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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十六州,每一州给人的印象都不尽相同。
例如,灵州多市井之气、脂州多盛产美女、光华州富丽堂皇、沙州粗犷豪放、夜州神秘……
而秀水州,在普通百姓心中,则是此地山青水清,风景之秀丽,居于天下之首。
而习武之人看来,却是公认,剑道起源之地在秀水州,而非剑州。
秀水州境内,大大小小的门派,用剑者,竟有十之八九。
飞流剑派就在其中。
飞流剑派是一个伯级门派,下面有四个子级门派,其势力范围,方圆三十里。
但是就在这小小的百里之地,却有着一处有名的风景胜地,碧流碑林。
碧流碑林保存着大大小小剑碑数百块,皆是历代剑道名家到此,用剑所书。每年都有无数剑客来此,观摩剑碑,感受前代剑道名家的剑意。
碧流碑林临山而成,山上是碑林,山下却是一处处温泉。温泉的水汽凝聚,依山上行,游人只需登高不远,就仿若置身云海之中。
碑林、温泉、云海——
因此,碧流碑林每年吸引无数的剑客,和普通百姓来此游玩。
以至于,飞流剑派每年的收入,甚至超过一大半都来源于碧流碑林。
这碧流碑林距离剑徐山庄不太远,杨敬、徐八也都听说过这里的名气,此番前来飞流剑派,两人不约而同的,都要来碧流碑林感受一下。
由于明世鹏气场太强大,背后大刀太显眼,杨敬和徐八都不想惹人注目,因此让他保持距离,只远远的跟着。
碧流碑林游览地外面,有许多商贩店铺,自发的聚集了过来,依靠碧流碑林的人气,在这做起了生意。
杨敬不得不承认,这块地方发展的实在不错。
杨敬和徐八转了一圈,有些累了,便找了一个露天的摊位,两人也不讲究,一人要了一碗面条,唏哩呼噜吃个精光。
这个摊位紧挨着一面湖,湖下有温泉,因此湖水常年恒温,此时湖里面就有不少男子,光着膀子在里面打闹。
杨敬吃完面条,似乎也不急着离开,就坐在那里看着远处的游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摊主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伯,看起来十分的面善,杨敬吃完东西还占着位子,他也没有说要撵人。
“老伯,你在这里摆摊,一年能赚不少银子吧?”
杨敬坐了一会儿,和摊主闲聊起来。
这会儿吃饭的人少,老伯见杨敬主动开口,便和他聊了起来:“也赚不了几个钱,凑合着够我们一家几口人吃穿用度,还有一些结余,给我孙子留着娶媳妇用。”
看老伯的样子,十分知足。
“小伙子,我看你们这身打扮,是练武的吧?练剑的?”
杨敬笑道:“对。我们听说这里有许多剑道大家留存的剑碑,所以就来看下。”
“哟,小伙子,那你可就来对地方了。咱们这碑林,每年都有不少练剑的大侠来的。”
“不瞒你说,老头子我有个儿子,从小就想练剑——”老伯说着懊恼的摇了摇头,继续道:“只是像我们这种人家,哪有练剑的命哦。那时候我还没有摆这个摊位,家里每年的收入应付吃穿都困难,那里还有多余的钱送他去学剑。”
李剑王朝以武者为尊。
许多年轻人想要习武,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是,穷学文,富学武。
刚开始练武,需要许多花费许多的银两,一般的人家,根本就做不到。
因此,大多数的年轻人,早早梦断!
“不过我家现在条件好些了,要是我那孙子也想练剑的话,我说什么也要送他去学。要是他能学成,那我老张家,也算是除了有头有脸的的人了。”老伯满脸笑意地说道。
他经常因为自己没有能力,耽误了儿子练剑而自责。
因此孙子要是也想练剑的话,他说什么都要全力以赴的支持。
即便成不了多么厉害的强者,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士级武者,也能让他们在十里八村的,感觉很有面子了。
“是去飞流剑派吗?”杨敬随口问道。
老伯尴尬的笑了笑,道:“飞流剑派那可是方圆百里的大派,我们可不敢奢望能进这种门派练剑,能进个小门派学学,就可以了。”
“是因为小门派的学费低吗?”杨敬又问。
张老伯讪讪地笑了笑,道:“没办法啊,我们小门小户的,飞流剑派的学费确实太高了,就算我家有些积蓄,也负担不起啊。”
杨敬轻声道:“这个飞流剑派,实在可恶。设置这么高的学费门槛,不知道多少想要习武的寒门子弟,只能望而却步。”
徐八本就对飞流剑派印象奇差,听杨敬数落飞流剑派,他举双手赞成:“对对!你说得对!飞流剑派这样子做差劲的很!”
杨敬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你家也好不到哪去。”
徐八无辜道:“你别这么说啊,门派培养一个弟子,衣食住行、剑法武器、老师指点,哪一样不得花钱?哪个门派要是敢免费去教,不破产才怪。”
杨敬冷哼了一声,其实早有一个想法在他心底有了雏形——
各门各派之所以不敢免费招收弟子,是因为这样一来,会有大量的年轻人前来报到,导致门派无法承受。
可是如果设立一个考核呢?
招收那些天赋不错的年轻弟子,等他们学成之后,又可以反哺……
杨敬不相信没有人这样想过,可是为什么却没有门派这样做?
是因为确实行不通?嫌麻烦?还是,他们只想垄断学武的渠道资源?
这件事情,杨敬一个人也打不定主意,只好先放在心底,等以后有机会了,去和赵醒以及徐元升他们这些人讨论一下。
张老伯这时有道:“小伙子,你们两个来这里,不光是为了看碑林的吧。是不是也想去飞流剑派学剑啊?”
张老伯在这摆摊十几年,见过不少像杨敬和徐八这样的年轻人,想要去大门派里学剑。
其中大多数人,都抱怨飞流剑派学费太高,可是哪又怎样,最后不还是要乖乖的交钱。
想去好的地方学剑,又不想交钱,哪有这等好事?
“不是老头子说啊,大门派里收的学费虽然比小门派高,但是肯定教的要更好一些。要是你们家境好一些,还是选择大门派好些。”
徐八不屑道:“什么飞流剑派,我们才不稀罕呢!”
张老伯看徐八有些动气,不想和他争吵,陪了个笑脸,去忙自己的活计去了。
什么嘛,没钱就没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这么说,老汉我也不稀罕那个飞流剑派呢。
“姐夫,咱们要不要去泡泡温泉?”徐八建议道。
他对剑碑并不怎么感兴趣。
来这里一趟,要是不感受一下这里的温泉,就太可惜了。
谁知杨敬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想等会儿飞流剑派的人来的时候,我光着身子在水里泡着。”
“飞流剑派的人要来,你怎么知道?”徐八有些不信。
杨敬只是笑笑,也不说话。
不多时,两人就看到前面的街道出现一阵骚动。
路上的行人,还有商贩,迅速的往道路两边闪去。
那道骚动就像波浪似得,快速的往杨敬和徐八所在的位置蔓延,等到近了一些,徐八终于看清,后面是一队队的武者。
“是飞流剑派的大人物来了。”张老伯激动不已。
眼看那些人越来越近,到了最后,竟是直接停在了自己摊子前,一个个充满敌意,站在他的面摊前,张老伯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老头子就搁这摆个摊而已,你们不至于吧!
来人却是盯住杨敬,冷声道:“无关人等,速速退去!”
张老伯见不是找他的,松了一口气,不敢停留,摊子也顾不上了,扭头就走。
“老伯。”杨敬突然叫了他一声,吓得老头子一个趔趄。
心里直骂杨敬不厚道。
你这小伙子,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飞流剑派的人。你得罪人就算了,可别把老头子我给拉下水啊。
“老伯,你孙子要是想练剑的话,你送他去剑徐山庄,提我杨敬的名字,不收费的。”杨敬有些歉意的说道。
因为自己,这老伯的摊子,今天说不定要废了。
张老伯不敢说话,记住杨敬所说的,赶紧跑开了。
“杨敬,没想到你还真敢来!”一人出列道,正是当日上剑徐山庄挑战的孟谷。
杨敬端坐着,纹丝不动,挑了挑眉毛,道:“看你们这阵势,是准备一战了。你们谁是主事之人,先过来坐下来谈谈。”
和张老伯一番交谈后,杨敬今天不想大开杀戒。
毕竟飞流剑派的许多弟子,是无辜的。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是父母好不容易凑够了银钱,送他们去飞流剑派练剑。
对剑徐,这些人并没有敌意。
要怪,就怪飞流剑派那些说的上话的大人物。
这些普通弟子,也只是奉令行事。
而且,现在杨敬确实是亟需人手,如果不用大开杀戒,就能让这些人为他所用,是最好的。
飞流剑派那边,又走出来一个人,冷笑道:“怎么,难道你现在知道怕了,想要求饶不成?哼,你杀了飞流剑派二十余弟子,你觉得,咱们有的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