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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看上去很不起眼,但曾于殿台之上,姬歌生死之际迸发出了奇异的力量,似有魔性,但这奇异并不明显,往往只是迸发在寸许之间,若非是有心人,根本不会注意到。
且就算注意到了,真正的大人物不会低下身份去向一个小辈去讨要,更何况他背后还有着一个不好招惹的疯女人,而黑衣人在无意中觉察到了一丝。
他的直觉隐隐约约感觉这匕首并没有那么简单,而是似乎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故而起了贪图之心,直接去向姬歌索要。
他原本料想姬歌曾在陈尸堂呆了一段时日,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姬歌居然没有带在身上。
但越是求之不得,他就愈加肯定匕首必定没有那么简单。
黑衣人眼中火热,沉寂许久的心忽的怦然心动,仿佛看到什么可以让他脱离现在的地位,他明面上掌管陈尸堂,实则在外围中地位都算是最底下的,才会被派到那样一个鬼地方,近乎相当半奴,卑微的处境让他内心深处有股强烈的不甘。
“那匕首绝对有古怪!!说不得,是我的一次契机!那小子若是明日敢不拿来,我要让他连求死都只是种奢望!”
至于触犯堡里不得对种子下杀手的禁忌,他宁愿为这个契机铤而走险一次,只要手脚干净些,他相信可以瞒过堡里的眼睛。
而姬歌微弱的实力,在他看来就是一个笑话,连一丝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回到了花房中,姬歌眉头未曾放松丝毫,反而面色愈加阴沉,他内心尽管杀意暴戾,可是黑衣人随意间散发出来的可怕波动,绝不是自己所能够抵挡的。
但老爹留下来的东西也绝不能够拱手让给他人,除非从自己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的眸光急速闪烁,绞尽脑汁想着两全之策,可冥思苦想出无数个念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虚幻,一触即破。
姬歌的面色沉得可以滴下水来,眼眸灰暗,可笑自己没有死在女师的手中,也非是古堡的残酷,而是将要死在一个小人手中!
他走来走去,陡地瞥见那密密麻麻,快要盛开的花苞,心中猛地升起一团邪火,狂躁地燃烧起来,只想把这些无用的害人毒物都扯碎。
姬歌冲上去,将手伸到一朵花苞上,忽的猛然闪过一丝灵光,他的眼眸中爆出精芒。
“我整日躲在花房中,有女师震慑,他也绝不敢强闯进来,甚至……甚至日后我可以伺机借着女师的手杀了他!”
想到此,姬歌心中不安渐渐褪去,他对黑衣人的杀意已决,露出一个冷笑,盘膝坐下开始修炼体术。
第二日,他也没有按照黑衣人的威胁之言去那里,而是拿着木盆对着那些长势喜人的花骨朵泼洒着清水,他最近有个奇怪至极的感觉,似乎这四具红尸有了变化,但却什么都没有变。
姬歌摇摇头,将这个奇怪的想法抛出脑外,将水盆放下,坐下拿出怀中的匕首怔怔出神。
老爹在世的时候从未和自己提起过他的过去,而这匕首也一直尘封,如今想来,应该是他家族之物,莫亚在那场灭门浩劫下仅存的东西,老爹半生颠沛流离也始终伴在身旁,不曾遗落。
只是那天吞噬斐吉的奇异之感,无论他怎么尝试,再也没有出现过。
叹了一口气,姬歌睹物回忆到过去,他压下悲苦,不允许自己在这座堡里流露出一丝软弱,正待翻手将匕首收起来,陡地脖颈处一寒,他蓦然起身,看也不看,直接黑气袅袅出体,狠狠向后一划!
“咝。”宛如毒蛇吐信,让突袭而来的那人下意识向后疾退。
那人立稳身形,脸上出现异色,对姬歌的反应略有惊讶,低头看了看自己黑袍上被划开的裂口,不怒反喜,眼中陡然出现一抹滔天的贪婪!
“哈哈,果然是件宝贝!你怎么配拿它,还是归我吧。”黑衣人仰头狂笑,眼神越来越火热,能够轻易割裂自己坚比金铁的袍子,他愈加肯定匕首不是凡物,现在就在眼前自己唾手可得,他不禁喜上眉梢。
姬歌内心狂喊,冷汗如雨,浑身瞬间湿透,他没想到黑衣人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悄无声息的暗闯了进来,此时他纵有千万个念头,也根本改变不了命在人手的事实!
黑衣人眉宇不耐,抬手似随意地轻轻一挥,打出了一道暗紫色的光华倏然而至,轰在姬歌身上,让他登时之间胸前衣服碎裂,重重砸飞到墙壁上。
“咳咳……”
姬歌将墙壁砸出凹痕,身子颓然摔落在地上,只觉浑身气血乱窜,疼痛难忍,捂着胸口大口咳血。只是他的手依然死死攥紧了匕首,五指都有些发白。
黑衣人斜睨了一眼外面,静悄悄的有点动静都没有,他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在约定的那处等候多时,不见姬歌人来,被一个蚂蚁欺骗,不禁怒火中烧,杀意难以抑制,于是冒着霍尼东塔的震怒,偷偷闯了进来。
要强夺匕,且杀人!
见姬歌还兀自挣扎着想要站起,周身凝聚起微弱的黑气,他嗤笑一声,没有耐心再做纠缠,此时身在霍尼东塔的院子不可久拖,放弃了折磨姬歌的想法,决定立即结果了姬歌的性命。
“哼,这就是你骗我的代价!”
就在黑衣人身动化为残影的一刹那,忽然猛地花房门轰然敞开,一股怪风似自远方一路席卷而来,呜呜呼啸,让人头皮发麻,眼前蓦地昏暗,身心战栗。
眼前刺痛,黑衣人不得不顿下身子,伸手遮挡住眼睛。
“是不是我太久没有动手,久到你们都忘记了吗?”怪风散去,陡地化作一人,极高极瘦,脸色蜡黄,淡淡说道,声音透着无比的森然寒意,仿佛可以凝成冰霜,令人入坠冰窖。
她静静看着那神色突然变得惶恐的黑衣人,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黑衣人蓦然崩溃,眼眸中出现浓浓的惊惧之色,浑身颤抖如筛子一般,跪下连连叩首求饶:“霍尼……不,大人!求求你饶了我,我一时迷了心窍才会……”
女师不去看他,先是看了眼花圃的方向,她刚才来临怪风呼啸,也分神护住了那处,再转头望着还犹在咳血的姬歌,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姬歌手中紧紧攥着的匕首上,心中已然隐约明了。
“大人,我是为……”黑衣人哀求,见女师许久没有动手,还道是她在忌惮自己身后的人,于是胆气壮了几分,说出了一个名号。
“哧。”
女师没有多言,蜡黄色的脸上一缕金光一闪而没,轻轻伸出一只手指,一道细如发丝的赤光激射而出,在黑衣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倏尔洞穿了他的头颅。
“你……怎敢……”
话尚未说完,他的身躯便轰然倒了下去。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不由分说就杀了自己。
女师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漠然地望着姬歌,寒声道:“没死就给我起来!”
姬歌咬牙,一只手捂着胸口,拿着匕首的那只手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子。
女师突地手掌一招,姬歌顿觉一股无形的大力让他向前一个踉跄,险些要栽倒,回觉过来时,手中的匕首已然落入了女师的手中。
“我……”姬歌挣扎着走过去,脸色焦急,手伸了伸。如果女师想要拿走的话,他更加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女师淡淡瞥了他一眼,将他接下来的话咽回了肚子,她目光闪烁,拿着匕首在自己干瘦的手腕赫然一割!
“呲啦!”
匕首割过肉身手腕居然发出了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少顷,女师的手腕缓缓出现一抹极细的血痕绽开,但片刻间就愈合了,连疤都没有留下。
“咦?”女师略有奇色,似乎很是诧异,不过也仅仅只是诧异而已,转瞬即逝。
她冷冷地将匕首丢在姬歌的脚下,寒眸盯着姬歌,沉声发出警告:“你最近的动静倒是弄得越来越大,很得意嘛!以后给我老实点,花不久就要开了,此间不得踏出门半步,否则……”
女师冷哼一声,蓦然眸子中金光跃动,似要喷薄而出,刹那间仿佛凝固。姬歌身子陡然一紧,被莫名而来的巨力撞在了墙上,这一回骨骼似乎都要尽数碎裂,让他噗的喷出鲜血,急忙恭声道。
“小奴,不敢,小奴不敢!”
“那样最好。”
女师转身丢下一蓬药草,脸色冷漠,看了看一旁黑衣人的尸身,面露嫌恶之色,将其拎起走出了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