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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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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我们直奔她母亲的单身公寓。

    午夜时分,宁静的校园里街灯昏暗,人影稀疏。

    我们悄悄地潜入公寓楼,来到了吴玫瑰的房门前。我侧耳贴着门缝倾听,里面并无动静。

    在楼下,洁看着她家漆黑的窗口就怀疑她不在家,是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劝她还是上楼看看。

    “需要进去看下吗?”我问她。

    “不必了。可能又去酒吧了。”洁有些不悦,站在一旁垂头丧气。

    我知道,洁并不是因为母亲不在家而泄气。

    这个时点,母亲还在外头流连,一点也不爱惜身体,这让她很伤心。换做我,也一样如此。

    “要不我们去酒吧看看吧。”

    她同意了我的提议,于是我们转身下楼,直奔“蓝玫瑰”酒吧。

    相比校园的宁静,深夜的酒吧街却是另一番景象。

    霓虹闪烁,灯红酒绿,器乐喧哗……倘若让我选择,我宁可窝在公寓楼的床上,也不跑到这个嘈杂喧哗的地方,忍受这尘嚣对耳膜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走进酒吧,更是一派杂乱无章、不堪入目的景象。

    洁拉着我的手,从腰肢扭摆的人群中挤过,来到了吧台前的雅座旁边,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

    “她一定在这里。”洁说。

    这是上次吴玫瑰被灌醉的地方,但今晚我们还没有发现她。

    “玫瑰呢?她去哪里了?”

    循着这嘶哑的声音,我看见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的中分头摇摇晃晃地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手里拿着高脚杯,边走边问站在一旁的服务生。

    “她喝醉了,应该是去洗手间吐了吧。”服务生应道。

    “哦。老子没醉,她倒是先醉了?”

    花格子摇摇晃晃地继续朝前走着,突然间摔了下来,“哗啦”地一声,压碎了我们面前的玻璃桌。

    这一突发状况让现场顿时沉寂了下来,大家纷纷惊讶地朝这边看过来。

    “没事,没事。”

    花格子支开了要扶他起来的服务生,撑着地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大家继续喝,继续嗨,嗨到天亮!”

    花格子扯着破锣一般嘶哑的声音,大声地叫着。旁人见他毫发无损,也就顾不得他了,继续伴随着音乐扭摆起来。

    花格子扶着隔断,抖索着摸进雅座,头往前一倒,就直直地趴在了真皮沙发上,打起呼噜来。

    吴玫瑰终于回来了。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低胸吊带裙,一头秀发显然是刚刚打理过,闪动着晶亮的水珠,双颊通红,拿着乳白色的小皮包,跌跌撞撞地从侧门走了进来。

    跨进雅座,她看见花格子横躺在沙发上,不禁大为恼怒:“真讨厌,又是这个死相!”

    她一屁股坐在了花格子的脚边,用手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小腿肚:“快给我起来!”

    “哎呦!下手这么重,谋杀亲夫呀!”

    花格子哀嚎着翻了个身,伸手扶住吴玫瑰的肩头,撑着坐了起来。

    “什么亲夫不亲夫的?我问你,刚才死哪去了?”

    吴玫瑰怒气未消,用力甩开了花格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没,没去哪。看到一要好的哥们,跟他喝了几杯。”

    “哥们?是谁呀,带过来认识一下。”

    “人家有事,喝完就走了。”

    “瞎说!肯定是泡妞去了,老实交代,泡谁了?”

    “玫瑰,我的心里只有你,怎么会去泡妞呢?”

    “油嘴滑舌!我明明看见你勾搭一个妹子,跟人家有说有笑的……”

    “没,真没有。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我敢保证,你看到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呀?你这副流氓相,就算是剥层皮,我也认得。”

    “这么厉害啊?看来你还是很爱我的嘛,剥了皮你都认得!”

    说着说着,他就挤靠过去,伸手抓住了吴玫瑰的手臂。

    “无赖,讨厌!”吴玫瑰扭动着身体,并没再次甩开他的手。

    看着他们扭捏调情的样子,洁在我的身旁直皱眉头,默默地流下了两行泪水。

    眼前的风尘女子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母亲!我想,洁的心里一定很苦吧?

    我不禁伸出手去,拍了拍洁的肩膀,告诉她不要太过伤心。

    没错,我想安慰她,听她倾诉,任她打骂,只要她能开心,怎么样都行。但是此刻,除了默默地站在她的身边,其他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没事,不用为我担心。”洁擦着眼角的泪水,低声地对我说。

    “他们现在应该是处在一起的。”

    “嗯,我知道。”

    “其实,跟什么人在一起真没有关系,只要她高兴,感觉幸福就好。”

    “是的。”

    “那我们走吧?”

    “不,再等等。”

    我不再说话了,静静地站在洁的身边,看着沙发上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哎呀,你们两个也真是的,这么快就抱在一起啦!”

    过来了一对年轻男女,男的光头,穿着黑色T恤、蓝色牛仔裤,脖子上戴着一条粗重的金项链,女的化了浓妆,穿一条米黄色的格子裙,挎一个银链棕色小皮包,挽着他的臂膀。

    “瞎说什么呀,他喝醉了,扶着点而已。”吴玫瑰害羞了,跺着脚娇嗔道。而花格子则倒在了她的肩头,呼呼大睡。

    “是,是,我看错了。来,玫瑰,我们喝一个。今晚上你唱得那么好听,我还没跟你喝过呢,是不是?”

    说完,他就拿起桌上的一瓶洋酒,倒满一杯递给了吴玫瑰。

    “不喝了,成哥!今晚我喝多了,真的不能再喝了,对不住啊!”

    “以你的酒量,怎么会喝醉呢?来,干了这一杯。”

    “真不行。我都吐两次了。”

    “吐了不就好了嘛。没事,就这杯。喝了这杯,哥也不再给你倒了。”

    “行吧。这可是成哥你自己说的啊,那我就豁出去了。”

    吴玫瑰接过酒杯,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灌了起来。

    “嗯,爽快,好!这样才是吴玫瑰嘛!你说是不是?”

    光头扭过头去,问他身边的女孩。

    “是。成哥面前,管她是玫瑰、芍药还是牡丹,都得乖乖地听话。在成哥的花园子里,没有花魁,只有花妓。”

    这话里,不只对光头献媚,而且还明目张胆、不知羞耻地诋毁吴玫瑰。

    听完,我一脸愤怒,要不是被洁拽着,我马上就冲过去,狠狠地给她一个大嘴巴。

    吴玫瑰也感觉到了侮辱,“啪”地一声,她将酒杯甩到了地上,推开身上的花格子,站起来指着那女的鼻子说:“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什么,你没听清吗?”那女孩说完就往光头的怀里钻,“成哥,你看,人家凶巴巴地对我,你可要给我做主呀。”

    光头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女孩,不耐烦地说:“行啦,行啦,你们都别吵了。真搞不懂你们女人,一见面就斗,你们以为是在演宫廷剧吗?真是无聊!”

    “成哥,你也听见了,她刚才侮辱我!”

    吴玫瑰还是不肯罢休,手指颤抖着,依然指着那个被光头一把推开而满脸愕然的女孩。

    “我知道。这女人说话从来就没个谱。玫瑰,你看在成哥的面上,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不行。士可杀,不可辱!”

    “你还来劲了?成哥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搞大事情,你就消停吧。要不然,就像她说的,管你什么玫瑰、芍药、牡丹的,我一样让人把你给办了!”

    光头很生气,一把甩开了吴玫瑰伸着的手。

    吴玫瑰满脸委屈,坐回到沙发上,掩面哭了起来。

    “男人欺负女人,现在连女人也欺负女人!呜呜呜……”

    洁不自觉地握住了我的手,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