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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司令员的军团选择和二一三集中营进行合作,使用‘新式武器’。
武器是被关在一个蒙布的笼子里送来的,由一个名字叫做‘晓’的医生负责管理。
唯有在需要用到武器,晓才会掀开那张严实的布,打开笼子,把武器从里面释放出来。
士兵们犹记得,第一次目睹武器作战的那一天,天空是灰色的,山林里吹起了渗入骨髓的大风,雨的味道漂浮在落叶地上,格外的浓烈。
但雨点却迟迟没有降下。
谁也拿不准究竟什么时候会下雨,但如果要下的话,那无疑是一场狂风骤雨。
准备开战的时候,武器缓步走出了笼子,士兵们被晓命令往后退出一段距离,言下之意,似乎是不想让他们过多接触到那件武器。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观望武器。
武器的外形远远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森严,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儿干瘪。
如果不是披着一身紫色的铁甲,头戴着一只同样漆成紫色的铁盔,他们甚至会怀疑晓是不是搞错了,把难民营的小孩运到来这儿。
而且,他们也搞不懂为什么要漆成紫色,那样太显眼了,这不是摆明了要告诉敌人你的位置,进而吸引火力么?
但事实证明,是士兵们短浅了,它漆成紫色不是为了告诉敌人们,我在这里,快来射我,而是为了告诉他们...
我来了,你们也就该死了。
那一天,它独自走进了靠山宗的一处兵营,几近杀光了里面的所有人。
回来的时候,它的坚甲上划满了刮痕,流淌着鲜血,可隐藏在盔甲的那一双呆滞的眼睛却格外宁静、平和,透着细雨般的得意。
它静静地看着晓,没有吐舌头,却像一条叼着飞盘回来邀功的狗狗。
最后,乌云散去了,酝酿了半天的雨终究被北方来的冷风吹走。
夕阳无限的余晖洒落在这片宁静的山林,落叶柔软,满地都是光的碎片。
他们席地而坐,互相都没有说话,沉默地等待着黄昏的褪去。
士兵们接手了他们的工作,一鼓作气地号令冲锋,他们高举着刀斧杀向敌营,高喊着要剿灭那些残留的余党。
那一战之后,武器就有了一个敌人闻风丧胆的威名,叫‘紫色的死神’,但晓从不喊这个拉风的名字。
他只管这件紫色的武器叫‘初号’,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冷冰冰的编号,可他却饱含着深情,每一次说出这个编号的时候,仿佛都是在呼唤某位已然远去的故人。
仿佛与它之间的每一次见面,都是如初见那般的青涩,而且干净。
当然,武器是很难理解人类的感情的,纵使再怎样爱护有加,它也会有失控的时候,出现不分敌我的杀戮行为。
每当出现这种状况,为了制止它,晓就会按摁下一个按钮,他把那个按键称为‘开关’,摁下去就会关掉武器,但再摁多一次,却不会重新启动。
从某种意义上说,那根本就是一个强制关闭的按键,从未具备过开启的功能。
关掉的武器要运回二一三集中营,下一次再出现,坚甲上的那些刮痕都会统统消失不见,仿佛由内到外都换过了一遍。
但晓看待它的目光都是始终如一的,有那么一会儿,士兵们会去猜测,它其实不是武器,困锁在紫甲的,会不会是一个人?
一个...他曾经失去过,往后都不会再拥有的人?
士兵们没有去问。
尽管他们深知道,假若真的存在这种将人类开发成武器的研究,那一定是邪恶的,不能被传统的人伦与道德所容。
是铁定会被上帝所唾弃,所拒绝的行为。
可当他们身处在战争的洪流当中,举目四望,四面八方都是彻骨的哀嚎和死亡,他们又不得不开始怀疑...
这个世界是否真有上帝的存在。
如果没有上帝的存在,那便意味着人类只能依靠自己,依靠邪恶制止邪恶,依靠暴力约束暴力。
雨落后就会花开,初晴的天空会绽放彩虹,长夜后便会迎来黎明,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会发生在磨难之后。
老人们是这么说的,书上是这么写的,道理也是这么教的,但事实是否这样,有很多人不知道,而那些倒在黎明之前的人,就永远也无法知道了。
....
角斗场。
对方正在出剑,正午高热的阳光炙烤着空气,晃眼的强光中,他的剑意微寒,剑锋平稳,仿佛一潭清冷的湖水,却是在刹那间泛起,迅猛掠过,急如惊雷。
他的意图很明显,追求的是极致的斩切之意,但运行的轨道如预料中别无二致,阿炎对接下这一剑很有把握。
在众人殷切的注视下,他拔出自己的剑,他注意力集中,扎稳脚步,穷尽一身力气,凝视着那一把破开炙热的利剑。
只要接下这一剑,便能验证他心中的那个猜想。
因为对方的这一剑,在某种意义上,他并不能算是第一次遇上。
早在找到那本被丢弃在杂物房的笔记,开始尝试着研读剑法之时,他便在想象中与这把剑对碰上许多次。
那本笔记上的字歪歪扭扭,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随手乱画的涂鸦,可他却不知道为何会被这些涂鸦所吸引,并在其中看到了一式剑法,以及这一式剑法的破解方法。
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相信着再过数十个回合,他就会赢下这场比赛,替他们龙军队扳回一城。
下一刻,剑与剑邂逅在半空,却没有爆发出旱烈的交击声,人们纷纷侧目,屏住呼吸。
谁也没曾想到如此超高速的斩击,看似山海般的对撞,轰轰烈烈地来到了最后的最后,竟然会这样一种近乎寂静的方式收场。
就像光明稀释了阴影,阴影反过来又冲散了光明,不黑不白,不清不楚,迷迷糊糊,浑浑沉沉...简直孤独得要死。
仿佛孤独地站在船头,宇宙归于一点。
那个一直在追寻,一直在索求的答案就沉睡在那里。
你想伸出手去接触那个真相,于是,你睁开了眼...
蓦然间抬头,却看到了时间的尽头。
剑与剑在第一次相遇后分离,尘土在它们交错地方的四处纷飞,在光的旋律里,它们的身形显得尤为的纤细,仿佛失去了作为剑的锋利。
男孩们同时后撤,又同时跃起,神情肃穆,仿佛在求道,又仿佛在思考。
冗长的沉寂中,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出剑,一次又一次地验证,一次又一次地思考,时间湮没了他们的舞蹈,他们的步伐轻盈,就像两个本不存在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