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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满天。
雨后清新的空气,弥漫大地。
赵府后院,一间厢房透着昏黄的亮光。
屋内,赵二娘伏案书写,丫鬟小鱼在旁边伺候着。
夜已深。
小丫鬟困得直打哈欠,眯着眼睛,小脑袋一撞一撞。
房间内很安静,只余二人轻轻的呼吸声。
这时。
毛笔忽地一顿。
赵二娘猛地抬头,神情凝重地望向窗外。只见外头黑乎乎一片,除了建筑物的轮廓,看不到任何动静。
“小姐怎么了?”
小丫鬟见了,睡眼迷蒙地问道。
“没什么。”
赵二娘扭头望向小鱼,“你困了便去睡罢。”
“小鱼不困。”小丫鬟闻言,强打起精神,“小鱼还要伺候小姐洗漱更衣呢。”话还没说完,又打起了哈欠,眼里直泛泪光。
“还说不困,眼泪都出来了,你先去睡吧。”
赵二娘坚持道。
“那小鱼先去睡了,小姐也早点休息。”
“嗯。”
待小丫鬟离开,赵二娘搁下毛笔,起身来到书架旁,从上面取下一本黄壳书。
书口向下,轻轻一抖。
一张鸟形的折纸,便掉了下来。
尚未落地之时,纸鸟忽地双翅一展,飞了起来,绕着赵二娘打转。
“去吧。”
赵二娘轻声说完,那纸鸟似能听懂一般,扑楞着翅膀,冲向窗棂,钻了出去。
与此同时。
前院。
李从言已经入睡,房内漆黑一片。
这时。
异变忽生。
地面诡异地裂开一道一尺多长的缝隙,紧接着裂缝如口袋般张开。里面,是无尽的黑,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摄人心魄。
片刻后,一只浑身青皮、尖耳獠牙的鬼物,从裂缝中爬了出来。那鬼物个子矮小,只到常人膝盖处,长了六指的手里举着一面白纸幡,上面画着蚯蚓般的鬼画符。
小鬼在屋里转了一圈,鼻子如小狗般到处乱嗅,最终在衣柜前站定。
小鬼似乎想把柜门打开,可扒拉了几下,柜门纹丝不动。又蹦了两蹦去抓门环,可惜身高是硬伤,差了老大一截。又拿幡杆去捅,仍未能如愿。
小鬼急得原地团团转,忽然,它一拍脑袋,似乎想起来什么。
只见它迈着小短腿跑到裂缝旁,趴那不停地张嘴,似在说话。
没一会儿。
一只与它一模一样的小鬼,爬了出来。
两只小鬼无声地交流了一番,然后跑到衣柜旁,踩肩叠起罗汉,总算够到了门环。
“吱呀——”
门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幽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睡梦中的李从言似乎有所察觉,翻了个身,侧着向外。
可,终究并未睁眼。
两小鬼一脸紧张看着他,见他没醒,齐齐松了口气。
站在上面的小鬼又扭头望向柜内,伸手一探,便抓出了一副卷轴,随后跳了下来。
两小鬼对视一眼,举起卷轴,得意地笑了起来。
正当它们回到裂缝旁,准备爬下去时——
“哚!”
一声轻响,引起了它们的注意。
循声望去,只见一颗黄豆自窗棂处飞了进来。
黄豆刚一落地,“嘭“的一声,于烟雾中化作一个小人。那小人一尺多高,身披土黄色的铠甲,头扎黄巾,手上举着把木刀,“哇呀呀”地向着小鬼杀去。
两小鬼被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便举着白纸幡迎了上去。
“叭叭!”
双方你来我往,互相过招。
“叭叭叭!”
木刀、幡杆碰撞,发出声声闷响。
黄甲小人以一敌二,却游刃有余,一招一式很有章法,打得小鬼节节败退。
两小鬼眼见不敌,便起了逃跑的心思,不由露出更大的破绽。
黄甲小人抓准机会,一刀将其中一个小鬼砍翻在地,小鬼手中的卷轴也被甩了出去。
另一小鬼见状,不敢再战,拉起受伤的小伙伴,跳进裂缝中。
黄甲小人把刀一收,并未追击。
转眼间,裂缝已经合上,不留一丝痕迹。
随后。
黄甲小人拾起卷轴。
又自顾自地爬上窗台,跳了出去。
黑暗中。
李从言目光如神,猛然坐起。待他冲出屋子,便看见低空中,有一只大鸟飞进了后院。
隐约能瞧见,鸟背上坐着一个小人的身影。
沉默片刻,他返身回到床上。思绪纷乱间,渐渐进入梦乡。
夜深人静。
“喵嗷喵嗷——”
附近有野猫发情,吵得人心烦意乱。
“叫有什么用,有用我早就叫了,也不至于一个人睡觉。”
李从言一拉被子,罩住脑袋。
……
……
翌日,上午。
李从言坐在院子里,享受着久违的阳光。自打被画中魅鬼缠上,便一直挣扎求生,没有一丝喘息的时间,昨夜斩了鬼怪,终于可以当回咸鱼了。
“那画卷不知是何宝贝?”
他如是想着。
魅鬼已死,画卷成了无主之物。昨晚他琢磨了很久,却一无所获,不知该如何运使这画卷法器。最后实在觉得无趣,便丢进了衣柜,打算以后再研究。
不曾想,半夜竟有两个小鬼盗宝,更奇的是,半路杀出个豆兵,打了小鬼一个措手不及。
李从言摸着下巴,暗暗思忖。
昨晚二鬼一兵抢画卷的过程,他全看在眼里,之所以没有制止,一是因为画卷目前对他无用;
二是,宝物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而且是两伙人。他们一次没偷成,可能会来第二次、第三次。小鬼搬运,撒豆成兵,手段诡异,防不胜防,早晚还得被偷了去。不如直接放手,省却不少烦恼。
“那豆兵进了后院……”
想到这儿,李从言向身后正给他捏肩的小丫鬟问道:“昨夜,后院可有异常?”
小丫鬟不懂姑爷为何这么问,摇头道:“小鱼陪小姐做账到很晚,并未听见动静呀。”
“有多晚?”
“子时。”
李从言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想些什么。
片刻后,起身道:“我出去一趟。”
“姑爷又要出去?”小鱼诧异道。最近大半月,姑爷每天早出晚归不着家,也不带她一起,神神秘秘不知忙些什么。
李从言伸了个懒腰,叹道:“我也想在家当咸鱼,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咸鱼?”小丫鬟眨巴眨巴大眼睛,“姑爷想吃咸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