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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也看着山下陷入了沉思:“……”
拖拉机的方向是往山上去的,警车超车拦下了它。
这显然,是村民们没找到人已经踏往回程的路了。
只要再等一分钟,这辆拖拉机消失在山路上,她们甚至可以大摇大摆地下山去了……
警察蜀黍,这个时候你不该出现的。
这时姚也突然在几个穿着警服的身影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江致?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干什么的?”警察拦下几个人问。
镇上的警察都是村长常打招呼的,这几个生面孔他不认识,不由得有些警惕。
他还是那副憨厚的样子:“去镇上买点东西。”
“买东西?”那警察狐疑地打量着他们,“你们是红水村的村民吗?”
村长在江致和警察身上来回看了一遍,迟疑着点了点头。
这条路往山上去,只有一个红水村。
警察立刻说:“我们接到报案,你们村里有人涉嫌拐卖人口。”
村长还好,他身后几个村民都是表情一变。
这种明显的表情变化,警察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刚要说话,旁边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道喷嚏声。
“什么人!”
警察注意力被分散,村长见势立刻发动拖拉机就跑,林子里的姚也朝捂着嘴的池铭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捂嘴管屁用!
有个警察正要自己开着警车去追那几个村民,林子里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别追啦!”
姚也扒开茂密的茅草丛,从里头跳出来,后面其他人也陆续出来。
江致目光死死地凝在姚也身上,看得姚也都有几分脸红,她低头看看自己,又摸摸头上,没什么东西呀!
警察正准备问这是怎么回事呢,江致突然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姚也搂进了怀里。
姚也被迫趴在他肩头,脑门上升起一串问号,她推了推他,没推动。
不知为什么,她不太想对他用法术,她窘迫地瞧了眼四周或奇怪或暧昧的眼神,闷闷地说:“江致你干嘛?”
从那次在老宅外面吵架,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江致松开她,目光落到后面一群狼狈的人身上,有些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姚也没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匆匆解释了几句。
得知章丘就是那个报警人,而人已经被救出来了,警察松了口气。
他们是从市局赶过来的,虽然没跟这山里村民打过交道,但多少知道一点这种事有多难办。
要是上山救人,怕是要大费周折,还不一定能把人救出来。
章丘直接把电话打到他在市局的老同学那,也是有他的考量的。
之前定取景地的时候,他就跟这镇里的警察打探过消息,确保这里安全才定了下来,现在看来,这些警察搞不好就是这群村民的保护伞。
他没有告诉姚也,既然村长家有这样的情况,那村里其他人家肯定也少不了,她救了一个徐丹,村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张丹、李丹。
“还有?!”姚也无语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对她来说,救几个根本没差好吗?
她挥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江致和章丘,直接拉开警车驾驶座的门,钥匙还插在上面,她直接坐了进去,准备关门,门被拉住了。
江致朝右边抬了抬下巴,示意姚也坐去副驾驶。
姚也皱眉:“干嘛?”
“不是要上山救人?”江致见她不动,干脆直接把她抱到了副驾驶,姚也瞪大了眼睛,“喂,你干什么?”
车门啪的一声被关上,在外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江致就发动了车子。
姚也“啊”了一声,车子已经冲了出去,把后面章丘的喊声甩开了老远。
姚也有点想骂人,她一个人上山,分分钟想带走谁带走谁,带个人类一起,又不能随便用法术,还救个屁!
江致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憋闷的样子,笑了一声,“放心,我只充当司机,不耽误你救人。”
姚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用防备的眼神看着江致,“你……”
“我都知道了。”
山路崎岖,拐过一个凶险的窄弯,姚也被晃了一下,有些眼晕,车子贴着峭壁停下。
江致转头看她,目光专注而认真。
姚也被这五个字惊了一下,她心虚地咽了下口水,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一点:“你上次不是说……你没听到吗?”
江致突然笑了一下,眼尾随着清浅的笑意微微上扬,“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听到。”
姚也刚要表示质疑,江致又说:“好吧我确实没听到。”
姚也:“……”
我看你是皮痒痒!
“但是贺兰都告诉我了。”在姚也落下妖精的拳头之前,江致又幽幽地说。
那天在老宅,他确实没听到多少,只听到什么“修道”、“神仙”、“桃花”之类的,但贺兰是道士,如果他们认识,聊这些很正常。
直到前一阵子,他反复地梦到姚也,而且是一个连续的、很长的梦,梦里的她穿着粉色的古装被人追杀,掉下悬崖,却变成一朵桃花附在了桃树上。
他看着她变幻人形,游走人世,和一个又一个灵魂擦肩而过。
起初他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虽然梦境很奇怪,但是梦,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直到他再一次回老宅,又遇见了贺兰。
“我说过,你命中的桃花劫出现了,小江先生。”
江致嗤之以鼻,贺兰在他身后又说:“你的劫是她,她的劫,未必不是你。数千年不死不灭,纵使花木无情,也到了该回归尘土的时候。”
隐约间,他觉得荒唐,但又觉得有迹可循。
“相信你梦里看到的,小江先生。”
然后他在梦里看到了,她是一只桃花精。
好像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下子就有了完美的解释,除了江致是个无鬼神论者以外。
无鬼神,当然也包括妖精在内。
但是他没办法欺骗自己,他的确,已经有些动摇了。
他突然就想起了山间那栋红房子,生平第一次,他做了违法的事情,私闯民宅。
几十年前的锁,根本不堪一击,他很容易就进去了,也很容易地,在积满灰尘的房间找到了一张老照片,上面穿着旗袍的美人,赫然就是姚也。
背面写着,198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