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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完这句话,叶知让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但根据周木给出过的示范,再结合她许多次的试错,以及对裴景淮的了解。
叶知让得出了,对待他,绝对不能打直球,一打直球就会给他逃避的理由,须得徐徐图之,先吊着他,把人稳住再说。
必要时,可以适当茶一点儿。
根据周木给出的中心思想,你想他,喜欢他,可以表达但不能掉价,主打的就是一个以退为进,要记住千错万错你没错,错的就是他。
一句话总结,他端着,你要比他更端着,但可以时不时拿捏好分寸的钓一钓他,不经意间的勾人才能最直达心灵,只要时机选得好,他就能惦记很久。
周木说,这叫战略!
想到“高人”的指点,叶知让清了清嗓子,故作委屈的低着头小声嘀咕:“小叔也没给我打电话,连条消息都没有,现在反而怪我,好没道理。难不成就你忙,我不忙啊?还是说你就觉得我应该天天围着你转,被拒绝八百次,听一千句难听的话,我也要上赶着往前凑,我是什么?打不死的小强?那按照这套逻辑,是不是等回头你结婚了,我也得腆着脸跟在你身边,被唾弃了,也要说一句,婶婶你误会了,我只当他是小叔。贱不贱啊,我都想给自己两巴掌……”
她说着抬眸偷瞄了裴景淮一眼,果不其然,脸色更差了。
“小叔呢?消失这么久,给我找到婶婶了?”
“叶知让,你就诚心气我。”
叶知让低头抿唇偷笑:“不是你说的吗?我连问都不能问了?那回头你结婚,我也不能出席啊?真憋屈。”
“你话太多了,闭嘴。”
他躁了,叶知让目的达成,见好就收。
裴景淮把车开去了提前订好的餐厅,许是心里不快,从下车一直到坐在餐桌前,裴景淮一句话都没说,脸色也是真的难看。
叶知让想笑但又不能笑出来,根据她周叔给过的指导,她不能输!
叶知让也尽可能全程面无表情。
裴景淮不痛快不说话,她也不高兴不说话,就比谁能犟过谁。
这一比,就比到吃完饭,一直到回家都没分出输赢。
到家后,裴景淮的行李箱早就已经送到了,他换好衣服下楼,随手递了一只深蓝色包装的礼盒给她:“礼物。”
叶知让知道自己赢了。
她接过说了句谢谢,也没拆,就放在了身旁的沙发上。
裴景淮皱眉:“为什么不拆礼物?”
叶知让拿着遥控器,一边调试着电视一边道:“等会儿拆。”
她换到新闻频道,放下了遥控器,在裴景淮不悦的注视下,缓缓拿起礼物盒拆开,里面是一只白色的皮质小包,还挺好看。
“试试。”
裴景淮的期待一瞬落空,他只见叶知让将他精心挑选的礼物打量了一番,然后又把它放回了盒子里:“等明天再试吧,我现在不想试了。”
这还是小孩第一次拒绝他。
裴景淮的眉头越皱越深,叶知让假装没看见,还故作若无其事的从桌上拿了颗橙子切开,把第一瓣递给了他:“小叔吃吗?”
没等裴景淮回答,她就收回了手:“对不起,我忘了,小叔不喜欢吃这种可能会弄脏手的水果。”
裴景淮不悦,他说不吃了吗?
一颗橙子吃完,叶知让抽了张湿巾,擦了擦手:“小叔什么时候回苏城啊?明天?还是后天?”
好得很,她连后天元旦还是什么日子都不在意了,这小孩,不如她的意,她是连装都不装了。
好,很好。
裴景淮生气了。
“叶知让,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叶知让把湿巾扔进垃圾桶,转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他:“还聊什么呀?我最近可没做错事!而且上次咱们不是聊完了吗?小叔不喜欢我,要给我找婶婶,我不得乖一点,给你留点儿空间啊?不然你总带着我,到哪儿去找婶婶呀?而且,我们以前不就是这么相处的吗?难不成小叔不想回到过去了?”
裴景淮一言不发地盯着她,这小孩气人的本事,确实一流:“也对,我明天就走。”
叶知让乖巧点头:“那小叔一路顺风,苏城这个季节也蛮冷的,我前段时间刚学会织围巾,一共织了三条,一条寄给了叹号,一条给小叔,还有一条还得麻烦小叔这次回去转交给小周叔叔。”
“周木也有?”
叶知让嗯了一声,不以为意道:“小周叔叔对我很好啊,都是叔叔,也不能厚此薄彼吧。”
裴景淮心里窜起了一股无名火,但叶知让说得句句占理,他一时无从辩驳:“他不需要。”
“哦,小叔不愿意帮忙,那就等元旦过完,我寄给他,或者等过年回去带给他,不麻烦小叔了。”
叶知让在心里偷笑,继续转头看电视。
安静了半晌,裴景淮道:“去给我倒杯水。”
“哦,好。”
叶知让起身,小跑去餐厅,给他倒了杯温水。
裴景淮接过:“太烫了。”
叶知让皱眉:“烫吗?”
她拿回杯子,喝了一口:“明明不烫啊!”
她又把杯子还给他:“小叔从今天一见到我就看我不顺眼,可再不顺眼,你也不能欺负我吧!”
说完,她气鼓鼓地转身就往楼上走。
裴景淮看着手里的杯子,和反常的叶知让,只觉奇怪。
他几乎是无意识的喝了口水,确实不烫。
周木收到裴景淮发来的消息时,正站在周家老宅的仓库里,和管家一起陪着周老爷子收拾东西。
一看见裴景淮发来的消息,他也是乐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以前不也这样吗?她是乖又不是没脾气,以前年纪小,生气觉得委屈了,可以哭,现在都快二十岁了,生气委屈了还哭?
周木:老裴啊,你得接受孩子已经长大了这个事实,这两年她还在上学,你能稍微控制她一下,等过几年,她一毕业,开始寻思自己的工作了,一忙起来,一年到头,你也未必能见到她一次。你仔细想想,咱们不也是这样吗?将心比心。
裴景淮:是不是你给她瞎出什么主意了?
周木:这还有我的事儿呢?老裴,你要是这么说话,以后我可得按分钟收你咨询费了!
裴景淮没理他,关了手机。
他送的礼物,还摆在叶知让刚坐过的沙发上。
这小孩,还真是脾气越来越大。
此时刚上楼的叶知让,心情也没好到哪去,她忙是给周木发消息,简单叙述了一下自己的所为,问他,会不会做得太过了?
周木反问:你觉得你说错了吗?
叶知让想了想:没有。
周木:那就别多想了,没事儿。
周木:还有,我们之间的私联到此为止,你织的那条什么围巾,也千万别送我,叔最近可不单身!
叶知让:明白!小周叔叔放心!我最讲义气了!
放下手机,叶知让回想了一下这几个小时和裴景淮之间的博弈,以及周木给她出主意的逻辑基础,无外乎就是一个赌字。
赌裴景淮到底有多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