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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南京,我怎么形容呢,就是忽快忽慢。这里其实算是市中心的老城区,除了保留了很多的景点和古旧建筑,也是当地人的主要活动范围。景区在这里并没有被严格的划分和界定,就在景区的附近依旧有不少的居民区,这里甚至还有一间小学,而清晨的这个时间,正是本地人晨起外出的时间。
电动车,自行车,在我的身边往来穿梭,牵着孩子的手送上学的家长操着本地方言,加紧再叮嘱几句,我闭上眼睛,假想自己是一个本地人,此时我或许正急着去赶一班去往公司的公交车,又或者正打算排队买一份自己喜欢的早餐。入乡随俗,这样的感觉真不赖。
穿过文源桥就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广场,左手边是夫子庙,右手边的秦淮河,往前走不远就是江南贡院。
夫子庙这个时间还没有开门,门前的广场上多是晨练的老人们。打太极的几位长者,慢慢悠悠,一招一式,皆是章法,仿佛不知岁月一般。“这是单鞭,这是野马分鬃。”我忍不住开始给张先生拆解招式,我会认识太极拳的招式,得益于我的祖父,可以详见我的上一部短篇——《不想被遗忘的时光》,在这里就不赘述了,不知不觉又打了一波广告,嘿嘿,脸皮略厚了。“我要不要加入他们?”我问道,张先生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分分钟否定了我这个疯狂的想法。
另一边还有舞长鞭的,还有舞剑的,刀光剑影,迅疾生风,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走到了武侠片的片场,一派江湖习气。
我和张先生必然是属于自由行的派系,既然不跟着旅行团,行程便自由的多,时间也自由的多,我是很推荐年轻人走自由行的,不被团队约束,自己做攻略,发掘一些小众去处,很有意思。若是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便还是建议选一些知名旅行社的组团游,有导游带着游玩讲解,安全方便,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这个时间还没有旅行团抵达战场,不论是拍照还是漫步,都更加自在一些,等到我们大约九点多往回走的时候,周围已经尽是带着小帽,举着小旗的叔叔阿姨了,有些小庆幸,美景拍了不少,留住了片刻安静的夫子庙。
路过江南贡院的时候,我竟然衍生出诸多的联想。想到从前那些学子,就是在这里为自己谋求进取之路,那种架势,比现在的高考严苛得多,能够由此走上仕途的,更是凤毛麟角。范进中举,不过是众多悲凉学子的一个缩影,在历史的洪流中,不知道还有多少范进,又不知道还有多少学子,终其一生,也未及范进的万分之一。我看科考大多是透过影视剧,尤其是看《铁齿铜牙纪晓岚》,里面就有介绍科考的桥段,那时候只觉得这样的考试,既不合理,也不人性,但是放在那个时代,确实是最为有效的出仕制度。
江南贡院现在看起来外表很崭新,旁边还有一处科考博物馆,虽然看着很气派,但是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这里刻满了辛酸和凄苦。然而我又不禁想到了江南四大才子,再然后便想到了星爷周星驰饰演的唐伯虎,便又忍不住想要发笑。我这阴晴不定的表情把张先生整的莫名其妙,他恐怕想不明白,我缘何这般,悲喜无常。
我也没有解释,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解释的太清楚,反而就没有意思了,您说是吧?
清晨时间,秦淮河上的画舫都还停着,白日里看不觉得如何,但是到了晚间这里就变换成了另外一幅景象。忘了从前是谁这样说,“白日看秦淮河是南京,晚间看秦淮河是金陵。”曾几何时这里也曾夜夜笙歌,繁华奢靡,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那些繁华之景全都浓缩在了这一架架画舫之上。游湖赏灯,佳人在侧,即兴赋诗一首,现在想想古人真的是好雅兴。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网络通讯,一封书信要邮寄半个月,这样的日子,才真的算得上是慢节奏,才有那样的时间思考,斟酌词句,来写一篇旷世佳作。
我们往前走出不远,拐到一处街角,抬头一看面前的门楼,上书三个大字,“乌衣巷”。
最有名的诗文,当数刘禹锡的那首七言绝句——《乌衣巷》。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从前这诗词背的熟练,却不曾想过探寻一下乌衣巷究竟在哪里,没想到今日机缘巧合,竟然就这样“撞”见了。有可能从前的语文课,地理课,或是历史课有介绍过乌衣巷的位置,只不过多年过去,早就忘到脑后去了。
“王谢堂前燕”这里的“王谢”指的就是王导和谢安了,王谢两家的宅院也是乌衣巷里最出名的景点。想当初,王导和谢安也是青史留名的才子,如今早已人去楼空,空余两处老宅子。
我原本以为,古时候的豪门大户都像是曹公笔下的敕造宁国府一样,门前有大路,可容车马并行。谁知走进了乌衣巷一看,谢王两家的门前只有一条小巷子,并没有更多的特别之处,只是宅子门前高高的门槛,彰显了曾经主人的显赫身份。
我走过这条小巷子的时候走的特别慢,而且还小心翼翼的垫着脚,张先生对此很是不解。我于是解释说,“这里的房屋可以修葺,砖墙可以粉饰,但是脚下已经零碎的地砖只怕是唯一没有被修整改动过的物件了,我实在不忍心踩。”张先生或许也相信了我的说法,后半程也走得诚惶诚恐。
一圈转下来,一看表,竟然才上午九点,我站在秦淮河边上的星爸爸门前等着买一杯冰乐。
“老公,你信不信,如果我们住在这里,我会每天傍晚来这间咖啡店,找一个靠窗边的座儿,看着画舫,写写诗歌,或者干脆,只是发呆。”我这样询问。
“我信啊。”张先生毫不迟疑的说,“因为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小文艺的人。”
我于是笑笑,心中感慨,张先生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