停顿,直接纵到半空,截住了土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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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半空中一阵拳打脚踢,不过哪方都没有占上风。
落地之后,土尽苦的一双眼睛已经变成了赤红色。
他怒了,他愤怒到了极点。
天玄老祖依然是一冷眼,既不说话,神情上也无一丝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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