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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姑娘这分明是放不下从前的事,这才看到些许的相似之处,便忍不住回想起过往来,哪里有什么预兆可言!”
田管家毫不犹豫的否定了燕绾的说法。
他可是知道的。
任由姑娘这般胡思乱想下去,好端端的人也要想出毛病来。
燕绾的想法本就是突如其来的,叫田管家这么一劝,她也就放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只是有些东西存在过,必然就留下了印记的。
特地往前院去,却没能见到燕老爷,燕绾只能先去找教导燕重镜的先生,让他不要对燕重镜要求太高。
本就不是弟弟的过错,她可不想再看到弟弟哭鼻子了。
隔了一天后,燕老爷总算是回家来了。
他从田管家那里听说燕绾来前院找过他,心里一个咯噔,“幼娘知道我不在家中,是不是追着你问了,你怎么回她的?”
心里藏着秘密的人,当别人从他身边走过时,他的心里都是十分慌张的。
燕老爷此刻便是如此。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情,却因为他心中有鬼,而变得格外不普通起来。
田管家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苦着脸将燕绾的问话说了一遍,又道:“老爷,我看还是同姑娘说清楚吧!”
“她才多大点的人,就已经话里话外都是对生死看淡,若是再瞒下去,叫姑娘自己发现了什么,那她怎么受得了……”
燕老爷叹了口气,朝他摆了摆手,整个人看上去无端的就老了好几岁。
“让我,让我再想想……”
从前做下决定时,尚且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之处。然而时间越久,有些深处的矛盾再也藏不住了。等它们显露在外之时,虽然不至于无可挽救,却也叫人不知该如何下手。
燕绾没能等到燕老爷主动来找她,只好自己再往前院去。
入冬之后,天气愈发的寒冷。
她早早的就换上了冬装,兔毛镶边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毛茸茸的模样看上去又软又可爱。
“今天好冷呀!”
燕绾缩着手,有些后悔出门没带上小手炉。
玉浓握住燕绾的手,顿时感觉自己仿佛握住了两块冰似的。
早就知道姑娘的身体算不上好,可每到冬天的时候,她的担惊受怕比其他任何季节都要多。
“是奴婢考虑的不周到,等姑娘待会儿去了书房,奴婢就回去将手炉拿过来。”
玉浓的手是暖暖的,和她手掌的温度完全可以算是两个极端。
燕绾闻言,朝玉浓笑了笑。
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边:“玉浓不要皱着眉头呀!”
“出门前,是我自己觉得带着小手炉不好看,这才丢下去的,不是玉浓不好啦!”
又笑着说:“其实玉浓的手暖暖的,比小手炉要舒服多啦!”
玉浓下意识的握紧了手,“能叫姑娘喜欢,就再好不过了。”
说话间,她们便已经到了前院。
院门口站着的依旧是上次的那几个下人,不知为何,他们在瞧见燕绾时,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惊慌失措。
燕绾问道:“爹爹今日应当没有出门吧!”
“没,没有……”
蓝衣小厮结结巴巴的回着话。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燕绾就已经越过他,朝着书房走去了。
连带着玉浓,也跟在了燕绾的身后。
两人走出去有一段路了,他才对着燕绾的背影道:“可,可老爷书房里现在有客人呢!”
“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姑娘都已经走远了!”
他的同伴一巴掌盖在了他的脑门上,嫌弃他说话太慢。
瞧着燕绾已经走远,蓝衣小厮这会儿也不结巴了,回怼着同伴:“你还好意思嫌弃我,刚才怎么不见你回话呀!”
两人闹腾了好一会儿,才双双露出愁容。
虽说他们就算真心想拦,肯定也是拦不住自家姑娘的。可若是叫老爷知道他们连拦都没拦,就直接让姑娘进去了,他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燕绾已经走到书房门口。
往常都是关着门的书房,这会儿也不知是怎的,竟然门窗大开,叫燕绾不由得满心疑惑。
踏过门槛,连敲门的步骤都给省去了。
“爹爹今天怎么都不关着门了,您从前不是说书房里的好字好画是经不起风吹日晒……”
她原以为书房中只有燕老爷一人的,谁知入目的竟还有一道蓝色身影。
蓝衣的青年背对着门口,熟悉的背影让燕绾忍不住想起一个人来。
等对方循着声音回过头时,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就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燕绾皱着眉头。
她固然是对外界的流言不甚在意,可燕重镜在她面前一连唠叨了好几天,以至于她对那个放任流言的人也有了几分不喜。
迁怒于人,本就是毫无道理可言的。
燕绾的身形不过顿了瞬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她一边朝着程焕走去,一边问道:“你是来找我爹爹澄清流言的吗?”
“我觉得大可不必如此,左右城外流言都已经传了好些日子,就算你现在找我爹爹一起去澄清流言,别人表面信了,心底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倒不如就此打住,总会有新的流言叫他们忘记旧的流言的!”
除了流言以外,燕绾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叫程焕出现在自己家中。
退亲之后的两家人,还有着那样颠倒是非的流言夹在中间,不成为仇人就已经很好了,哪里还能像往日一般亲密呢!
燕老爷满脸茫然。
疑惑的问道:“什么流言?”
“咦,爹爹不知道么?”燕绾表现的比他还要疑惑。
先前城中流言才出现的时候,燕重镜虽然跟着她一起待在甘露寺,却也特地写了信送给燕老爷和远上京城的燕大哥的。后来燕大哥还特地让玉棋带回了封信,怎么燕老爷却好像并不知情的样子!
莫不是当初的信出了问题?
“阿钊说他在信中同爹爹说过此事的!”
燕老爷抹了把脸,叫燕绾将流言一事仔细说上一遍。
他早些时候,一直待在衙门之中,后来回了家中,也没怎么打听外面的事情,对流言自然是不清楚的。
至于燕重镜当初的那封信,他能说当初以为信中全是对程焕的诋毁之言,就连拆都没拆,随手塞到一本书中,现在连找都不知道从何处找起了么!
燕绾心中叹了口气,也不忍让自家老父亲太过尴尬,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