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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暗中风云

作者:子雨霏霏如面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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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仓周的心里大叫道,不好!

    他的第一念头,便是有人要对她们图谋不轨之事;这是季沫的车,所以,对方的目标极有可能是冲着季沫来的?而现在,车里坐着的是云裳和叶止止,如果稍有闪失,他就算赔了命也无法面对季沫!

    车子被他紧急刹停。

    对面的车在门口处一个急刹,车头猛地往前点了一下。

    仓周终于松了一口气。

    仓周愤愤地打开门,跳下车,他要看看是谁这样没有规矩?今天不给对方点教训,他心里的这口恶气实在难消。

    云裳与叶止止在车里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车子便已经停在原地。

    云裳透过前窗,很快注意到前面那辆车,很熟悉。当她看见顾四姐从驾驶席上跳下来,便猛然想起,她在顾家见过这车。

    “原来是顾小姐。”叶止止一只手扶在前座靠背上,“还说去拜访她呢?还真是巧呀,她竟然来了。”

    “也许是心有灵犀。”云裳透过前窗望着仓周已走近顾四姐,“想什么,来什么,看来,季沫是上天眷恋之人!”

    仓周下车之后,本想着过去怒斥对方一通;必要的时候,他要让对方尝尝他的拳头的滋味;甚至,他的脑海中还想着,如果可以的话,他要把一颗子弹躲进对方的身体,如胳膊呀,腿肚子呀,一定要让对方为自己的狂妄买单。

    当他发现是顾四姐时,他整个人在无形之中抖了一下,瞬间完成情绪乃至心态的转换,仿佛刚才失礼的是他自己。

    “顾小姐,你好。”仓周保持着和善的微笑,意念中,他的身子微微前倾。

    “季沫在吗?”顾四姐瞅了一眼仓周,随口问道,她心里可没有要和对方打招呼的意思,更别提攀谈了。不待仓周回答,她已经转身往院子里走了。

    顾四姐的心里,此时此刻只想见到季沫,她有要紧的事必须越早告诉季沫越好。

    原来,顾四姐今天午后去过姜夫人那,姜夫人见到她,“怎么今儿个想起来这里了?”

    “想你了嘛,就过来看看。”说着,顾四姐把一个小礼盒递给姜夫人,“这是一个外国的小玩意,限量版,全手工。”

    姜夫人一看,不过是一条围巾,她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感觉不错,看来你有心了。给你妈妈送没有?”

    “买了,还没送。”顾四姐撒娇道,“我不是想着先送你嘛。”

    姜夫人哈哈大笑,“你妈妈知道了,可不知她要咋想?她会不会觉得白生了你这个小妮子!”

    “我又不是没给她买,她有什么气好生的。”顾四姐笑嘻嘻地说,“谁让她没有你疼我呢!”

    姜夫人和顾四姐一起进了屋,下人端来茶。姜夫人吩咐下人把围棋室打扫好,她要和顾四姐切磋一下,看对方有没有长进。

    两人进棋室里下着棋,姜夫人突然想起季沫,叹一口气,“四姐儿,不是我说你,我挺看好季沫这个青年军官的,可怎么你就是没有看上呢?而且他身边,现在好像有一个云裳姑娘。”

    “第一眼,谁都有走眼的时候,你说是吧?”顾四姐落下一颗白子。

    “那你现在呢?”

    顾四姐一脸娇羞,“这情感的事,谁能说得清楚。”

    “不过没有关系,这青年才俊多的是。”姜夫人自顾自地说,“你当初没看上季沫未必是一件坏事。”

    顾四姐疑惑地看着姜夫人,“怎么了?”

    “没什么?”顾四姐听姜夫人这样说,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事。她手中的棋子定格地空中,眼睛望着姜夫人,盼着对方后续的话语。姜夫人毫无波澜地接着说道:“这个季沫呀,让老头子生气了。”

    顾四姐很是困惑,老头子不是一向很欣赏季沫,季沫做事也比挺有规矩的,怎么就会突然惹得老头子不高兴?

    “这怎么会呢?”顾四姐落下棋子,看着姜夫人,“姨母,这可真是稀罕事?不妨说来听听,见着季沫了,我也好看看他的笑话。

    姜夫人看着顾四姐,脸上似笑非笑,“你小妮子的心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没瞅上这季沫,当发现人家也没瞅上你时,你却又有点不甘心。现在一听说事涉及到他,是不是想探听到实情后,跑去献殷勤呀?“

    “你说哪里去了吗?”顾四姐撒着娇,“说来听听嘛,我挺好奇的。”

    姜夫人站起身,顾四姐也立刻立起身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旁边的藤椅处坐下,这时,下人不失时机地奉上新沏的茶。

    “今天午饭时间,我和老头子一起吃饭,发现他的表情不对。”顾四姐专注地看着姜夫人,生怕自己一个多余的动作会打破对方说下去的兴致,“我就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你猜怎样?”

    “又骂娘了?”

    姜夫人噗嗤一笑,“今天骂没骂我不知道,可在我面前却没有骂。”

    “然后呢?”顾四姐急着等正文哩。

    姜夫人意味深长地一笑,心想,原来你也有为一个男人心急的时候呀!

    “季沫这个小军官,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姜夫人以姜先生的腔调重复着姜先生的话语,“不要以为他打过几场硬仗恶仗,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以为天下老子第一!这样的青年,怎能托付重任?将来还指望他们,那岂不是笑话!”

    “怎么会这样呢?”顾四姐若有所思地看着姜夫人,“季沫是做错了什么吗?所以才惹得老头子如此不高兴?他该不会要动季沫吧?”

    “你担心什么?你又不嫁给季沫。”姜夫人又恢复自己的语调,“就算把他撸了,对你又有什么关系嘛!”

    顾四姐无奈地一笑,“怎么说撸人家就撸人家,这样独裁不好吧?”

    “你说你姨父独裁,让他听见了,他还不得暴跳如雷!”

    “他如果真要撸季沫,还不容我说他了!”顾四姐回驳道。

    “你这么维护季沫,可惜季沫看不到啊。否则,他得多感动呀。”

    “姨母,你别开我玩笑了。”顾四姐的神情有些沮丧,“究竟为什么要撸季沫吗?你也不帮季沫说几句公道话?他可是一向十分尊敬你的哟!”

    “你知道我没有给季沫说好话?”姜夫人反问道。

    “那不撸了?”顾四姐似乎又看见希望。

    “那我就不知道了。”姜夫人故意逗着顾四姐,“反正我该劝的也劝了。”她故意表露出幸灾乐祸的样子,想看看顾四姐着急的样子。

    顾四姐拉着姜夫人的胳膊,索性直接撒起娇来,“姨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你难道就不能好好帮季沫说几句话吗?还是,你的话,你的夫君也不睬!”

    “好吧好吧。”姜夫人看到顾四姐那上心的样子,心里叹息道,又是一个小冤种。

    “这个事情很简单,有人背后打了季沫的报告。”姜夫人也不绕着了,“说是季沫大闹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一度用枪威逼工作人员释放两个疑似通北的人员——”

    原来,今儿一早姜先生召见徐局长听其工作汇报,并要听取一下他对北方局势的判断,以及他如何更好地发挥自己部门的职责。

    被姜先生召见,徐局长并不感到意外,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的确,前一天的傍晚时分,姜公子就给徐局长打过电话,说是姜先生不是晚上要召见他,就一定会在明日召见他。

    姜先生要召见徐局长,也是姜公子悄悄运作的结果。

    徐局长被姜先生召见结束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姜先生的办公室,而是扭扭捏捏地表现出想走却又有事需要汇报;想汇报吧,又害怕打扰姜先生的安排。他的这一招果然起到了效果,姜先生盯着上徐局长,“还有事?”

    “是有一个事,涉及到季沫副军长。”徐局长故作为难,“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汇报?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不汇报吧,怕滋事体大;汇报吧,又怕别人明里暗里说我——”

    “得了,长话短说,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姜先生盯着徐局长,“拣重点的,听到了没有?”

    “是,委座。”

    徐局长于是把季沫来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要人的事进行添油加醋的讲述,讲述中,季沫被描绘成一个仗着自己的军功及姜先生的器重而恣意妄为的人,甚至无视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职责袒护两个疑似通北人物。

    徐局长最后无不担心地说:“他这样做,很会让人疑心他也有通北的心呀!”

    姜先生听完后,表情变得特别严肃,嘴里嘟囔着,“娘希匹,敢闹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嘛!他的那两个不仅要严查,连他也得给我查一查。以为自己有点军功,就想凌驾于法律之上!可恶!相当可恶!——”

    姜先生的气直到与姜夫人吃午饭时依然没有消。姜夫人先是顺从姜先生说了一番话,然后话锋一转,“季沫这个青年军官,我觉得还是可靠的。毕竟年轻人嘛,没有点热血,那当年早就投敌了!再者说了,谁能见到自己的人被动了而无动于衷呢?那不也太冷血了嘛!一个准备无情的人,你敢指望他能尽忠于你?”

    姜先生沉思了一下,“要成大事,要学会忍字当头,遇大事不乱。我看呀,这个季沫,还需要再锻炼锻炼嘛!”他的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

    关于这一切,最后,姜夫人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给了顾四姐。

    顾四姐离开姨母家,让司机坐到副驾驶席去,她开着车横冲直撞地来到季沫的住宅处。

    顾四姐进了季沫家,叫了两声“季沫”,却不见季沫的身影。她正觉着有些扫兴时,云裳与叶止止一道从门外走进来。

    “季沫呢?怎么不见他人?”顾四姐现在想一眼就见到季沫,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兴奋,如小学生做了好事正等着老师的表扬,“没有和你们一路吗?他。”

    “没有。”叶止止回答道。

    “顾小姐,咱们屋里去坐吧。”云裳感觉顾四姐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我要不派人去找找他吧?”

    “不用了。”顾四姐说,“这么大个金陵,你让人去找他,无疑是大海捞针。”

    顾四姐与云裳、叶止止一起进了屋。

    叶止止也发现到,今儿个的顾四姐似乎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顾四姐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云裳本想着,在聊天的过程中,找个适当的时机把季沫遇到事给顾四姐说说,看看顾四姐能不能走姜夫人的路子给帮帮忙。可是,还没等到她开口,顾四姐却要告辞,她只好起身相送。

    快走到院子中间时,云裳决定还是得把话说出来,“顾小姐,季沫遇到一点事?”她希望自己的话能引起顾四姐的追问。

    顾四姐看看云裳,“噢”一声,这让云裳有些失望,她也便再往下说。

    别人不感兴趣的事,就别强去说,否则,可能会适得其反。

    开走出院门,“是不是关于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事?我知道了。”顾四姐似乎现在才回过味,她不待云裳开口,“季沫如果回来了,麻烦告诉他一声,请他抽空来找我一趟。”

    顾四姐离开季沫家,这次,她带着自己的心事坐上副驾驶席。

    车子开到一半,顾四姐让司机掉头,去徐局长家。

    顾四姐在徐局长受到徐夫人的热情欢迎,但顾四姐见徐局长不在家,就径直告辞了;并让徐夫人转告徐局长,她将在家里等他的电话。

    徐局长不在家,顾四姐一点也不意外。像他这种位置尽管不是最高的,但手中的权力很重,某种时刻,他的一句话就可能会决定一个人的前任,甚至是一个人的生死。自然,在这个大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想结识徐局长,哪怕是和徐局长吃一顿饭也会让人自豪半宿,心中也会产出无比的自豪感!

    顾四姐并没有等到徐局长的电话,看来,想等徐局长来主动,那可能得费一些时间。第二天一早,顾四姐索性直接去到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找徐局长。

    徐局长见到顾四姐,恨不得把脸上的笑容再绽放地大一些,灿烂一些。金陵这个圈子,谁不知道顾四姐的大名,不单因为她的姨母是姜夫人,单她们顾家,打个喷嚏,国家都会小小地抖一下。金陵有个顺口溜,姜家的政权陈家的党,顾家的钱财通天堂。由此可见,顾家在社会上的地位之重。

    顾四姐懒得和徐局长绕弯子,“听说你抓了季沫的两个人,我来呢,就是问你什么时候放人?”

    “我们已在加快侦查力度。”徐局长露着谄媚的笑,尽管他的心里并不喜欢这个顾四姐,甚至有点儿瞧不上顾四姐,“只要查清这两个人是清白的,立刻放。”

    “给你一天的时候吧。”顾四姐面无表情地瞪着徐局长。

    “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我不需要你的承诺,我要的是结果。”顾四姐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徐局长的办公室。在望外走的时候,她的心里正幻想着,季沫因为她的功劳而对她充满感激。

    次日下午,顾四姐打电话到季沫的家,是云裳接的电话。

    “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好事?”

    面对顾四姐的问话,云裳一头雾水。还谈什么好事?阿强和郑佩儿已经在里面待了好多天了!

    “没有吗?”顾四姐见对方没有回应,又问道。

    “嗯?”云裳困惑地问,“顾小姐,你是指什么?我没有听季沫说起过什么呀!”

    “好的,我知道了。”顾四姐干净利索地挂了电话,这着实让云裳觉得这个世界竟然在此时如此地突兀!

    顾四姐把电话打到徐局长的办公室。徐局长正准备出门,听见铃声响,他示意自己的秘书去接听。

    “是顾小姐呀。”

    徐局长连忙示意秘书,说他不在,他一边做着动作,一边用手捂着嘴巴小声说,“就说我下去视察工作去了。”

    秘书按照徐局长的指示,在电话里对着顾四姐把徐局长的话重复了一启遍。

    挂了电话之后,徐局长心里想,惹不起顾四姐,那总躲得起吧!

    “顾小姐说,她再给咱们半天时间,到时必须放人。”秘书说。

    徐局长哼也没哼一声就离开房间,他要去赴他的小酒局去啰。男人嘛,世界里如果没有酒,那欲望也会萎靡下去的。

    徐局长喝了一夜的花酒,次日天亮才回到家。一进家门,他感觉自己昨夜实在太过于劳累,恨不得就地躺下。可是,他的夫人却拦住他,说,昨夜儿顾四姐打来过电话。

    “知道了。”徐局长显得极其不耐烦。

    “她让你昨夜回来给她回电话。”他的妻子说道,“现在打过去,应该不算晚吧?”

    “我睡觉去了。”徐局长心里想着,我虽然惹不起你顾四姐,可我毕竟是姜公子的人;你顾四姐吩咐的事我自然不敢拒绝,但我就给你拖着,而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别来打扰我。”徐局长说完这句话,便托着疲惫的身子往进走,“早知道家里这么烦,我就应该在外边睡了。”

    徐夫人也没敢再说什么,男人爱你了,你就是婚姻里的王者;男人一旦有了新欢,你就成了他的障碍。

    在婚姻里,真正获得主动权的,最后不过就是经济的实力与背后家族的势力。

    徐局长在他所谓的“拖”字诀里,把顾四姐最后的通牒早抛之脑后。他回到卧室,身子往床上一躺,立刻觉得身体的每块肌肉立刻放松下来。当他油腻腻的回脑袋一挨到枕头,睡梦便立刻淹没了他的思维。

    他在梦中,骑着高头大马,行走在繁华的烟枊之地,人人仰视,美人抛媚——

    突然,一鞭子抽在了他的马上,可是,他的腿肚却无比地火辣,禁不住痉挛,自然而然地一蜷缩腿,喉咙里止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啊——

    他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不过是躺在床上而已;可那股钻心的疼痛却无比真实,当他发现眼前立着一个人时,不由地瞪大眼睛,飘散出灵魂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