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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莫笙的住所出来,洁晕晕沉沉的,不知道该去哪里。
现在,她已经确定自己就是莫笙的孩子了。她边走边想,剩下的事情就是要问一问吴玫瑰,她为什么不生下自己?虽然自己现在并不恨她,但还是要知道答案。所以,她决定还是去艺术学院学生公寓。
夜已经很深了,万物俱寂。伴着夜空中斑斑点点的星光,踩着路灯投下的摇曳树影,洁原路返回。
艺术学院的学生公寓有两排,共8幢,每幢都有7层,最顶上的那一层是单身公寓,吴玫瑰现在住的就是靠里边的那一排最后一幢顶层,房号是706,靠西边的那一间。
因为在酒吧驻唱,手头有些收入,所以她才住单身公寓的吧?洁心里这么想着,就来到了吴玫瑰的房门前。确定房号后,洁绕过外墙,从正对着门的窗户飘了进去。
房里还亮着灯,但吴玫瑰已经躺下了,发出了轻微的呼吸声。可能是由于太过伤心了吧,她并没有梳洗,还穿着酒吧里见到的那一条红裙。洁在她的床边轻轻地坐了下来。
这时,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响了,扑闪着蓝光。
吴玫瑰侧过身来,用手摸了摸枕头,拿到了手机,按下了接通键。
“喂,哪位?”吴玫瑰有气无力地问道。
“是我,菁菁。”话筒里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女声。
“哦,是你啊,换手机了吗?”
“嗯。换了一部苹果,跟着换了号。你在睡觉吗?”
“是啊,这么迟了,你还不睡吗?”
“我跟杨哥、兵哥在‘悠贝尔’喝酒,刚刚谈到了你,就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你下。你要过来吗?”
紧接着,电话那头传出一片嬉闹声。想来应该是她的这帮朋友抢着要跟玫瑰说话吧。
“哦,我已经睡着了。你们好好玩。”
“你平常没这么早睡啊?”
“我今天累了,改天再约吧。”
“好。那挂了哈。”
吴玫瑰挂完电话,想继续睡,但翻了几次身,却怎么也睡不着。
对于洁来说,这番通话只是朋友间的嘘寒问暖,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这么迟了,还打电话叫她出去玩,可见她们平常玩得有多疯,一点都不注意身体。
吴玫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靠着床头发呆。洁看着她,也跟她一样安静地坐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吓到这个早已身心俱疲的女人。
没过多久,吴玫瑰埋下了头,又开始嘤嘤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又想到了什么?洁打量着她,理不出头绪。
“混蛋!让你走,你还真走啊!呜呜呜……”
原来如此,她是想起莫笙来了。
女人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己赶跑了人家,现在反过来却怪他。洁不由地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混蛋!要不是你丢下我,去了温哥华,我至于现在变成这样吗?都怪你,全都怪你!”她还在怨他,在她心里,这两年来她所经历过的苦痛,一切的一切都要归罪于他。
没错,似乎可以这么想。洁很同情她,对此表示认同。
“要是你没走,我们的小宝宝就可以出生了。两年了,她现在都可以满地跑了,你个混蛋!呜呜呜……”
啊!这不是在说我吗?她这是想我了吗?洁瞪圆了大眼睛,看着她,期待她继续说下去。
正如所愿,吴玫瑰擦了把眼泪,接着“控诉”他。
“我怀上她的时候才刚满二十岁,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毕竟我还是个高中毕业生,正准备去上大学……你抚摸着我的肚子,亲口对我说‘玫瑰,我们把她生下来’。你要我听你的,我说‘那上学怎么办啊?’,你说没事,你来养我,要我生下来再去上学……
“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当我决定听你的,你却告诉我要出国了,跟我提出了分手……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多难过吗?你根本就无法体会我的痛苦!当你亲口告诉我这个决定,我没有哭,扭头就走,我告诉自己不能哭,‘一定要你后悔!’
“你知道吗,我当时真想像其他女人那样大声哭闹,成天缠着你,拖住你,甚至想冲到你家里去,给你一刀,把你捅成窟窿……但是我没有,我决定彻底放手,跟你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瓜葛。”
说着说着,吴玫瑰早已泣不成声了。洁很想走过去,抱住她的肩膀,陪她一起哭,一起哭个够。
吴玫瑰捋了下沾了泪水的头发,接着说:“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全删了,我再也不想听到关于你的任何消息,从此我们就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你知道吗,删的时候我哭成了泪人,真是恨不得把你也撕成碎片!
“你知道吗,你走的那段日子,我们的宝宝已经足够大了,她在肚子里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我都能感觉得到。也正是因为她不停地动,我才意识到,即便我永远不跟你联系,她也是我跟你之间斩断不了的联系,只要她在,我都无法彻底地忘记你,跟过去诀别,所以我不能把她生下来,绝对不能!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啊,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决定呢?但是,我没有办法,我还是个学生,根本无法独立养活她。当时我告诉自己,我要上大学,绝不能有孩子!你知道的,我父母过世后,一直都是姑姑在关照我,供我读书,我绝不能让她知道,我是因为怀了孩子而不能去上学的。
“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爱她。她每次在我的肚子里游泳,翻跟斗,甚至是踢我,我都能马上安静下来,感受她的快乐,就好像是我自己在玩闹一样。
“我真希望把她生下来啊,用我的奶水喂养她,听她叫我‘妈妈’,但是我不能啊,要是你在,我可以放弃上大学,但你走了,我必须去上学,我不能让爱我的姑姑、姑丈失望。所以,我祈求我的孩子原谅,我只能选择放弃她。”
原来如此!
洁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怨恨他们,无力恨他们。是的,她想恨,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好像哭诉会给她带来安慰似的,吴玫瑰继续自顾自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也从没问你原因,但我知道,既然你心意已决,即使知道原因又能怎样呢?我肚子里的孩子,你的亲骨肉,都无法留下你,我又怎么能留得住你呢?
现在,你回来了,跟我说‘玫瑰,我们和好吧’,我该怎么做?我们的孩子已经没了,复合还有什么意义?再说了,我已不再是以前的玫瑰,你也不是原来的你,就算你还爱着我,但又能怎样呢,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洁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想到房间外面去,让自己好好静一静。她走到了窗前,回头看了一眼抽泣不已的吴玫瑰,像一阵风飞了出去。
夜空中,寥落的星辰越来越暗,东边的云层露出了微白的霞光,天快亮了。
洁独自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风在她的耳边呼呼地刮着,像吴玫瑰的哭诉一样,让她感觉无比的阴冷。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扶着一盏路灯,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