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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开会!”季沫的语气很不友好,他想,这如果是作战会议,难道这个传令兵也会这样闯进来。
夏文反应很快,向传令兵轻轻摆了摆手,然后他站起身,又示意传令兵和他一道出去。
季沫回过头,又开始他的讲话。对于这支部队,是他立于这混乱世界的倚仗,也是他的政治底版,更是他横走的利器。任何时代,权力就是硬实力,而金钱相较于权力,那就是软实力;而这军权,更是硬权力里的黄金,能抗住时代的通货膨胀!
夏文来的座机旁边,拿起电话。
“你好,我是季师长的警卫连长夏文。”
对方报了姓名之后,夏文的语气立刻变得温婉起来,“丁阿姨您好,季师长正在给旅长们开会,目前不方便来接电话。请问,是有什么特别急的事吗?”
对方说没有。夏文便说:“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等会儿转告给他;或者,等他开完会,我请他给您回过去。”
对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对他说了一通。
“好的,阿姨,我记住了。”夏文说:“他一开完话,我就立刻转达给他。”
夏文挂了电话,对着传令兵,只是看着对方。传令兵的心里咯噔一下,内心也变得紧张起来,他知道自己十有八九做了错事。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难道接到师长的电话,就因为开会,所以必须等到会议结束才进去汇报?那万一是战事呢!
夏文向传令兵招一下手。
传令兵收敛住紧张,故作镇静,稳健地走向夏文。
啪!
传令兵庄严地敬了一个礼。
夏文回了一个礼。
“以后如果再接到类似的电话,如果你知晓师长在开会。”传令兵已经做好被训斥的准备,只见夏文说,“那么,最起码,你得弄清对方具体是谁?有没有特别急的事?然后根据事情的紧急程度再决定是立刻报告给师座,还是待师座开完会再报告……”
“是。”
夏文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记住一句话,宁可鲁莽地进去报告,哪怕被师长严厉批评,也不能误了师座的事。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夏文说完,轻轻地拍了拍传令后的肩膀,然后回到会议室。
季沫扫了一眼夏文,从夏文的脸部表情上推断,并非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于是,他继续他激情而不失严肃的讲话。
而此时,林忠守与藩小莲正候在大门口。一辆车终于缓缓地平稳地驶来,当车驶到门口时,他俩极快地迎上去,一前一后地热情地打开前后车门。
丁慕晴和季伟业从车上走下来。
“欢迎欢迎。”林忠守激动地握着季伟业的手。
那一边,藩小莲也抓住丁慕晴的手,唠叨个没完,仿佛许久没见面的知己。
但见面时的寒暄过后,林忠守与藩小莲同时注意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只有这夫妻俩来了,而不见季沫的身影。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想通过子女的联姻让两家成为姻亲,然而,季沫这个主角不出场,这向下如何发展?
丁慕晴敏锐地察觉到藩小莲眼睛中的困惑及失落。
“今天,我们可是全家来赴宴,希望没打扰到你们。”丁慕晴说。
“那怎么会是打扰呢!那是我们林家的荣幸。”藩小莲说着,眼睛止不住又向车上瞟了一眼。
“今天,我的那两个不成器的小子,他们稍后就到。”丁慕晴说。
其实,于丁慕晴而言,她的心里何尝不是想促成这门婚事,不管是季沫,还是季泽,能娶林家这唯一的姑娘,那都是一件好事。当然,她更希望促成季沫与林家姑娘结合,这样,季沫不仅找到一个富甲一方的岳父,而且,这也就杜绝了赵芳登堂入室,可谓是一举两得。
“虎父无犬子。季厅长的儿子,个个都是人中蛟龙。”藩小莲满脸堆笑道:“你看季将军,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军长,前途不可限量呀。”
丁慕晴很享受这番话,她的心里有着小小的满足。
林忠守这时招呼大家先进屋里坐,一边喝茶一边聊。
上了茶之后,藩小莲让人去叫女儿出来和季伟业、丁慕晴打招呼。
一个婷婷玉立的姑娘出现的门口,那清新的气质,高雅的神情,丁慕晴一时看呆,心中不由地惊叹,这不就是自己的儿媳吗?
“这是小女,林溪。”藩小莲抢先一步介绍道:“林溪,这是你季伯伯和丁伯母。”
林溪轻轻弯腰向季伟业和丁慕晴打一声招呼。
季伟业和丁慕晴自然是要夸奖一番。
林溪坐下之后,丁慕晴忍不住总想看看林溪,越看越喜欢。丁慕晴的心中,最满意的儿媳,首先是叶止止,或者云裳;如果退而求其次,林溪自然是最好的,无论是家世,还是长相,抑或气质,那都让人觉得甚是满意。
林溪心里总以为,这季家的人,一定是一个比一个严肃,一个比一个古板;现在见了,却发现,也并没有中想得那样让人难以接受。
林溪是上过新时代高等学堂的,她从心底讨厌这种利益下的联姻。可是,在奔往自由的爱情之路上,总是布满荆棘,总会有一些妥协。但是,她的内心是不甘的。
林溪的心里在向往着爱情自由国度的同时,她又突然很想见见这个父亲、母亲口中的季沫,他有那么优秀吗?他是不是粗犷的汉子,因为他上过战场;他会不会是粗鲁的人,带点军阀作风……
林溪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管家领着一个人往这走。
林溪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她猜,这大概就是季沫。只见这个人,瘦高,文绉绉的,并没有她心中所想的那种军人气质;而且,他的脸上略微呈现一丝风尘下的沧桑,眼神干练,似乎时刻在警惕着什么似的,有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气质。
“这是我的小儿子,季泽。”丁慕晴见儿子进来,便站起来向大家介绍道,“东南西北地乱跑,就是做点小生意,没成什么气候。”
“丁夫人过谦了。”林忠守笑着说,“季公子,驰骋商场,其成就,我们将来可是望尘莫及。”
季伟业把季泽叫到跟前来,向他一一介绍了林忠守、藩小莲和林溪。
季泽最后在挨近林溪的一个座位上坐下来。
林溪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季泽,她在想,季泽长得如此斯文,那么,季沫也应该差不多吧!想到这,她竟然有一些遗憾起来,这就像——你讨厌嫁给一个土大款,结果,当你嫁给一个贫穷汉时,你却绝望了,反而渴望自己的老公突然变成一个最土最土的大款!
季泽也不由地多看了林溪几眼,这个女孩让人的心底很舒服,如一泓清泉,你看不见杂质,而且也汹涌,充满柔和。
藩小莲时而望望季泽,时而望望林溪,她忽然觉得,如果林溪嫁给不了季沫,若能嫁给季泽,那也是挺好的一件事。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她再看季泽,竟然越看越喜欢。
林忠守的心底其实也有着和藩小莲一样的想法,反正要把女儿嫁给季家,嫁谁不是一嫁呢?而且,他还觉得,这个季泽长得比季沫更多了一份儒雅。
而季泽被林忠守一看,他忽而觉得,今天这个家宴好奇怪。他从众人的表情中猜测,这场家宴并非一场简单的家宴,更像是他和林溪的一场订婚宴。
可是,如果真得是他和林溪的订婚宴,那母亲告诉他,让他要来这时的表情、语气也都显得太过随意了吧?难道不应该庄重吗?
如果一开始,母亲就告诉他,今天打算给他订门一亲事,那才显得正式。而且,他也可以把自己捯饬捯饬。
大家正漫无目的地聊着,内心各自揣着各自的心事让思维奔腾,气氛似乎很热,可又呈现着某种尴尬的冷。
这时,只见一个家仆急匆匆地走过来,来到林忠守的身边,向林忠守俯下身子,低声说了几句。
林忠守站起来,“季军长来了,要不,我去迎迎。”
“什么季军长不季军长的。”季伟业说,“今天是家宴嘛,他是多大的将军,见了你也得叫叔叔嘛。”
“该有的礼仪还得有嘛。”林忠守说着就要往外走。
季伟业与丁慕晴一道把他拦了下来。
季泽对这一幕也感觉到十分不爽,就因为他季沫当了个副军长,就比他还高一等?
这时,只见管家领着一个人朝这走来。那人穿着军装,笔挺着身子,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向这走来,目光坚毅,给人一丝压迫感。
林忠守虽然想如一个长辈保持自己的威严,但是见到季沫走近之后,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
季沫自然而然地伸出手与林忠守握了握。
“季老板,请恕谅我来迟。”季沫说,“军务缠身,耽误了些时候;为了快一点赶过来,我连便装也没来得及换。”
“只要你能来,那就是我林府的荣幸。”林忠守堆着笑脸。
季泽在一旁看着,既觉得林忠守有着生意人的虚伪,又觉得自己的哥哥季沫太过于装大了;这明明是一个家宴,他却非要显得自己十分了不起似的。为此,他有些鄙视季沫。
季沫与林忠守打完招呼,又分别向自己的父亲、母亲简洁地叫了一声;接着,他才向藩小莲问一声好;最后,在林忠守的介绍下,他与林溪进行了第一次认识。
“溪儿,去给林军长沏一杯茶来。”藩小莲亲昵地称呼着自己的女儿。
林溪见母亲吩咐,便站起身去沏茶;起身走的时候,她还不忘多看了一眼季沫,那眼神里,带着矛盾的纷杂。
季泽看看季沫,低声说:“季将军,你穿这一身是准备出征吗?”
季沫看一眼季泽,并没有回应。
季泽突然顿悟,原来所谓的两面性,大概就是指他哥哥季沫这样的人吧!
林溪把茶杯轻轻地放到季沫身旁的桌子上,“季公子,你喝茶。”
季沫立起身,道了一声谢,然后又坐了下来。
林溪原为的季沫,是个糙汉子;见了面,发觉他官势很大;现在,竟然又觉得他是个谦谦君子。
“不客气。”林溪轻轻地回应一声。
大家又坐着聊了一会儿,林忠守提议大家打几圈麻将。
“这个好,可以让大脑更灵活。”季伟业附和道:“季泽,你也来凑个场。”
“季军长,要不,你也来娱乐一下?”林忠守并没有强烈邀请季沫。
“我不是太喜欢这个。”季沫说,“还是你们玩吧。”
“那就有请丁夫人上场啰。”林忠守提议。
“我们家三个人和你打,这不太好。”季伟业说,“请藩夫人落座,我们来打几圈。”
丁慕晴也连声附和,并说自己不太会打,她在一旁观看学习。
于是,林忠守、藩小莲、季伟业、季泽、丁慕晴5个人便起身离开这屋。
仿佛是突然间,这个屋子一下子空旷起来,也猛然显得十分突兀。
“季军长,听说你上过战场,杀过鬼子。”林溪认为这个话题也许更适合她与季沫的交流,从她内心的更深处来说,她希望自己逃离这个场景。
季沫参加过打鬼子的战争,而且,他可谓是一战成名。
可是,季沫却不太愿意提及打鬼子的事,因为,他的记忆会无声地给他展示着那血淋淋的牺牲。他不是不愿意想起曾经的兄弟,而是,那段苦难的岁月带给大家太多的伤痛。
一将功成万骨枯。季沫认为,他们这帮活下来的人所得到的荣誉,其实,更应该属于那帮永远留在战场上的兄弟们。
“是的。”季沫说,“杀过鬼子。”
林溪的皮肤都能感受到季沫语气中的冷静,沉着——
季沫望向林溪,“你看起来好年轻,有二十岁了吗?”
林溪的青春让他不由地回想到自己的青春,还有云裳的青春,那是多好的年龄,可惜,他们却在与一群恶魔搏斗!
林溪的脸上微微地一红,“刚过二十。”
“挺好的。”季沫并没察觉到林溪的尴尬,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中。
林溪的心中,在不停地勾勒,她嫁给这个男人的往后余生将会是一种怎样的生活?没有共同语言,没有相似的经历,没有接近的爱好,没有默契的心灵——
一个男家丁走过来,告诉林溪:“有一个电话找你。”
林溪一下子站起来,“对不起,我去接一下电话,你先坐。”
“你请便。”
季沫望着林溪的背影,痴痴地望着,如一段流失的时光——
藩小莲为了查看一下林溪与季沫进展如何,她便让丁慕晴帮她打几把。
藩小莲来到客厅,发现屋子空空的。她先是心里一紧;继而,她又会心一笑,认为两个人可能去庭院里转去了。
她决定,她要找到女儿和季沫,她要见证女儿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