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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坑外不停飞掠而过的风声,慕容年华心中既惊且喜,有点不敢相信这样就逃出了敌人可怕的追杀?
阵阵剧痛从脚踝处发出,慕容年华却不敢贸然扳开铁夹,怕那“轧轧”的声响引得追兵去而复返。
直到大雨如注,封闭一切视觉和听力,慕容年华这才长舒出一口气,扳开铁夹,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敷在受伤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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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念慈已经在大雨中站了半个多时辰,雨水浇去她脸上用来掩饰嫩肤的黄汁,暴露出她那绝世的容颜,本来宽大的土布衣衫这时候已经**地贴在身上,让修长的**、细腰,还有傲挺双峰全部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
但雪念慈依旧一动不动地贴身一处宅院的厅后墙壁处,透过利用神剑利锋悄无声息刺出的一个小洞,静静倾听着屋中人的对话。
这座宅院位于太原府城东广袤密林中的一道山梁上,山梁至前方突然呈断崖直落,与两面的深坡一样,崖下长满大树,幽深隐蔽,把院子和紧隔梁谷存在的山村分隔开来,既不太孤单又不会受到村中人打扰,实是休闲纳凉的绝佳隐居所在。
以雪念慈的容貌,想要暗中打听消息而不受人注目,简直是天方夜谈。但雪念慈却有自己的主张,她之所以选择独自行动,全因柴少宁提供的一个线索:一直以商人形象示人的孙仁寿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如果柴少宁知道雪念慈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改变了同行的决定,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
雪念慈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她只是换了身宽大的破旧衣服,佝偻起身体,再用药汁抹黄面颊,便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容貌和身材,以一个由陕入晋投奔亲戚却失去了联系的农妇形象住进了“孙计绸缎庄”旁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内。
也幸好“孙计绸缎庄”开在城北一条繁华的大道旁边,左右店肆林立,否则要找这么一家合适的客栈还真不容易。
连续两晚,雪念慈都潜入孙府,然而却一无所获,甚至在全城戒严,缉拿圣川尊者等恶人的时候,孙府内依旧一片平静。
雪念慈开始有点怀疑那个孙仁寿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曾经的巨匪隐居于此,至于慕容年华的入住,则是纯属巧合。
但这天下午,雪念慈突然发现孙府门外来了一批她之前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这些人入庄后不久,孙府的大批家丁们便开始陆陆续续离府而去。至傍晚,孙仁寿本人也终于在老管家孙忠的陪同下,坐车出门,只是护在左右的却不再是这两天已经看熟了脸的孙府家丁,而是整体换上那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虽然不知道孙仁寿兴师动众要去哪里?但这种诡秘的方式明显不太正常。雪念慈于是结帐离店,一路跟踪,于夜幕深沉后到达东山上的这座宅院外面。
宅院虽然不大,但盖得十分厚实,雪念慈正为无法接近门窗位置、听不到屋中人谈话而犯愁之际,可巧天降大雨。雨声很好地掩饰了雪念慈的行动,让她有了用神剑在墙上慢慢刺出一个小洞而不被内力高强的孙仁寿察觉的机会。
宅院显然不是孙仁寿在城外的财产,因为厅中的孙仁寿正在和陪着他一同吃酒的那个陌生武士头领闲聊道:“难怪这些日子少门主一直没有和我联系,想不到他在太原府外还另置有这样一处隐蔽的所在。”
“小心无大错。”陌生武士头领本地口音中夹着点川音,五十来岁年纪,人长得不算太高,和矮胖的孙仁寿个头相仿,但一张脸却特别地大,粗唇大嘴,像个憨傻的乡下人。从孙仁寿的称呼中,雪念慈知道了这个人名叫岳荣全,新近才随圣川尊者到达太原府。
“我有一事不明。”酒到酣处,喝得满脸通红的孙仁寿似乎已经无所顾忌,解开衣扣,甩出一条肥胖的膀子,端杯问岳荣全道:“少门主家学渊源,为什么还会对游龙剑法欲得而甘之?”
“还不是为了他娘?”岳荣全好象并没有喝多,却也毫不隐瞒地把慕容年华的家事向孙仁寿透露道:“圣母剑法鬼神莫测,但自幼天资聪颖的门主得她真传,却在达到目前成就后难做寸进。少门主怀疑圣母对门主传授剑法时有所保留,因此才想要为其母另觅一部绝世剑法。这样即便圣母没有藏私,门主也可以从中一窥突破的蹊径!”
“都说鬼母对慕容姗姗视如己出,听你这一说,她们之间也是各怀鬼胎,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和睦。”孙仁寿说完,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对孙仁寿的口无遮挡,岳荣全却只是莫测高深地笑笑,端杯与孙仁寿一碰,在嘴边略抿一口便放了下来。
“岳兄弟太不豪爽!”孙仁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一边自斟,一边又问道:“古家以剑法闻名当世,萧逍燕与我家主人又是结拜兄弟,难道他就不能替自己的姘头向凤舞山庄要一部剑谱?”
“凡事岂可尽看外在?”岳荣全哧一声道:“古家人道貌岸然,对外人始终怀有戒心,怎么肯把自己的绝学轻易传给他人?”
“这话不假。”孙仁寿看来的确是喝得有点多,嘿嘿奸笑着道:“萧逍燕对他那位义兄恐怕也是没安好心。风月门高手众多,他却偏偏让白文秀那个蠢货假扮恶钓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白文秀形象特殊,当真相泄露,人们不难猜到白文秀的真实身份,继而联想到他和古家的特殊关系,那时——”孙仁寿没有再说下去,冲岳荣全挤挤眼,又是嘿嘿一阵坏笑。
岳荣全一愣,这一点连他也没有想到,但听孙仁寿这么一分析,还的确有点道理。外人都把萧逍燕当成凤舞山庄的一支臂膀,只有萧逍燕身边的人才知道,除了庄主古振铭,古家其它弟子对萧逍燕其实并不友善,但要说萧逍燕就会因此反过来对付凤舞山庄,也太危言耸听了点。
岳荣全觉得可笑,出言讥讽道:“孙兄如此聪明,倒是猜猜路秀峰为什么也会对游龙剑法起了觊觎之心?要知道圣剑山庄同样以剑法威震当世,游龙剑法虽好,却似乎并不值得他费力争夺。”
“这还不简单?”孙仁寿想也不想道:“路家的剑法本来就是路秀峰从做天盗时劫掠的大量剑谱中提炼而出,见到好的剑谱就抢,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岳荣全心里咯噔一声,生出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试探道:“路家的内情,孙兄怎么会如此清楚?”
正在大口吃着菜的孙仁寿头也不抬地答道:“因为我也是你们口中的天盗成员之一!”
“你说什么?”岳荣全眼中终于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失声道:“孙兄不要乱讲话!”
“天盗的实力,岂是你们这些人可以窥视?”孙仁寿再抬起头来,眼神已经变得精明而狠辣,充满摄人的杀气。
“我没有想到慕容年华竟会对天勇侄儿下手,否则焉能让他得逞?”孙仁寿话中充满悔恨和愤怒道:“自从他在我府中的行踪泄露,就不再和我联系,我正派人四处找他,他却主动送上门来。”
“呛啷!”本来一直都以戏谑心态对着孙仁寿暗自冷笑的岳荣全这时候才知道真正被玩耍的那个人是他自己。巨大的心理反差顿时让岳荣全沉不住气,拔剑指住孙仁寿的咽喉威胁道:“少主只是借孙兄的手下家丁一用,之后便带你回凤舞山庄,也省得你一直在外面做这为人耳目的卑贱勾当,孙兄不要不识好歹。”
“啪”一声大响,震得桌上杯盘碗筷掉落一地。岳荣全都没看清孙仁寿怎么出的手?长剑已经被拍得横压桌面,用了两次力也没能抽回。
“慕容年华小小年纪,却比他老子萧逍燕还要阴狠毒辣。”孙仁寿寒声道:“他许久不和我联系,今天却突然出现,逼我派家丁充当他的打手,摆明了是想要嫁祸于我,好掩饰你们杀人放火的行径。”
听着孙仁寿阴森森的语调,看着孙仁寿压在剑上那毛嘟嘟如兽爪般的肥胖手掌,岳荣全心中一阵发毛,撒手丢剑,向后一步跳离桌前。
这时呼喝声大起,躲在隔壁屋中偷听动静的众贼一窝蜂涌入厅中,厅外只留下门洞处两名一直不怀好意地和孙府管家孙忠闲扯的大汉。
孙府的老管家孙忠须发已白,看样子比孙仁寿还要年长,个头不高,长得慈祥儒雅,一直带笑听那二人胡说八道,还不时地点头哈腰,一副奴才样。
正以戏弄老实巴交的孙忠为乐的两名贼人见事已挑明,笑脸上立时浮出阴毒,一左一右,抽刀就朝孙忠腰肋处捅入。
二人手才扬起,蓦地里喉咙一紧,颈椎碎裂的声音顿时在脑中响起。
像捏死两只臭虫般掐死两名大汉,孙忠脸上依旧神色不改,堆满笑容,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做过,眼睛连看也不看,双手幻影般一动,已经把两把快要落地的钢刀抄在手中,动作奇快却从容不迫。之后也不见他做势,身形已经闪电般窜起,诡异而悄无声息地落到客厅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