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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击墙,极为突兀,唬的在场诸人一怔。
“快看,墙上有东西!”人群中离青石墙很近的人,突然喊了一嗓子。
人群中一阵骚动,纷纷伸着脖子向墙壁看去。
却是,原来那面院墙事先附着一块灰布,因布的颜色与墙壁极为相近,又伪装的毫不起眼。
一时间,竟一直没有人发现。
刚刚,杨小月扬手打出两块飞石,击飞了用于固定灰布,嵌在墙缝中的木钉。
木钉飞,灰布落,墙壁上的内容顿时展现在众人眼前。
“是内功心法!这是内功心法!!”
“没错,是内功心法...”
“我的天,真是内功心法,快看,上面还有总纲呢...”
正巧在院墙附近的武人们,死死的盯着刻于墙壁上的字迹,激动的脸色通红,呼吸沉重。
“这是,这...这是道家正宗内功!”
近处的人看得清,远处的可看不清楚,正自着急的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道家正宗内功,顿时人群就炸锅了,不管近的,远的,还是更远的,都在拼命往前挤。
一时,场中一片混乱。
内功功法大致分五大类,内家,道家,奇门,异域,魔宗,各类内功功法虽各有优劣,但不管修什么内功,根基都极为重要。
而道家和内家的功法的普遍特性,就是可修复蕴养自身根基,甚至一些高级的功法,还有疗伤益寿之效。
江湖人随着搏杀越多,年龄越大,体内的暗伤的积累和根基逐年损伤,都会影响他们的实力和寿命。
能治愈他们的方法只有三种,丹药,天才地宝,可蕴养自身的内功心法。
通常在江湖上,有关江湖奇遇的传闻传说有很多很多,但真正能得到高等内功心法的人却是极少的。
而得到奇遇功法的少数人,往往都会选择秘而不宣,对自己的功法敝帚自珍。
在这样的环境下。
能流传到江湖上的内功心法也就更少了,而比内功心法稀缺的,便是内家和道家的内功心法。
因其功法蕴养根基,淬炼体质的特殊性。
内,道两家的功法,在江湖上一直是极为珍稀的存在。
是以,在场诸人听到是道家内功才会这么激动,毕竟这种“江湖奇遇”太难得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功法刻在墙上,由在场所有人一起判断真伪,岂不是更好?”
杨小月的声音非常悦耳,但听在范兴和段成耳中,却特别难受。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意外和羞恼。
范兴本来是想捡个便宜的,但没想到被杨小月摆了一道。
他是要观瞧功法,但不是这种看法。
他此刻心里极为别扭,说不出来的憋闷。
继续待着也不是,挤过去看墙上的功法也不是,只得怔在原地,暗暗咬牙,瞪着杨小月。
相比于范兴脸上的黑沉,段成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他怒声道:“呔,你个鬼面臭桃子,你都把功法送人,还比什么武,你特么拿什么比。”
“段公子,请注意你的言辞。”
杨小月声音转冷,道:“功法现在是我的,我愿意给谁就给谁,你们赢了我,功法才是你们的,懂?”
“哈!?好好好,好好好...小子你有种,那赌约之事.....”
段成被杨小月气的直哆嗦,正待毁约,人群中又一阵嘈杂,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只有半层...”
“兄弟,你别挠墙了,只有半层..”
“后面的人,都别挤了,那功法只有半层,是修不成的...”
“后面的呢,后面的功法呢..”
“没了,后面没了...”
“王四,你别在那乱说,功法在桃面刀客那里,他一定有后面的功法。”
“对对,在桃面刀客那里,找桃面刀客”
.........
杨小月见一双双望向自己热切的眼睛,微微一笑,朗声道:“待在下与风月楼的赌约完成,不管在下输,或是赢,都会把剩余的半层功法补齐,就算是在下给诸位的见面礼了,大家说,好不好!?”
“好啊...”
“太棒了...”
“桃面刀客万岁...”
“你们赶紧比啊,快快划出道来,真急死人了...”
众人一阵静默,随后爆发各种喊声,基本都是叫好和要求速速比武的。
“小子,有你哭的时候...”
段成狠狠瞪了杨小月一眼,冷哼了一声,随即吩咐手下准备场地。
人多力量大,在功法的诱惑下,围观众人也出奇的配合。
相比于眼前的“大热闹,大机缘”,风月楼里娇滴滴的小娘子们早被这帮“负心人”扔到哇爪国去了。
不管这院里院外的赌客,嫖客,还有拉皮条之类的普通人,都和场中的江湖武人一般。
几乎都被这场赌斗吸引了,纷纷占据有利于视野的位置。
呃,还有那些穿红戴绿,莺莺燕燕的小娘们,也打开了自己的绣阁的窗子,拉着自家丫鬟,向场内观去。
一双双原本媚眼如波的眸子,隐隐熠熠生辉。
心底,满是对杨小月有一个好哥哥的羡慕。
.........
场中,风月楼门前
风月门的门众,正有条不紊的布置搭建场地,搬木架,上火盆,清杂物,分工明确。
门众们,用一个个实木三腿架,在街上围了一方之地,隔开了围观人群,权当临时武斗场。
好在这前街颇为宽广,这临时武斗场的大小,与武斗场正规的擂台相比,倒也无差。
场中,那四排木架高约五尺,其间隙,相隔三四人之距,每个木架的顶端都被放置了铜火盆。
火盆里烈焰升腾,将擂台场地,连同周围照的宛如白昼一般。
在风月门准备武斗场的时候。
同一时间,桃花刀客与风月楼赌斗,院墙刻道家功法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随着消息越传越广,越传越悬,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聚向往风月楼。
人群围在火盆外三丈远,将武斗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甚至连临街的店铺,屋舍的瓦顶,连同大树上都站了不少人。
“呃,这次玩的好像有点大....”
杨小月见火圈之外,四面八方,无数黑压压的脑袋挤来挤去,喃喃自语道。
过来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切准备就绪。
城府衙门大捕头范兴,因身在公门,当仁不让的被推为仲裁。
“江湖生死斗将开,选生斗,还是死斗?”
他迈大步来至擂台中心,扫了左右两方一眼,高声询问道。
风月楼一行十余人,站在武斗台西侧,均是一身利索的短打劲装打扮。
其中段成站在主位,闻言高声应道:“死斗!”说完还挑衅的瞥了杨小月一眼。
杨小月孤身站在武斗台东侧,那面具上的桃花,在火光摇曳下,红的鲜艳,粉的妖娆。
对于段成的挑选,杨小月没给一丝眼神,素手抚上黑刀刀柄,轻轻的摩擦了几下缠在上面的牛皮。
她淡淡回道:“死斗!”
.........
这时,街旁一灰瓦屋舍的屋顶上,并肩站着一男一女,男子高约九尺,身形魁梧,少女身材玲珑,娇小可人,正是青衣坊,师兄妹二人。
少女神色颇为紧张激动,她伸出一只莹白纤秀的小手,用力掐住男子粗壮的小臂,说道:“师兄,师兄,是死斗唉,死斗唉,要杀人了...”
男子轻轻晃了晃手臂,试图挣脱束缚,一连晃了几次,均没能成功。
只得无奈的看了少女娇美的侧颜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宠溺,放弃挣扎。
并说道:“在江湖上杀与被杀本就是常事,师妹你要记得,以后在江湖上碰到敌人,千万不能容情.....”
“知道啦,师兄你又说教啦!”女子一脸娇憨,笑着撒娇道:“我有师兄呢,谁敢伤我,嘻嘻...”
“别闹!师妹,你要好好记得,师兄不是每日都在你身边的。”男子一脸严肃,语气也很严厉,但眼里的宠溺已快掩饰不住了:“师妹,江湖很危险,你要保护好自己。”
“嗯,师兄,我知道啦。”
少女小脸一皱,可爱的像个包子,似懂非懂应道。
街角一处茅厕前的一颗歪脖子树上,正趴着一胖一瘦两个身穿布衣的汉子。
“好痒..这些绿蝇真烦人...”
“老兄,用大力些,扇死它们...”
他们鼻孔塞着白布条,说话瓮声瓮气的,老熊烦躁的连连挥手,轰走在他们脑袋周围嗡嗡飞舞的绿头苍蝇。
他气道:“好你个青二驴,选的这是什么破地,熏死我了”
青二驴不服道:“老熊,你懂了六,这地离那石刻功法颇近,观瞧那功法极易,我刚刚已经把功法抄下来了...
臭,的确是臭了点,咱们先忍着,等会桃面刀客在刻出下部,咱们就发达了。”
“发达?”
老兄嗤笑一声,道:“你抄的那几张破纸,能换钱是咋地?”
“这套功法比金子值钱。”青二驴不满道:“你当这些江湖人傻呀,大晚上不回家,不睡觉,堵在这里围观,还不是,都在等那石刻功法的下半部呢!”
老熊透过枝叶空隙,看着无数人影拥挤成一圈,嘴唇动了动,把刚欲反驳的话,给给咽了回去。
风月大门前,斜对面有一间三层酒馆。
此时,三层的窗子左右大开着,简文山和仲子安扶窗而站,两人身后摆了一桌小菜和酒壶,正在一边说话一边对酌。
此间视野极好,一眼便可窥得武斗场全貌,简文山轻饮杯子酒,道:“子安以为那石刻功法如何?”
仲子安拾起筷子,夹了一颗蚕豆扔进嘴里,就着嘴里残留的香味,美滋滋的饮了半杯酒。
说道:“嗝...功法很不错,算是道家正宗,若是全套足够传承一个小门派了,嗝..可惜只有一层,无甚大用。”
简文山叹道:“是有点可惜,太可惜了...”
“文山兄,你的家传功法,不比那石刻功法强百倍,此功法优劣与你何关,何必忧愁?”
仲子安见简文山似乎言有所指,便问道。
“子安,你知我家家传功法乃属奇门类,于病体并无异处。”
简文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接道:“我胞弟文海自幼体弱,这两年越发病弱,急需可疗养身体的功法调养,
这一年我几乎跑遍了东庭郡,终是一无所获,这才抱有侥幸之心,来至清越城,哪曾想,真的会遇到道家内功心法...
可惜,可惜,这心法只有一层,即便有疗体之效,恐也效果甚微啊。”
仲子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给给简文山斟了杯酒,说道:“文山兄,那功法你见到一层,可不是只有一层。”说着,他的眼神扫向窗外,灯火通明的演武场。
简文山顺着仲子安的目光也看向演武场,淡淡道:“我知道他手里有,但今晚他出得了风月大街吗?”
仲子安轻笑道:“这个桃面刀客,我觉得他不一般,应该能出来。”
简文山:“何以见得?”
仲子安:“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