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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值日的同学,常把教室的尘土扫起来,呛得人没法呆在教室。
这时候,邵兴旺会逃出教室,倚在二楼的栏杆,有时靠在走廊的墙上。
他之所以每天要比别人早来半个小时,除了表现出一种学习的勤奋,当然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在等他心中的女神——赵雨荷。
邵兴旺把胳膊搭在栏杆上,眼睛朝学校大门的方向张望。
熙熙攘攘的同学中,他渴望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能够出现。
赵雨荷,是赵家坡村人,上面有两个姐姐,她是家里最小的妹妹。
家里人有时叫她小雨,有时叫她荷花,邵兴旺喜欢把这个美丽的女孩称作荷花姑娘。
每次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发现赵雨荷,邵兴旺总是感到一阵欣喜。
她的脚步是那样轻盈,她的头发是那样乌黑。看见赵雨荷,邵兴旺心里总会涌起一股幸福和甜蜜。
赵雨荷安静文雅、不苟言笑,和罗芙蓉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
如果说罗芙蓉是一团火,赵雨荷就是一池水;如果说罗芙蓉是天上的太阳,赵雨荷无疑就是夜晚的月亮。
赵雨荷是学校里唯一与邵兴旺目光久久对视的女孩,赵雨荷是唯一见他低头微微一笑,但又久久不愿离去的女孩。
总之,在邵兴旺眼里,赵雨荷忧郁的带着淡淡哀愁的气质令他着迷。也许,在赵雨荷的眼里,邵兴旺也与众不同。
赵雨荷穿着并不时尚,也不土气,干净得体,颜色的搭配和谐可亲,给人一种清新雅致的感觉,就像田野里的花朵,靓丽而不浓艳,雅致但不娇气。有时她扎着马尾辫,有时她梳着“丸子”头。
看到赵雨荷,邵兴旺会一直目送她走进校园,消失在一楼的拐角。他常渴望见到赵雨荷,有时冷不丁地在狭窄的走廊碰见,又囧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能点头微笑。
赵雨荷美丽的大眼睛会一直盯着邵兴旺,当两个人的目光在一起相遇的时候,邵兴旺能感觉到赵雨荷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但每次她都不说。
邵兴旺能从赵雨荷的眼睛里看出一丝忧郁。
转身离去后,赵雨荷会回头再看一眼邵兴旺。这个美丽的充满着淡淡哀愁的人,和班里其她女同学那种天真烂漫的笑容不一样。
今年的华西秋雨特别强烈,从九月初开始,断断续续,时大时小,持续到了国庆节后。雨下得太多了,西北地区这座古老县城的降雨量已远远打破了曾经的气象记录,到处都湿漉漉的,阴冷的感觉好似冬雨覆盖的江南。
无论是待在家里还是走在街上,一股发霉的味道总是萦绕在人们的身边。
好不容易晴了两天,今天早晨又绵绵地下了起来。
邵兴旺今天却比平时晚到了十分钟,进教室放下书包,就急匆匆地从教室的人堆中挤出来,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继续等赵雨荷。
同学们有的打着黑布伞,有的戴着草帽子,有的还披着化肥袋子,陆陆续续地走进校园。校园里雨雾蒙蒙,邵兴旺居高临下,根本就看不见伞底下的人脸。他只能通过走路的姿势判断,这伞下的人是男,是女?至于是谁,就不得而知。
也许赵雨荷早就进了教室。
想到这里,邵兴旺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转身正要回班。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差点撞到了面前的人。美丽的赵雨荷不知在他背后站了多长时间,他一转身,突然看见了她,又惊又喜,不知所措。
“给你。”赵雨荷递给邵兴旺两只橘红色的果子。
“啥?”邵兴旺问。
“柿子。”赵雨荷说。
“柿子?生的熟的?”邵兴旺问。
“熟的。昨天晚上在大铁锅里漤熟的。早上我爸送我出门前,刚从铁锅里捞出来的。你摸,还热着呢。”赵雨荷说。
“谢谢。”邵兴旺说。
“不客气,这个也给你。”赵雨荷说着,左手又递给他一个灰色的麻纸袋子。
“啥?”邵兴旺问。
“油条。”赵雨荷说。
“油条?你买的。你怎么不吃?”邵兴旺说。
“尤鹏飞给的,我吃不下。”赵雨荷说。
“尤鹏飞给你买的,我不能要。”邵兴旺说。
“他爸妈开早餐店,卖油条、豆腐脑。天天给我带两根油条。我不想要,他非要给我。”赵雨荷说。
“那你给我,他要是知道了,会生气的。”邵兴旺说。
“我就是想让他生气。我还准备告诉他,我把油条给你了。”赵雨荷说。
“别,千万别。你要说了,他非揍我不可。”邵兴旺说。
“你怕他?”赵雨荷说。
“我会怕他?”邵兴旺说。
“那你快吃。一会儿早自习的铃声响了,就没时间吃了。”赵雨荷说。
“咱俩一人一根。”邵兴旺打开麻纸袋子,抽出其中的一根。
正在俩人谈得甚欢的时刻,线团抓住时机,蹦蹦跳跳地走过来,看见邵兴旺手里的油条,故意说:“狗子哥,有油条吃。你买的?”
邵兴旺还没开口,线团就夺过他手中的油条,要往嘴里塞。她看见了邵兴旺面前的赵雨荷,说:“赵雨荷,你也在这里?”
还没有等赵雨荷开口,线团又把袋子里的另一根油条抽了出来,递给赵雨荷说:“咱俩一人一根,狗子哥今天请客,别客气。”
赵雨荷愣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时,撑着黑伞站在校园里银杏树下的尤鹏飞,却在一直默默注视着二楼走廊里三个有说有笑的人。
尤鹏飞咬牙切齿,猛吸了一口浓痰,狠狠地吐在了银杏树的树干上。
就在尤鹏飞转身离开的时候,邵兴旺首先发现了尤鹏飞。
看到狗子哥突然不说话,朝校园张望,罗芙蓉和赵雨荷也将目光移向远处。
罗芙蓉说:“尤鹏飞不是个东西。”
赵雨荷显然对罗芙蓉的观点并不完全赞同,她说:“其实,尤鹏飞并不坏,他只是……”
罗芙蓉问:“他只是什么?”
赵雨荷说:“他说话做事有点把握不来分寸,你知道,就是那种不令人喜欢的感觉。”
罗芙蓉对赵雨荷委婉的说辞显然也不太满意,说:“他贱得很,长得丑还爱扮酷,有时侯,那种‘做作’真让人受不了。那像狗子哥,光明磊落,纯爷们!狗子哥,我说对着没?”
邵兴旺若有所思,并没有直接回答罗芙蓉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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