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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今天天气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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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连三天,田蕊都是在家里度过的……

    在地上、在电竞桌、在客厅、在楼顶、在台球桌、在床上……但凡是能放下她这个人的地方,都有她拿着杂志翻看画画的身影,昼夜颠倒的田蕊让胜宇看着心疼不已,好几次回到家看到田蕊趴着睡着都默默地把她抱到床上去睡。可等睡一觉醒来,又起床继续画图。

    但胜宇也没有制止田蕊这样不规律的作息,他特别清楚这种充满干劲的感觉,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为她好”,影响她自己的内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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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啊!”田蕊突然叫起来。

    今天胜宇没有去公司,也在家里,闻声跑去餐厅,今天田蕊的作战地点是餐桌。

    “怎么了?”

    “我崩了。”田蕊向后倒在餐椅的靠背上,“今天天气真好。”

    “我带你出去玩吧。”胜宇向田蕊伸出手。

    田蕊偏头看着胜宇,阳光正好洒在胜宇脸上,春光明媚。

    “可是……”田蕊的心里疯狂纠结,看着桌上一堆杂志。

    “磨刀不误砍柴工。”胜宇拉起田蕊,“走啦。”

    “你现在学我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田蕊笑着牵住胜宇的手往盥洗间走去。

    “你呢,好好梳洗打扮,弄好了哥哥带你出去放松一把,每天回来你都窝家里不同角落工作,迟早要完蛋。”

    说实话,鏖战了三天的田蕊实在没有心思化妆打扮,于是只化了一个淡妆,穿了身休闲的衣服就从衣帽间里出来了。

    “走吧。”

    “这么快?”胜宇坐在台球桌前的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疯狂敲字,看着比平时快了好几倍的田蕊感到震惊。

    但看到胜宇好像在处理工作,田蕊问道:“你在忙吗?”

    “嗯,刚有点。”

    “那你有空吗,要不不去了?”

    “只要是你,多忙都空。”胜宇突然酸人酸语,让田蕊猝不及防。

    “那就抓紧时间出去接受阳光的洗礼吧!”田蕊中二地做出一个阿童木飞行的姿势。

    “走吧!”胜宇笑着合上电脑放在沙发上,起身拉着田蕊往门口走去。

    停车场。

    田蕊已经上车系好安全带,迫不及待地问:“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胜宇胸有成竹的卖起了关子。

    刚准备发动车,胜宇手机响了。

    “喂?”

    田蕊望着接电话的胜宇,心里有一丝忧愁和不安。

    “嗯,好,十分钟是吗……司徒林静呢……嗯挂了。”

    胜宇刚挂掉电话,田蕊马上问:“是不是去不了了?”

    胜宇一边发动着车,一边说:“Labyrinth有个品牌方想一起出联名,要视频会议。”

    “那我们回去吧。”

    “没事,司徒林静和Carol和他们开就好了。”车驶出停车场,阳光肆意地照耀着,连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

    田蕊看着窗外,向来喜欢阴雨天的自己,好像也有点喜欢晴天了,可田蕊却说:“不行,工作更重要。司徒林静虽然很厉害,可是毕竟刚来,对公司也不了解。”

    “Carol在的。”

    田蕊沉默了一会,“我们还是回去吧。”

    “怎么了?”胜宇扯着嘴角笑着,看了眼前面的红灯,转头看向田蕊。

    “我感觉其实你很想参会的。”田蕊撇着嘴,头趴在安全气囊的板子上,“算了回去吧。”

    “看你不情不愿地样子,没事的,人总需要得到锻炼,不可能我事事亲为。”

    “我不想你变成亡国之君。”

    胜宇噗嗤一笑。

    田蕊接着说:“我也不想成为红颜祸水。”

    绿灯,车继续行驶起来。

    “我没有开玩笑,我不想你因为我,耽误正事。”田蕊坐起身来严肃地看着胜宇。

    胜宇右手紧紧地握住田蕊的手,嘴角一笑,“好,我们回去。”

    田蕊这样合时宜的懂事,让胜宇觉得很窝心,胜宇调转了车头。

    田蕊激动地挺直腰板,“是十分钟吗?”

    “什么?”

    “十分钟后开会?”

    “嗯。”

    “加油!加油!距离开会还有七分钟,你可以的胜宇同学!”田蕊突然给胜宇打气。

    胜宇在一旁笑着,一脚油门轰了下去。

    有时候田蕊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停好车的两人一路小跑回家,总算赶上了视频会议,竟然提前了两分钟到达。

    田蕊还在会议开始前,帮胜宇整理了头发和衣服,紧接着就一个人默默地走开了,为了不影响胜宇,田蕊去了客厅那边,除了去卫生间再也没上过阶梯。

    视频会议开了很久,田蕊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帮胜宇递了杯咖啡过去,居然听到胜宇在讲……可能,也许是法语吧。

    毕竟田蕊也听不懂,就当是法语了。

    田蕊再次蹑手蹑脚地转身准备走掉时,胜宇突然抓住她的手,田蕊转过身盯着他,示意他还在开会赶紧放手。

    胜宇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也不看田蕊,任她在那里各种表情。

    慢慢地田蕊发现挣扎是没有用的,于是干脆坐到地上,仰视着胜宇。胜宇真的好帅啊,田蕊望着他的侧脸,看着他噼里啪啦的英法切换,胜宇的英语是纯正的英式英语,简直就像是《王牌特工》的哈里,优雅又绅士。

    当然,也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兴许我上辈子拯救了上帝吧。”田蕊在心里想着。

    胜宇见田蕊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于是尽量在保持上身不动的情况下,想把田蕊拽起来,可惜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只好放手,让田蕊自己起来。

    田蕊习惯性地拍了拍屁股,美滋滋地走开,却看到胜宇指了指斜后方的沙发,示意田蕊在那里去坐着。

    田蕊看着餐桌上的速写本,心里一横,想:“算了!今天放个假,不画了!”于是拿着IPad窝到了胜宇指定地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为了不影响胜宇,田蕊戴上耳机看综艺。

    田蕊看得正起劲,胜宇突然说话,吓了自己一跳。

    “看什么?”

    “啊?开完了?”田蕊吓得平板差点掉地上。

    “没有,中场休息。”胜宇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田蕊身边,“你在看什么?”

    “一个韩国综艺,叫《HeartSignal》这是第二季。”

    “讲什么的?”

    “就几个素人凑一起看能不能谈恋爱的。”

    胜宇摸摸田蕊的头,去了趟卫生间又回去开会了。

    而窝在沙发上的田蕊,都已经看到更新的最近一期了,胜宇那边感觉完全没有结束的意思。那些说外国人不爱工作爱自由什么的一定都是假的!!!

    天哪,无聊的田蕊再次来到餐桌自己的阵营前,开始随笔画着写着。

    没多久,田蕊干脆找了支钢笔出来练字,太久没练字,还有点手生,下笔的时候手都在抖。

    练字,静心凝神,是特别好的修身养性,打发时间的法子。

    田蕊没写多少,但时间过得飞快。她想起以前书法老师讲,“书法,不能求快。”

    小时候田蕊不懂,现在终于懂了。

    不知过了多久,胜宇的视频会议终于结束了,可专心练字的田蕊沉浸在了横竖撇捺的世界里,完全没注意到胜宇的到来。

    “你在写什么?”

    心静的时候,是不会被吓到的,这个时候能感知万物,只是把心放在一隅之地,不再浮躁,这也是田蕊喜欢书法包括瑜伽的原因。

    田蕊慢慢地说道:“抄诗。”

    “什么诗。”

    “一首韩国诗人写的诗,我刚搜了一下中文翻译。”田蕊写完最后一笔,“刚刚那个综艺里的。”

    胜宇看了一眼,“人,来了?”

    “嗯,这首诗叫《人来了》,我很喜欢。”田蕊把速写本拿给胜宇。

    田蕊的字刚劲有力,胜宇终于知道为什么田蕊右手中指会隆起一块小包,可起承转合间又透着秀媚和柔美,笔断意连。

    这是胜宇第一次看到田蕊写的字,“写得真好看。”胜宇心里想着,再想想自己写的字,除了专门设计的签名好看,别的字就像鬼画符。

    胜宇看着速写本,上面写着:

    《人来了》

    ——李炳律(学琰译)

    风吹动窗帘,

    当窗帘占据在房间里头的时候。

    或是,

    淋过很多雨的柳树,

    倾斜着生长到路中间的时候,

    一时惊讶于感受到了人的存在,

    因为那里确实是有人在的。

    在陌生的地方睡着睡着,

    突然传来的流水声,

    掠过后脊的地震的震动。

    在夜路中碰到的,

    炫目的光又怎样呢?

    如果说那光像来自人,

    是因为恰好有人来了。

    在座位无人的桌子上,

    掉落一片叶子,

    或者,

    因好端端的天空突然掉起雨滴儿抬头望的时候,

    也感到似乎有人来了

    因为的确有人来了。

    在手腕上系着绳的人们,

    会相信,

    在手腕上正经历着重要的命运之坎。

    在久久注视着,

    一棵系着生命之叶的大树的这个夜晚。

    将在我手上绑上粗绳的一个人,

    从那棵大树后走来。

    结实得像是绳也要断了,手腕也要断了,

    为我将绳牢牢系好的人,

    今晚我该为他备好晚饭。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扇

    无法用自己的力量关上的门。

    最终,能帮我关上那扇门的人,正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