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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鸢把一碗黑漆漆的汤药递到芊芊的手里：“小姐，大夫人早上就去康寿院请了个安，回来就说要请昭兰寺的惠清主持明天来府上做法事。你说大夫人什么时候开始信起这些来了？”
她一口气喝光了药，初鸢忙拈了块蜜饯递到她嘴边。
芊芊含着蜜饯，按了按太阳穴：“大房一向跟老太太走得近，自然是要听老太太的。想来这也是老太太的主意。”
初鸢早就习惯了芊芊称呼老夫人为老太太，也不怎么在意。
她把药碗端了下去让门口的丫鬟拿走，又点了块香驱散屋子里的药味。
“也是，大小姐前几日情况不怎么好，老夫人自然是十分惦记的。”
芊芊闻着香味不似平时点的香，挑眉问道：“咱们屋子里什么时候换了香料？”
初鸢笑着说道：“是一大早聂公子托人送来的，说是安神醒脑，有助于小姐病情的恢复。”
芊芊的嘴角不禁上扬。
两人闲聊间，荞虹去面色十分严肃地进了屋。
她附到芊芊的耳边低语几句，芊芊的目光顿时变得凛冽起来。
今日聂清去请脉时，发现阮香禾竟然又中毒了，并且这次中的毒比之前的还要猛烈些。
他没有声张，只是告诉了荞虹，并让芊芊去老地方找他。
芊芊起身便向外走去。
荞虹忙拿了件披风追上她：“小姐，披着点吧，别又着凉了。”
到了最偏僻的那间客房，芊芊匆匆推门进去，却正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
荞虹在远处为两人防风，却不下心撇见了二人的举动，不由得脸一红，忙移开了视线。
心下却想着，小姐和聂大夫也是很般配的。
聂清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急，有我呢。”
芊芊听到这句话，心底不由得安定了些。
“我娘情况如何？”
聂清放开了她，把门关上，面上也严肃了些：“今日一定要为夫人排毒，越快越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阮香禾才怀孕五个月，她体内的毒要么会被胎儿吸收，然后变成死胎。要么，就是被她自己吸收，一尸两命。
芊芊不由得气得有些头疼，拿帕子捂着嘴咳了两声。
那人就这么着急，这么容不下他们吗？
再说自己不过是今天中午没去陪着阮香禾吃饭，她就中了毒，可见这下毒之人肯定是贴身伺候的，至少是在房里伺候的。
她想了想问道：“还是用那套针灸之法吗？”
聂清却摇头道：“不是。但现在教你已经来不及了，这次你在里边施针，我在窗边给你念穴。”
芊芊对于人体穴位早已熟知，所以这种方法对于她来说也是可行的。
唯一难的是，她现在要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进入宁华院，去给阮香禾施针，还要确保聂清不被人发现。
想了许久，她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主意。
罢了，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是阮香禾的身子要紧。
反正阮香禾身边的人她也准备清洗了，倒不如顺路试探一二。
她直接带了自己院子里的人进了宁华院，把一等二等三等丫鬟全都叫进屋里，然后命人把门口守好，并且吩咐就算是权锃来了也不让进。
她院子里的人，除了屋子里的几个大丫鬟，其余人都被她施了忠心咒，只会听她的话。
而宁华院的丫鬟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阮香禾也有些茫然地看向芊芊：“笙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芊芊让这些丫鬟们都跪着，然后去把阮香禾扶了起来：“娘，你们院子里的丫鬟有人偷了我的东西，我要处置一下。你先回内室休息一会儿，没事的。”
阮香禾心中觉得疑惑，但这些日子女儿表现出来的的强势已经让她不自觉地会听她的话。
她一边问着是怎么回事，一边被芊芊扶到了内室的床上。
芊芊随口编了些理由搪塞着，见她稳稳地坐在了床上，才给她贴了一个瞌睡符。
阮香禾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芊芊扶着她躺好后走出了内室，做到了首位上，沉默地看着屋子里的的人。
十几个丫鬟都有些茫然。
素云和锦绾都是一直跟在阮香禾身边的，此时都站在了芊芊的身边。
芊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才悠悠地说：“素云姑姑，锦绾姑姑，麻烦你们二位也去跪着。”
两人都是一愣，但也没说什么，走到下边跪在那里。
这下所有的人都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了。
芊芊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下边的人的表情。
一个一等丫鬟直起身恭敬地说道：“小姐，您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了，是我们做错了什么还是您有什么指示？我们跪着倒是不要紧，只是奴婢怕夫人一个人不安全。”
芊芊多看了她两眼。
她叫清霜，也是个孤女，原本是个粗使的丫头。后来阮香禾看她伶俐便带在了身边，现在也熬成了一等丫鬟了。
芊芊缓缓地开口：“我是在等，在给你们机会。你们都是陪着夫人多年的老人了，有些人比我呆在夫人身边的时间还要长，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以为所有人都很清楚。
但是，你们之间有人却背叛了夫人，背叛了我。我希望那个人能自己主动站出来，我会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放她自生自灭。”
背叛？
所有的丫鬟都互相看了看，却没有人说话。
芊芊重重地把茶杯往桌子上一磕：“非要我把话挑明了说吗？还真以为聂大夫年轻好糊弄是吗？今天，是谁给我娘下的毒赶紧自己站出来，别逼我动用手段。你们都知道，得罪了我的人，下场都很惨。趁着我现在心情好，就快点承认，别浪费我的时间！”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给夫人下毒？
谁是疯魔了不成？
唯独素云面色沉静地跪在那里，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一般。
但是无人承认。
芊芊没有看出什么，不由得皱了皱眉。
没有一个人表现得有异常，难道下毒之人真的不是屋里的？应该不可能吧。
这时，内间传出了两声轻轻的敲窗户的声音。
她知道是聂清已经准备好了，便决定先去给阮香禾施针。
她掏出十几张瞌睡符贴在丫鬟们的身上，也不管她们躺倒了一地，直接进了屋子。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放下了床边的帷幔，打开窗子，聂清正背对着窗户站在那里。
“可以开始了。”
聂清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芊芊首先护住了阮香禾的心脉和胎儿。
而后聂清每说一个穴位，她就落一针。
手上不能分身，还要时时关注着阮香禾的身体状况，这对于还有些发烧的芊芊来说是很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