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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的好,来得早不如来的巧,纸老鼠从刺史府前堂正厅内窜入,于后堂雅间之中见到了正被设宴款待的天岳道人,以及主家汪刺史和几个同僚官人。
听他们交谈的内容,正是在说那“皮影妖事”,想来之前虚礼客套的接待,扯了很长时间的淡,这会儿吃饭了,边吃边聊,才切入了正题。
纸老鼠潜伏在房梁之上,静静的听,悄悄的瞅......
小雨但见,这天岳老道长得可不一般,身材高大,目测能有1米85左右,肩膀宽宽的,发须皆白,头戴三眼道冠,玉簪别顶,豹子眼,剑眉,面若淡金,目似朗星,高鼻梁,菱角口,颌下一撮银髯飘动,身披紫绸道袍,八卦阴阳鱼挂背,圆领大袖,腰系杏黄色水火丝绦,胖袜云履,飘飘然犹如太白金星降世!
更牛逼的是,人家身旁两侧,还站着两个童子,一男一女,男童抱剑,女童抱着葫芦......两个娃娃约莫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那叫个水灵啊,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睫毛,白里透红,胖乎乎的,甚是好看!
啧啧啧......小雨瞅着这一脸严肃,仙风道骨的天岳道人,嘬起了牙花子.....心说罢了,不说这货有没有真本事,这一身行头就无比专业啊!第一眼看上去,他还以为是人参果树的主人,镇元大仙呢,而那俩娃娃,正是刁难孙悟空的两个道童,清风和明月。
这老道坐在那里,从里到外身上透着一股子干净劲儿,也不知道是因为雅间里面空气质量好,可视度提高了的原因,还是说,这老道周身上下有静电磁场,把屋内的尘埃都屏蔽了,总之透过纸老鼠的眼睛看他,感觉就像是高清的画像一样。
要说,闯荡江湖这些时日以来,小雨知道不能以貌取人,比如那疯道人,简直就是“大神”级别的人物,却是一副腌臜相,但眼前这老道.....却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庄严和威慑感,一看就挺靠谱!
甚至让小雨都有些觉得......那皮影妖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再说那汪大人,身材微胖,龙眼细眉,大鼻子,面相儒雅温润,一看就是书生,眉头微皱间,透着忧国忧民的气质,这模样倒是让小雨想起来初中课本上所画.....那关汉卿的插图来。
“真人,此害究竟是何物啊?是妖是鬼?”汪大人一脸忧愁的问道。
但见那天岳老道,眼皮微撩,问道:“前者......那女子之皮,还有尸骸如何处之的?”
“烧了!”汪大人一脸愁苦相,说道:“这事儿就是20年前了,还是那孙福通在任时所为,当时请了一些和尚道士来做法除邪,和尚道士们说,妖也好,鬼也罢,祸根在其形骸,早已把那女皮所制之皮影,连同她的尸骨一起付之祝融,挫骨扬灰了。”
“啧!咳......!”天岳老道长长的叹了口气:“糊涂!妖者善变,岂是毁其形骸就能诛杀的?现在若有其骸骨,可为符引,搜其元神,顺腾摸瓜,便可驱除祸根......如此这般,无迹可寻,敌暗我明,于战不利啊!”
“咳......!”汪大人长叹一口气道:“前者,亦有一些仙师道长这般说,总归是,前人办事不利,给我等留下了这般麻烦,据说那孙大人的母亲也被妖皮所害。”
天岳道长手捻须髯道:“单说一村妇女子,纵然怨气滔天,变成厉鬼,能有多大造化?即使皮影化妖,得了灵性,亦不可能如此兴风作浪,其背后定另有元凶!此女子恶魂,不过臭名背锅的伥鬼罢了。”
汪大人点头道:“是啊,我也是这么个想法,那......真人,您说,会不会是早些年,那戏班子给前唐刺史宋昌旭表演皮影之时,引得了一邪物的兴趣,从而依法戏弄人间.......”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几个州府的同僚也各自向天岳道长禀报了近期发生的几件“皮影妖”害人的情况,所描绘的内容,比胡老汉说的要详细的多。人家真可谓是老幼通吃,男女都要!
另外还有昨晚侯邑镇被焚灭之事,虽然不像是“皮影妖”的行事作风,但也希望天岳道长能够指点迷津,救万民于水火。
这天岳老道果然有两下子,仅凭他们三言两语,七嘴八舌就已经猜出,侯邑镇中之火乃是修者法阵所布,并非妖孽为祸,而至于骸骨形态,扭曲怪异,则说明镇中出现了妖变,正好遇见了降魔之人剿灭诛杀之。
但这一切都只是风闻言事,官府不是已经派出官差仵作前往调查验明了么?等那些人回来,听取汇报后再做甄别,可以确定的是,侯邑镇此番劫难与“皮影妖”作祟并无关联。
至于如何诛灭“皮影妖”,老道则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城中需腾出一座道观或者寺庙,以为诛杀邪祟布阵之用,期间任何人不准靠近布阵之庙观。且整庙需用红绸布包裹起来,以七日为限,七日之内,若“皮影妖”除,老道和徒儿们自会出来,若七日之限已过,未能诛灭“皮影妖”,则说明邪祟凶残,还需汪刺史另请高明!
很多话不用说的很直白,大家都能听出来,这天岳真人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架势要和“皮影妖”玩命呢。七日之限他们不出来,又当如何?那岂不是说明......已经死在里面了,只是没有把话说的太透罢了。
听闻此言,汪刺史和同僚们纷纷站起,刺史大人带头,一一给这老道跪下了......泪流满面的感激道,若除此害,真人便是河东八万百姓的再生父母,大恩大德,河东百姓永世不忘!说罢,便不停的磕头......
这场面有些煽情,却也令人感动,汪大人心系百姓,自身的面子皆可弃之不要,要知道他可是一方的大员啊!居然给一个江湖道士下跪磕头,这等事......即使是放在古代也是无法想象的,足见其忧民之切!
天岳道人连忙搀扶起了众人,询问城中可有合适的道观?汪大人直言,城隍庙上月刚刚修缮完毕,可堪使用?天岳老道点头称善,让汪大人现在就吩咐下去,准备所需之物,明日午时便要斋戒沐浴,入庙作法,起坛布阵!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时间不由到了亥时,老道今晚就在汪大人府中休息。
刺史府还缺上好的客房吗?这汪大人直接把他爹生前住的房间,给天岳老道腾了出来,以供道人休息,真的是毕恭毕敬,尊崇到了极点。
和潞阳,汾州的情况都不一样,这河东的刺史府,没啥见不得人的东西,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是一片正大光明,大门都是常敞开的。
汪大人的夫人钱氏亦是淑良贤惠,一看就是品性端正的妇人,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亦是正常,看不出有啥问题来,后宅之中,俱是正常人家的模样。这汪大人还有两个女儿,纸老鼠也去她们的闺房中盘查了一圈儿。
在安顿好天岳老道休息后,这汪大人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挑灯批阅公文,并书写奏章,纸老鼠猫在书房的房梁上,观其所写内容,无外乎是向朝廷请求减免赋税,因黄河以南百姓流离失所,多奔赴河东,河东广施粥场,州府已经入不敷出......
小雨他们在刺史府里,可是安插了两只老鼠的,一只藏在后花园,一只锁定跟着那天岳道人,待那老道已经入房休息了,跟踪他的那只老鼠没有马上进屋,而是猫在隔壁房间的屋顶上暂歇。小雨启动了另一只老鼠,来调查汪刺史及其家人的情况。
2号纸老鼠,在刺史府家里,里外外转了十八圈儿,就差跟着钱夫人去茅厕,看人家出恭了,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且半夜时分,这钱夫人心疼丈夫辛苦,亲自给他送去了银耳莲子粥,询问和那老道聊的怎么样?这汪大人便将饭桌上的话,如实的告诉了夫人,真情流露,毫无一丝的虚假。
如此这般,让小雨和伙伴们,觉得.....之前真的是把人家汪大人往歪的地方想了。人家这官儿没毛病啊!确实如那死了女儿的胡老汉所说。汪大人勤政爱民,礼贤下士,完全一位难得清官,好官。
2号纸老鼠,在刺史府内侦查不出什么毛病来,小雨又让司马阳把视野切换到1号纸老鼠上,继续侦查这天岳老道。
谈不上偷窥人家吧,只是觉得凡事皆有万一。
这老道逼格满满,明日才入驻城隍庙作法,可是谁也保不齐,今晚“皮影娘娘”就来宠幸他,说不定那皮影娘娘的元神,就藏在刺史府里也未可知。要不为啥,那些招募而来的高人们,来一个死一个呢?
这老道能不能看到明天早晨的太阳,还是个未知数,小雨可不想放过“实况直播”的机会!
1号纸老鼠,贼溜溜的从门缝儿钻进了屋内,看到了一幕令小雨等人匪夷所思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