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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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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穿的还是那一身黑衣黑裤,远看像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手中的缰绳时而绷紧时而放松,喷着鼻息的棕色骏马在他的拉动下不安地绕着圈,不过霎那间,就忽然狂奔起来,马背上的何翟立即伏低腰身,急行数百米后,套着缰绳的马头高高扬起,双蹄腾空,试图将马背上的男人甩下。

    乔夕吓得惊呼出声,身旁的丁平之却淡定的说道:“别担心,何队能应付。”

    只见何翟双腿夹紧马背,重心下移,两只胳膊硬生生地将马头按下,同时放松缰绳,溜着它原地转圈,没过多久,这匹烈马就开始温驯地按照男人的指令行动,何翟奖励性地拍拍它,随后拉着缰绳调转方向,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乔夕,何翟勾起嘴角,难得露出一抹微笑。

    乔夕目不转睛地看着何翟骑着高头大马向她走来,才知道何翟身上禁欲又野性的气质从何而来,乔夕问道:“他在部队也这么优秀吗?”

    丁平之自豪的说道:“嫂子,你可能不了解部队,我曾在何队手下待了六年,从新兵连到特种部队,我可以说是何队一手带着成长起来的,同样,我也见证了他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指挥官,你知道要培养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有多难吗?但何队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作为总指挥官出现在军事演习中,并且大获全胜,他是天生的军人,天生就属于部队。”

    乔夕看着满眼崇拜的丁平之,好像也能从他的描述里感受到一丝自豪和敬意。

    丁平之犹豫了几秒,问道:“嫂子,你了解部队吗?”

    似突如其来的问题,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乔夕怔了一下,回道:“我亲戚也有干这行的,还算了解吧”

    丁平之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了解过这个职业带给你的伴侣或者是对你的影响吗?”

    乔夕认真思考后,说道:“我很尊重这个部队,也很尊重你们”

    丁平之望着远方,若有似无地喂叹道:“尊重啊……”

    乔夕没有听清他的话,正想追问,何翟已经翻身下马走到了她身边:“睡醒啦,冷不冷”

    “不冷”

    何翟问道:“在聊什么?”

    乔夕笑道:“说你英姿飒爽,驯马有方啊。”

    丁平之有眼力见地默默离开,不当发光的电灯泡。

    难得见乔夕耍宝,何翟稀罕得不行,将她一把搂进怀里:“怎么穿着这件衣服就出来了。”

    并非何翟不乐意她穿自己的衣服,而是他的衣服尺码对乔夕而言太大,像套了一个麻布口袋,只露出两条小腿,上下都在灌风,看着就冷。

    何翟拉紧她的衣领,说道:“进去换件衣服,带你骑马”

    乔夕上一次骑的还是公园里十元一次用来拍摄的观赏马,正想体验在马背上驰骋的感觉,加之看到何翟驯马的画面,更加跃跃欲试。

    “好啊,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乔夕如愿骑上了马,但并非何翟训好的那几匹,因为何翟不让。

    乔夕默默吐槽:“不让就不让,有什么了不起的”

    何翟没由着她,实话实说:“走路都还没学会,就要跑,想得倒挺美。”

    乔夕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小马就小马呗,聊胜于无嘛。

    乔夕被何翟牵着绕圈溜达,忽然想起刚才反常的丁平之,思考了一会还是问道:“丁大哥是因为什么退役的呢?”

    何翟明显的一怔,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凌厉,低声反问道:“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这男人也太敏感了,乔夕说:“她问我怎么看待你的工作,还说你是个优秀的军人。”

    何翟看着乔夕,沉声道:“那你是怎么回他的?”

    乔夕隐约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犹豫片刻还是回答:“我说我很尊重你们”

    何翟暗叹一口气,缓缓说起了丁平之的过去……

    丁平之曾是何翟的副手,共同参与过很多次大型任务,年纪轻轻就身经百战的他同样军功累累,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说一句年少轻狂也不为过,然而就是在一次跨境追捕的行动中,他无意间暴露了身份,而对方是穷凶极恶的大毒枭,即使部队第一时间联系了丁平之老家的公安部门,连夜派人上门,也没能避免惨剧的发生。

    丁平之的一家老小,哪怕是他才刚满月的侄子都在那个夜晚消失无踪,无论派出多少警力都一无所获,等再次见到他们时,是在停尸房里,至今还有法医提起这桩案件就浑身发凉,记得他们死前受到的非人伤害。

    这件事给丁平之带来的打击是致命的,难以想象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变得行尸走肉,然而身体的伤害还不是最严重的,他出现了严重的躁郁症,部队也曾让心理专家干预治疗,可惜结果并不理想。

    他很优秀,部队也并不想放弃他,但事与愿违,部队对于当时的他而言不是解药,而是枷锁,最终,是何翟出面,替他办理了退役手续。

    何翟一度以为他撑不下去,派人日夜守着他,好在时间是剂良药,再深的伤痛总会过去,如今他偏安一隅,享受过去不曾享受过的美好生活,何翟是真心替他高兴。

    然而今天丁平之问乔夕的问题,也让何翟忽然明白,他也许从未放下过,他还在自责,还在深渊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乔夕默默地听完这段往事,握住缰绳的手已经麻木冰凉,她回忆起刚才丁平之提起部队和何翟时的骄傲,以及听到她回答后空洞迷茫的眼神,不禁心中充满了悲哀。

    所以,他问自己的话,也是他最想问自己家人的话吧,毕竟他永远也没有机会问他们,恨不恨他……

    乔夕红着眼眶说道:“所以他是打算在这里孤独终老,为自己赎罪吗?”

    何翟握住乔夕冰凉的手,沉声说道:“他不是自暴自弃的人,总有一天他会走出来的。”

    乔夕将手插进何翟温热的指间,小声说道:“你呢?你也会有这种担忧吗?”

    何翟从来没有告诉乔夕,从他们确定关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安排专人暗中保护乔夕,他不会,也不可能让乔夕遭遇同样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