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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月悬空照,北斗万般簇。
媚月涩光映射透,斑斓月景惬人心扉。
墨色松林,寂静异常,迎月而懒,便是没有喧嚷,没有吵闹,暖月之下,又添少许雅美。
隔时北风夹杂落叶卷过,扬起一阵阵沙沙声,林中偶有只鸟立枝长鸣,清晰近耳,这是一个静夜。
......
忽一阵喧嚷自林间传来,杂一惊破静夜,群鸟霎时受惊四散而飞,随后,便传来是一声如兽般的粗重咆哮!
“休要跑!速速站住!!”
杂草丛内,突然慌张跑出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他脸色惨白,小手抖的不停,显然是受了惊吓。
“小儿你休要再跑!!”
少年刚跑出,便是有三个衣着华贵的男性穷追而出。
“小儿,速速站住!”
那少年小脸愈发苍白,拼了命向前跑去。
“黄口小儿,你欺上瞒下,隐瞒未曾净身的事实,竟以一个男儿身隐匿后`宫,充当内侍,你不知那是数千美人所在之处吗?!你意在淫`乱`后`宫,罪恶不赦,有违天道,老夫今日若是逮着了你,定要替天阉杀了你!”
“小崽子,你休要再跑,速速给本将停下,本将宽宏大量,本将答应你只割了那小玩意便放了你!”
“我性不喜人欺,弥所不耐,小欺亦若此,你此等,定使卒不置之与地上!”
三人各持所词,穷追与身后,少年越跑越急,双腿已是没有直觉,眼看快要被追上,心中焦急,却不料在这时,他竟被一洼泥水滑倒了!!
三人迅速追上,少年苦苦哀求。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们了。”
泪满脸颊,坐在地上胡乱的向后退着。
“哼!”
三人之中的金袍男子瞬间向前,便是无情的捏住了他喉咙。
“今天必阉杀你!!”
“不要,求求你们了,不要....”
苦苦哀求却无人理会,少年的长裤瞬间被撕裂,那下身顿时呈与眼前,在少年恐惧绝望的眼神中,那阔脸将军握这寒刃森然逼近。
“阉!”
“不,不...”
旅馆内,熟睡中的乐平猛然惊醒。
......
天刚微明,房间静谧异常,早阳透过窗帘夹缝射进一丝微暖。
看着周围熟悉环境,乐平长长的松了口气,抹了把汗,原来这又是一场梦。
洗了把脸,想起方才的梦却不由后怕渗冷,望着镜中的镜子,回想起这几日连续做的奇梦,乐平不由头疼的摁起了太阳穴。
乐平,男,二十六岁,1987年生于陕宝岐山,身尺一米八三,相貌不出众,细眉丹凤眼,小麦肤,微尖脸,蓄着微长的毛寸,不属帅气,但细看却也有几分清秀。
家世贫穷,性格积极向上,从小便吃苦耐劳,洗衣做饭,拾瓦补房,做个木凳木桌他都是熟练异常。
19岁从军,曾任尖刀侦察连第一突击手,21岁便建二等功,前途本是一片大好,但天不佑良人,21岁冬联合军演时负伤,大腿骨裂,后无奈退居二线,三年医疗兵后,退伍。
退伍后乐平便在外面世界闯荡,整天忙于生机奔波。
做销售,又是做流水线工人,甚至拉着小车推销化妆品,在工地做小工,但由于大腿的残疾,一直没有得到一份安稳的工作,但丰富的从业经历和特殊的人生经历却也让他练就了许多人无法触及到的很多本领。
乐平是一个很喜欢历史的人,上至黄帝,尧,瞬,下至民国时期,每个朝代他都有研究,而他由外喜爱的却是那只有短短三十七年的隋朝。
复杂迷眼的人物关系,曲折凸昂的历史发展,悲歌长奏的英雄末途,夜夜讴歌的美人遗恨,这是他所倾情的。
国庆假期,他终于狠心掏下钱来迷楼旅游,从十月一至现在已经六天了,但从来到这里后,每晚他都是做着奇怪且类同的梦。
梦中,他好像回到了古代,好像一个旁观者,又好像就是那个稚嫩少年。
他深处在隋朝帝王后`宫,被万千美人环绕;与大宦官斗心斗计,与文客骚人对诗吟句,他殿上笑傲百官,俯瞰文武,他官封一品镇国大将军,金戈铁马。
但昨夜的梦,却是要把他阉了。
“那三个人到底是谁?”
乐平捣尽思绪,却也无法再想起那三人的容貌。
想着却不免有些可笑,若他真就是那个少年,他们三个又怎会如此狂妄呢?还要阉了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兵役五年,尖刀侦察兵两年,若非那次任务负伤,无奈退离一线,恐怕他现在已经服役于特种部队了。
暂放下心绪,吃饭洗漱,准备出发。
今日已是迷楼7日游的最后一天了,等离开这里以后,或许,这个梦就没有了吧。
......
观音山,隋朝迷楼遗迹。
“砌雪无消日,卷帘时自颦,庭梅对我有怜意,先露枝头一点春......”
乐平一边随着导游的指引走着,一边捧着一张打印出的纸稿,附带伤感的默念着。
秋风缓缓吹动,鬓边微凉,附着此时低沉的心境。
此诗出于隋朝侯夫人,但历史对于侯夫人的记载很模糊,只道出她是迷楼一可怜美人。
相貌绝世,文华绝代,却因入了隋炀帝的迷楼,七八载不见君王,最后含恨自尽,死后颜面依艳若桃花,臂系锦囊,中藏宫怨诗,引发隋炀帝无限悲伤。
一首诗毕,乐平长长的叹了口气。
隋炀帝的末路非他人而为之,但侯夫人的悲剧,却是因为古朽的封建制和隋炀帝一手酿成,历史的难散遗恨。
心有力却无可奈何,看着面前这红旧迷楼,乐平怎么也找不回心中的遗憾,只能看着灰黑的壁画默默沉哀。
“乐先生,准备前往下一个景点了,请跟上队伍。”
导游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乐平一顿,看着组团向外走去,并无任何理会他的同僚们,微微一笑。
“你们先走吧,我想在这里多待会。”
导游微皱眉,却并未相劝,在他眼中,这个残疾人慢慢吞吞,让许多游客都为之不舒,他在这里等着,也好。
“那你小心些,别乱走动,我们半小时后过来接你,记得千万不要在遗迹上乱涂写。”
导游叮嘱几句,随小跑跟上了队伍。
乐平转过身,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腿,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微叹口气,强打起精神,瘸着向迷楼深处走去。
红楼雅致,虽已经末了当年的门户万千的气派,但也残存着一丝历史、光阴、美人的遗恨。
墙壁上古画栩栩如生,虽已是后人杜撰而生,但乐平依是看的真切,迷了进去。
他似乎已经听到了那幽怨、悲凉的赋诗。
“妆成多自恨,梦好却成悲。不及杨花意,春来到处飞。”
.....
忽一阵天翻地覆,大地开始微微颤抖,迷楼随其剧烈摇了起来。
古画碎片零落,一张张鲜明的脸从墙而落,碎羽纷飞。
“怎么回事?!”
剧烈的动静让正在欣赏古画的乐平猛然打了一个趔趄,连忙稳住身躯,神色却瞬间凝重。
楼外已乱了套,吵吵嚷嚷的不绝于耳。
似有男吼,又似有马鸣,似有女泣,又似有悲歌长奏,好似是来到了古代。
乐平已顾不得这些奇怪的声音,军旅生涯锻炼出的敏锐意识,第一时间,乐平便向外跑去。
这是地震!
瞬间变化,刚才的情趣已荡然无踪。
这里已有数百上千年没有地震发生,这些古迹也经受了千百年风雨的侵蚀,如今定然受不住这样的晃动。
梁柱开始坍塌,被岁月风蚀千年的迷楼已经不住摇动,簌簌而垮。
道前突然塌下一根滚圆的梁柱,乐平差一点就被砸中,他连连后退数步,观那足有水桶般粗的滚木,冷汗直流。
不敢停留,乐平欲越过那梁柱逃之生天,却不料迷楼开始大范围坍塌,来不及跑动,乐平就被接连掉下来的梁柱打中了头部...
天外曙光已在面前,但他的意识却逐渐模糊,仅仅数步之遥便能跃入生天,但命运齿轮却让他的生命定格在了这里。
乐平甚至有觉那灵魂已经开始离开肉体。
他想去抓那不远前的亮迹,但手却已经没有了感觉。
.....
...
...
不知多久,一阵剧烈的摇晃让乐平几欲模糊的意识慢慢恢复,身体也渐渐有了知觉,难道他得救了?
乐平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前是数张幼嫩的小脸。
他们年纪均不大,稚气未脱的脸上都挂着焦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隔人而立,但视线均投于他,却是面生的很,乐平根本不认识他们。
摇了摇头,难掩逃生之惊喜,缓过神来,却突然发现这些孩子衣着很是奇怪。
青色长袍,连体至脚,之上并无花纹,其袖宽无比;有的又是圆领,袖子较窄,但类同的都是,他们全都穿着大口裤,带着圆顶小帽,无一人穿戴现代服装,眨眼一看好像一群古代人。
看来侥幸被来这里拍古装戏的团队救了。
周围人不少,长长一子龙,沿着红砖小道回旋而上,这里还是迷楼,只是却和刚才差别很大。
山涧青雾重重,阴云蔽日,全然没有一丝亮迹射下,道边老树盘踞至空,那一排排路灯也突然消失不见,就好似真回到了原始时代。
周围静若止水,滴声未有,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唯有偶尔越过山头的只鸟亮嗓独鸣,缓和片刻。
“怕是另一条小路吧。”
乐平心中呢喃,自我安慰,正欲站起,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也成了古装,连裤内都凉飕飕的,兄弟有种放野平原的感觉,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拘束。
“衣服呢?!”
乐平顿时大惊。
众少年诧异的看向乐平,却无人回答他的话。
乐平更加疑惑,勉强站了起来,却突然觉得自己矮了许多,但却并未在意,问道。“各位小兄弟们,你们好,冒昧问句,这是在拍戏吗?”
无人回答。
“十分感激你们救了我,但可以先把衣服还给我吗?我只是来旅游的,不是演员....”
周围空寂无声,还是无人回答,众少年犹如看怪物一般看着乐平,临近乐平而站的清秀男孩微转身。
“莫非刚才撞坏了脑袋,怎说这般奇怪之话。”
他刚欲再言,却突然看到地上掉落了一块木牌,顿时脸色惶恐起来,张望四周,见其无人注视,连忙捡起那木牌递到了乐平手里。
“你怎敢把这东西丢在地上,若让项公公看见,别说进迷楼了,连命也得丢啊。”
“什么?”
乐平不由讶异,这个小孩说话竟是如此老道,随手接过那东西,只见上面写着奇怪的符号,一边是三个竖,下面一个横,另一边是一个竖,下面一个横。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乐平顿时愕然了。
这不是古代的算筹吗?乐平他曾在古代学术上看到过这东西。
这三个竖和一个横放在左边第一位,那就是十位,三个竖是3,一个横是5,另一边一竖一横放在个位,那就是1加5,是6,这是86啊。
古时并没有阿拉伯数字,阿拉伯数字进入中国的时间约在13世纪到14世纪,之前都是用这算筹的。
“这拍什么古装戏这么严谨?连算筹都用上了。”乐平诧异道。
“古装戏是何物?”
那清秀男孩不解的看着乐平。
乐平也缓过神来,刚才倒是忘了,这拍戏怎么没有导演和工作人员啊?周围全是古装打扮的人,根本没有一个现代人。
望眼下去,观音山底下竟没有一坐高楼大夏!扬州可是经济繁华,人口密集的大都市啊,观音山底下也是一座高楼大厦尽城之都,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刚才的地震有这般大的威力,直接捣毁了整个扬州城?!
但连废墟都没有啊,何况,若发生毁城的大地震,这里还不封锁?怎会让人上来?!
不安渐渐侵占了乐平的心。
方才没有多般注意,这会在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变低了,这面前的清秀男孩,顶多就是一个初中二三年纪的孩子,个头也不高,但他竟然需要平视。
而且,更让他震惊的是,他残疾的右腿竟然在一瞬间好了!
正在乐平思索时刻,一声惨烈不已的哀嚎突然划过了长空,乐平茫然的抬起头,却突然发现身边那清秀男孩早已面入土色。
“什么声音?”
“恐是开始了。”
“恐是什么开始了?”
“净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