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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神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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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蕊的离开再一次让胜宇手足无措,无论是那一巴掌还是遇到汪太太的事情,或是学生家长的指责,她从来都没有像这次一样选择逃避。田蕊没有拉黑或是删除自己,可就是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他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他非常担心田蕊一气之下做傻事情。

    而肖萧似乎并没有胜宇这种担心。

    “喂,小蕊走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你怎么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肖萧停下手中的事情,看着胜宇,“因为我了解她。”

    “了解什么?”

    “你知道吗,同样类型的问题,你已经问过我好几遍了。”

    “有吗?”胜宇惶然,手足无措地刷着一切可以联系到田蕊的社交软件。

    突然胜宇眼睛亮了,“她发朋友圈了!”

    胜宇穿起一旁的大衣,兴奋地走出餐厅。

    “你干嘛?”肖萧叫住他。

    “她发朋友圈了,这是普吉岛。”胜宇兴奋地把手机拿给肖萧看,“我现在就去找她!”

    “别去了。”肖萧把激动的胜宇拉回来,“这是以前拍的。”

    “什么?”

    “小蕊发这个朋友圈,只是为了让我们知道,她没事吧。”肖萧深吸一口气,“她怕我们担心才发的,她总是这样。”

    肖萧拿着胜宇的手机,顺势翻看田蕊以前的朋友圈,“估计她已经冷静下来了,才会发一条朋友圈来表明自己的状态。”

    “她愿意听我解释了?”胜宇突然变得很开心。

    肖萧摇了摇头,“她回你消息还是接你电话了?”

    “都没有。”

    “那不就对了。”肖萧看着田蕊的朋友圈,看到她俩和碗碗一起的合影笑着,“小蕊可能真的出去散心了,只是她既不想我们找到她,又不想我们担心,所以选择声东击西,她估计猜到了你一定会找她。”也许她希望你能找到她,肖萧在心底说。

    “那怎么办?”

    “等她回来。”

    “我等不了。”

    “那这样,你回去看看她的行李箱或者衣服有没有带走,要是没带你看看化妆包和护肤品,如果少了或者不见了那一定是离开了。”肖萧看胜宇也坐不住,干脆让他做点事情,心里踏实一点。

    “好!”胜宇快步走出餐厅,突然回头,“要是她真的旅游散心去了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她去哪儿了?”

    肖萧实在没想到他想得这么远,“那你问问她同事,小蕊请假去哪儿了。”

    “不行,她不喜欢自己的事情和工作有牵扯。”胜宇拒绝联系田蕊的同事。

    肖萧无奈地摇头,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小蕊的喜欢和不喜欢,“你先回去看看吧。”

    胜宇开着车继续拨打田蕊的电话,依旧无法接通。

    很快他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胜宇的心情很忐忑,无论最后的结果怎样,他只希望田蕊可以先听他解释,而不是一棍子打死永不相见。

    胜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他怕田蕊再也不想见自己了。

    三个小时后,胜宇出现在机场,给肖萧打电话,“蕊姐在西藏,我现在就去找她。”

    “什么?”肖萧显然很惊愕。

    “我去她家路上让人帮我查,有没有她的航班记录,她今天飞去了拉萨,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等等,拉萨这么大,你怎么知道她在哪儿?”

    “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离她近一点,就有机会找到她。”

    肖萧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应该说胜宇傻还是什么呢?

    “那个。”肖萧没有办法,希望可以帮他,“你早上去大昭寺看看,如果找不到,你试试去林芝吧,那是她一心想去的地方。”

    “好。”胜宇语气里带着希望,挂了电话。

    凌晨的夜机,让胜宇兴奋不已,好像只要坐上这架飞机,就可以见到心爱的人,这种感觉太奇妙,让他暂时忘却了之前的慌不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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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蕊没有订酒店,反而去了妈妈朋友在拉萨开的一家民宿。是因为妈妈的关系很早就认识的一位姐姐,田蕊叫她仙仙姐姐,为人很热情。

    田蕊到店已经是晚上,几间房的驴友都没有睡觉,大家围坐在二楼的平台上聊天,分享着明日的行程。

    一个戴着牛仔帽皮肤黝黑的男生说:“我打算明天去羊湖,那里很美。”

    “对,羊湖太美了,我刚从那边回来。”一位大叔附和。

    “你们去哪儿?”男生问另一个房间的几个女生。

    “去藏南吧,打算租个车去。”其中一个女孩子回答。

    “妹子一个人来的吗?”大叔问田蕊。

    “嗯。”

    “来这儿的,不是三五成群,就是孤身一人。”大叔突然感慨,“为什么想来这儿?”

    田蕊想了一下说:“一直都想来西藏。”

    “西藏确实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说它是人间天堂真的不足为过。”男生说道。

    似乎每一个到西藏的人,都能褪去城市的凡气,思绪很慢,没有计较,直来直去展现出人性最为真实的一面。

    这里的人都有信仰,有他们心中的神明,所以他们心生敬畏,有敬畏之心的族群,内心深处一定是善良的。

    拉萨的天气还很冷,但抬头就能看见星星,大家围坐在电火炉前,聊起了自己为什么来西藏。

    田蕊一直是一个很健谈的人,特别是在陌生的环境下。但这次她选择倾听,静静地听着来自不同地域,因为不同原因聚在这里的人们,讲述自己的故事。

    十二点左右,大家纷纷回屋睡觉,临走时大叔叫住田蕊,“妹子,你一个人去藏北的话,还是跟个小团,安全一点而且路线也好规划,包车或者租车不划算。”

    “好的。”田蕊很开心,在任何时候都会有善意之人的帮助。

    “对了,你打算玩几天?去羊湖时间长点好玩!”

    “两三天吧。”田蕊其实也不知道。

    “要不你往藏南走,刚刚你不是也在说打算去嘛。”

    其实说想去藏南的是另一个屋子的那群女生,估计大叔记混了,但田蕊还是很礼貌地说:“好的,谢谢刘叔,我考虑一下吧,反正一个人做决定也轻松哈哈哈。”

    “得嘞!我睡觉去,妹子早点睡!对了你是飞过来的今晚别洗澡,怕感冒。”

    “好。”田蕊答应着,但她还是洗了澡并且洗了头。旅途劳顿洗个热水澡再舒爽不过了。

    最后,在仙仙姐姐的建议下,田蕊跟了一个藏南线路的旅行团,往巴松措、雅鲁藏布大峡谷,林芝的方向去。

    天还没亮田蕊就打车去往集合地,在靠近布达拉宫的一个广场上。旅客熙熙攘攘的在那里等候,有的在旁边吃早餐,有的还带着困意呆站着。

    昨晚睡得很晚,但田蕊却格外兴奋,对于新的旅程她总是充满期待,再说林芝一直都是她神往之地。

    很快所有人都上了车,路上导游介绍着自己和本次的司机师傅还有这一段旅程。

    导游姓王,说大家好福气,因为原本拉萨去往林芝需要往山南绕路,有十多个小时的路程,现在拉林高速通车缩短了一半的距离。

    介绍完王导就问,“哪位是仙仙的朋友。”

    田蕊举手,王导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车上不少人开始补觉,有几位沿海来的游客,有点高原反应一直头痛,昏昏欲睡。除了说话的导游,整个气氛很沉闷,田蕊很快也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导开始清嗓子,“来,我们马上就到达本次旅程海拔最高的地方——米拉山口,这里海拔5013米,我们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要上厕所的赶紧去,但是不要大跑大跳,高反严重的那几个最好就不要下车了,氧气吸着。”

    田蕊下了车,天太蓝了,云很低,在城市中生活了太久的人们兴许太久没有见过这样蔚蓝的天,所有下车的人都很兴奋,大家相互拍照留念,想把经过的所有地方都记录下来。

    田蕊独自站在写有“米拉山口海拔5013M”的大石前,看着眼前的风景。

    山上没有下雪,现在的气温已经在零度以上,虽然很冷,但高原地区的中午阳光很充足。米拉山口的风很大,经幡被山神诵读着,在风中猎猎作响。一旁牦牛雕塑的牛角上,系满了哈达,不少游客在上面拍照。

    田蕊看着他们,成群结伴接二连三地开心的合影,心里也跟着他们一起开心,于是拿出手机拍下这一群陌生的同行者。

    田蕊看了看时间,二十分钟快到了,转身准备回大巴上。

    就在转身的一瞬,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大喘着气。

    田蕊非常惊愕,像是做梦,说不出任何话,这是她怎样幻想也觉得不可能实现的画面,可是江胜宇把它实现了。

    “你……怎么来了?”田蕊心里有千千万万的疑惑,惊讶大于心中其他的想法。

    “我们准备走咯!”王导在车旁边叫喊着大家。

    田蕊往车那边看,大家纷纷往大巴走去。

    胜宇拉住田蕊的手腕,两人站在米拉山口,五彩的经幡还在摇曳,“你是我努力那么久才追到的,我想好好珍惜。”

    “那个……你先放手。”田蕊看到王导再次催促大家有点着急。

    “我……”胜宇突然倒了下去。

    田蕊一下慌了,“胜宇?江胜宇……”

    胜宇倒在地上,白净的脸上沾上了流下的鼻血,“救命啊,有人高反晕倒了!”田蕊向四周求救。

    几个游客围过来,王导也来了,问周围的人,“谁有氧气?”

    一个越野车上的司机跑了过来,“这里这里,有药还有氧气。这小伙子一直高反,非要让我带他去林芝。”司机皮肤黝黑,脸上有明显的晒斑,他解释说,“快,上车。”

    几个人一起把胜宇抬到车上,田蕊向王导解释了几句,离开了旅行团。随着这位名叫甘吉的司机上了车,甘吉说这是胜宇包的车打算去林芝找人。

    田蕊看着身旁的胜宇一时之间感慨万千,却无法言说。

    为什么?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会有这样的人爱着自己,以这样的方式,这样执着地追求着。

    “神明啊,谢谢你。神明啊,请让他快点醒过来吧。”田蕊看着这座神山在心里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