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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发生地震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就姬歌来言,早在他与乌迪结怨,初次杀人的第二天的就曾经感受过隐隐的震动感,山体中也有巨响传出,当时颇为惊骇。
而这一次的地震比起上一次震感要强得多,山崩地裂,堡里的宫殿都坍塌了许多,让少年们真切地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不过姬歌毫不担心,也正如他所想,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堡里的大人物当然不会坐视不理,这场让天地变色的可怕地震没有伤及到一个少年,更是以匪夷所思之力完好的保住了殿台。
在经过仅仅半天的休整,在堡中不可忤逆的强硬意志下大比继续,起初有人见到姬歌露面,并未在地震中被乱石埋葬有些讶异,不过在想到那只托星衬日的大手也就释然了。
但他们不认为有伤在身,且又在那一战中近乎极限方才堪堪取胜的姬歌能在后面有多大作为,何况那日如果不是斐吉大意之下猝不及防被看似油尽灯枯的姬歌以匕近身的话,谁生谁死还未可知。
照理说,姬歌伤上加伤,应该已是强弩之末了,甚至不少人暗暗祈祷,可以在后面遭遇姬歌,认为赢过此时的他易如反掌。
但接下来姬歌强势而凌厉的表现让他们惊掉了眼球,浑身上下哪里有个重伤的样子,滚滚黑气缭绕,眼中神光慑人,精气十足,除了右额角有一处被碎石砸出的淤青血痕,都甚至让人怀疑那日的萎靡只是错觉。
一连七日,姬歌以雷霆手段一路披荆斩棘,接连获胜。
“嘭。”
姬歌面无表情,待抽离对方黑气掠夺吞噬入体,尸体便迅速干瘪下去,黑斑疯长,颓然倒地,窜起一道无形的火舌。
“呼。”姬歌瞬间的屏息后,猛地睁开眼,精光大盛几乎要夺目而出,但仅是片刻,便收敛下去,黯淡至平日的光泽。
他一个纵身跃下了战台,察尔急忙挤了过来,嘿嘿一笑。起先,察尔对姬歌的伤势还有几分担心,可到最后,姬歌在上面厮杀,他在下面得意地对着旁边的人说个不停。
姬歌冷冷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在他望去之时,周围人的神色都有些闪躲,隐有俱色。这神色以前没有,在和斐吉的一战后众人的眼底突兀出现,且当他在掠夺完黑气后最为明显。
他心头升起淡淡疑惑,他们中不乏狠戾凶悍、屠灭过村落的人,姬歌可不认为仅凭一战就可以让这些人对自己畏惧如此。
将众人的百态收入目中,姬歌皱起眉头,开口问一旁的察尔:“他们怎么了?”
闻言,察尔眼神有些古怪,罕见的支支吾吾说道:“你,你不知道?”
姬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察尔的神色愈加古怪,叫嚷了起来:“你不会忘了吧?那日你把斐吉……”
“我把他怎么了?”姬歌神色微凝,关于那天的画面他总是模模糊糊,想不起来,只隐约记得他在那股从匕首中涌出,与“神赐”截然相反的意念驱使下,成功掠夺了斐吉尸身的黑气。
“你把他,你把他……”察尔欲言又止,望了望姬歌的眼睛,声音低了下来,咬牙说出了实情:“那天,堡里有人出手将坍塌的宫殿卷起,我准备背你回去的时候,发现了一张……人皮!”
“眼珠头发犹在,但骨头血肉都不剩下,被吸噬一空,只剩下瘪瘪一块,面目虽然褶皱在了一起,但还是可以依稀辨认出是……斐吉。换句话说,你把他吸干了,吸得只剩下一块皮!”
“至于那块皱巴巴的人皮,没有被烧毁,而是被某个性情怪异的大人物看中,顺回去收藏起来了……”察尔说着,眼神越来越古怪,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似的,强笑了两声。
“呵呵,你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这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姬歌的眉头皱得愈加紧,眼底深处有一抹淡淡的阴霾。
但那阴霾仅仅出现了刹那便挥散而去,姬歌的眼瞳倏尔恢复了清明。
纵使是那股意念再诡谲邪恶也好,可怖无端也罢,它不是那所谓的“神赐”,即便它吸噬人肉那又如何,它终究是老爹留给他的东西,那自己就要紧握!
而这些人恐惧也不奇怪了,想到斐吉的下场他们就隐隐心寒,就算是再悍不畏死,但死后尸身不是被焚掉,而是变成一张干皮放在古旧的箱子里任人把玩才是真正恐怖的事情。
在诸多如野草般密布的无数教团的思想中,最广为流传是身体和灵魂总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密不可分。
虽然他们只是耳闻,谈不上虔诚,但对未知的阴影总还是怀有着敬畏的心理。而如果在大比中落败在姬歌的手上,那下场可想而知,所以众人对姬歌都暗暗产生了敌意,即便是在这七日里尸体没有像之前的异状,也没有减退丝毫,想到姬歌之前的孤僻和种种怪异行为反而愈加浓厚起来,终有一日会待一个火星引燃轰然爆发出来。
察尔心中也有着不舒服,但眨了眨眼,很快就消失无踪,挤眉笑道:“怕你还不好吗,撞见了你气势上就先弱下去了。嘿嘿,连着我也成了勾结亡者的同党了,走路上学着那个蓝发一样趾高气扬的,也没人敢说什么,哈哈……”
说到后面,他忍住又得意起来,看来很享受这样的另眼相看。
姬歌目光清明,对于察尔所说不置可否,他今日之比已经结束,刚准备动身离去,忽而察尔拉着他往着那刻满名字的石块走去,喊着去瞅瞅明日的对手。
姬歌想拒绝,但看到察尔兴致勃勃的样子,转念一想,也就任由他将自己拉过去。
围在石块前密密麻麻挤满了人,都十分关注,嘈杂间发现姬歌走了过来,有大半人面色晦暗中下意识地移开脚步,让出了一条道。
察尔神色飞扬,眉宇间透着浓浓的兴奋,腰挺得很直,甚至走路中脚也微微踮起,让他看起来高大了一些。
“嘿嘿,看吧。”他银眸都笑得眯在了一起,看样子之前说要看看明天的对手是假,真正目的是想要仗姬歌的势走到人多的地方得意一番才居多。
两人在众人避讳的让道下,一路无阻很快就走到了石块旁。
石块竖立,足有三四人高,其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相划的名字,周遭一丈内却仿佛禁忌,没有人敢踏入。
掌管这石块与殿台的是黑衣人,大比期间,似乎每隔几日就换一个人,今天的这一位很是脸生,姬歌从来没有见过。
黑衣人背对着众人正抹去了一道名字,正是姬歌的对手,死了自然不能继续存在于这石上。
抹掉之后,他也不回头,只探出一只手,呈爪状,散发出莫大的吸力,即刻人群中就有一个少年惶恐挣扎着碑隔空摄来了过来,吓得众人都急忙后退。
黑衣人抓着少年的脖子,像只大钳般,掐得那少年面色涨紫,手脚在空中乱舞,呜呜直叫,眼珠往上翻白,眼看着就要被掐死当场。
就在那少年面色涨得发黑,就要咽气之时,黑衣人突然手一松,少年顿时从空中掉了下来,瘫软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干呕不停,似乎要把内脏都给咳出来,眼中血丝弥漫,惊恐万分,双腿间都隐隐有湿意。
黑衣人神色极其不耐烦,如看着一只猪猡般看着地上瘫软的狼狈少年,眼中满是厌恶,寒声问道:“叫什么,再咳我就真的杀了你,废物!”
话语之冷酷让所有人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会这么做,那少年浑身哆嗦,强忍住不适,跪起身子捂着喉咙艰难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一挥手将少年扫飞出一丈外,似乎生怕他脏了自己的衣服一样,就连方才他抓住少年的脖子,也是隔着半指以力钳住,没有真正碰触到。
他探出一指刚准备在那抹去的地方写上少年的名字,忽的扭头朝着刚来的姬歌两人望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冷笑,也没有转头,就这样看着两人,指尖冒出寸许长的暗红色光芒,深深刻出了一个名字!
姬歌眼瞳一缩,碎屑乱飞中,那石块上刻出的名字却很熟悉,赫然正是与自己仇怨已深的乌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