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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可不能折在你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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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蕊一觉醒来,还在路上。

    “醒了?”欧海洋问。

    “怎么还没到?”

    “大家都这个点儿回家,堵车啊姐。”

    “我回家从没遇到过堵车,怎么跟你一起就堵。”

    “我哪儿知道,这可能就是乐极生悲吧,毕竟昨天的惊喜换今日的惊吓。”

    “惊吓什么?”

    “你往前面看看。”

    田蕊坐起身来,前面坡上的车像一条长龙般在路上盘踞着,“这么堵!”

    “嗯哼。”

    “你慢慢开,我再睡会儿。”

    “姨妈不是说你在学车吗?本儿呢?”

    “脑子不行放弃了,你别打我主意,我没本,好好开车吧。”

    “待会儿到了送你到哪儿?”

    “我奶奶家,然后你直接去山上是吧?”

    “嗯。下午估计他们在那打牌,你要不要过来?”

    “你来接我我就过来。”

    “我接你个屁。”

    田蕊和欧海洋没说几句又睡了,直到到了奶奶家楼下。

    姐姐一家人还有姑妈他们都没有回来,估计中秋假期没有很长,需要在家带孩子吧。饭桌上只有田蕊、奶奶、爸爸和阿姨四人,无聊的一餐饭,奶奶家吃饭就是这样,形式大于热闹,田蕊觉得挺没意思的,毕竟话不投机半句多,在有的人面前是不需要他人发表观点的,因为他就是观点。所以所有的话语仅停留在,“吃菜”“吃饭”“多吃点”这样简单的客套上。

    田蕊很快吃完,给欧海洋发了个微信:吃完饭来接我。

    很快欧海洋也了回消息:不

    田蕊:我给你加油,加满

    欧海洋:等我

    果然,欧老抠就是这么现实。

    -----

    另一边,胜宇拜访完客户也回了家。

    家里如往常一样,依然有客人,胜宇早就司空见惯,客气地跟众人打招呼,机械地回答着所有人客套的提问。

    “你们家小宇有女朋友了吗?”一位阿姨问胜宇的妈妈

    “有了。”胜宇笑着回答面前的这位阿姨。

    “哪位小姐这么有福气呢。”

    胜宇的妈妈接话,“就是Amy呀~”

    “不是她。”胜宇立马纠正。

    胜宇妈妈脸上的疑惑很快没有,小声跟胜宇耳边说:“等会儿再说。”转头看向那位阿姨,“待会儿一起用餐吧?”

    “好,看老胡和老江这棋局是要到下午了。”阿姨望了一眼花园那边,答应着。

    胜宇起身走开,来到自己房间跟田蕊打电话,“到了吗?”

    “嗯,吃着了。”

    “怎么又不跟我说。”

    “反正欧海洋肯定跟你汇报了。”

    “那不一样。”

    “目的一样,结果一样,那就一样。”

    “人不一样。”

    “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

    “嘿,你……”胜宇被说得哑口无言。

    “略略略,哎呀,你去陪你爸妈他们吧,待会儿又该‘小宇,小宇’的叫你了。”

    “嗯,挂了,爱你。”

    “嗯嗯嗯,MUAMUAMUA~”

    胜宇满意地挂掉了电话。

    下午三点左右,老胡一家人走了,胜宇的妈妈立马转身问胜宇,“你女朋友不是Amy是怎么回事?”

    “早分手了。”

    “那些玩玩就好了,婚姻是大事,人家Amy多好啊,你桂伯伯我们两家又知根知底。”

    “所以说,Amy那么好,怎么能给你儿子糟蹋了呢?”

    “诶,你,老江一看看你儿子,真的越来越不听话了。”

    “你老江只对赚钱和下棋感兴趣,对他儿子跟谁谈恋爱,跟谁结婚没兴趣,是吧老江?”

    胜宇爸爸没吭声,继续研究刚刚跟老胡的这局棋,看得出来老江这局是输了。

    “那女孩儿叫什么?”胜宇妈妈问。

    “田蕊。”

    “多大?”

    “比我大。”

    “多少。”

    胜宇双手摇晃着比这“6”。

    “什么?”

    “666666。”

    “六岁?大六岁?那都三十了!”

    “什么三十,人家还差几天才二九呢。”

    “我不同意。”胜宇妈妈态度非常坚决。

    “妈~你喜不喜欢你儿子?”

    “我当然喜欢我儿子,就是因为我喜欢我儿子,所以我才不同意!”

    “你既然喜欢你儿子,那你就应该喜欢你儿子喜欢的一切。”

    胜宇的妈妈还气着没说话。

    “等中秋之后,我带她回来跟你们看看。”

    “我不看。”胜宇妈妈说。

    “小宇,还没带过女孩子回家吧?”爸爸发话了。

    “谁说没有,Amy不是吗?”妈妈反驳。

    “她不算。”胜宇也反驳道。

    “爸,你说的。”

    “嗯,我说的,带回来给我们看一看。”

    “妈,你在生气吗?”

    “生气!”

    “为什么生气?就是因为我没有和你喜欢的女生在一起吗?”胜宇挽着妈妈的胳膊,撒娇问道。

    “知道就好。”

    “你喜欢,你跟她在一起呀,干嘛要我跟她在一起?”

    “你!”

    “诶,妈,她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孩儿,到时候到家里来,你不能冷言冷语要对她好哦。”

    “你这就开始嘱咐我了?”

    “这可是我费劲千辛万苦追到的,可不能折在你这里了。”

    “老江!你看看你这儿子。”

    胜宇爸爸战术性假装没听到,继续看着棋盘。

    胜宇的妈妈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基本儿子要做什么从不阻拦,但也仅限于不阻拦。

    -----

    周六这一天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过去,直到晚上田蕊才反应过来,原来八月十五是后天而不是今晚,难怪月亮没有那么圆。

    田蕊和妈妈约好周天去看电影,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决定先去外婆家蹭午饭,然后顺便睡个午觉,再出门逛会儿商场,最后看电影。

    所以当田蕊和妈妈去到外婆家,向外婆把这些计划全盘托出的时候,外婆说:“你们就知道打我的主意。”

    外公附和道:“就是,你们昨天赢我钱,今天又来吃你外婆的饭。”

    “那你高不高兴嘛~”田蕊反问。

    “高兴,怎么不高兴,你们来就高兴。”外公说。

    田蕊特别喜欢外公外婆,两个老人家很喜欢这样和小孩子们闹腾,也喜欢接触新鲜事物,特别是外婆特别好笑,总是能一本正经地用在老年大学学来的知识,反驳孩子们戏耍的玩笑话,经常闹得众人哈哈大笑,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特别呆萌。

    比如,大家总说欧海洋吃饭跟难民似的,本就一句玩笑。

    外婆每次都会非常正派地说:“海洋,在外面不能这样,别人要笑你,这样没家教。”

    再比如,舅舅举报田蕊打游戏到凌晨不睡觉。

    外婆得知后,大清早八点给田蕊通电话,告诉她熬夜的危害。

    田蕊知道外婆要说些什么,于是故意说:“没事,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开心嘛~”

    “你这样不行的呀,小蕊呀,你还年轻,要注意身体,我们老师说啊,熬夜……”外婆又开始了她的养生之道。

    所以大家都很喜欢拿外婆寻开心。

    吃饱睡足,田蕊和妈妈往商场走去。

    离电影开场还有一段时间,田蕊和妈妈就在商场瞎逛着,闲聊着。

    田蕊还拖着妈妈去玩AR,两人和一群孩子坐在“飞船”里,戴上眼镜开始打怪兽,妈妈和田蕊都开心极了,一个劲儿鬼吼鬼叫。

    田蕊突然说:“我去买个奶茶,突然好想喝。”

    “那待会儿还喝可乐吃爆米花吗?”

    “吃!不影响。”

    “走吧,我俩一起去。”

    “我就在手机里点,待会儿到店自取,你不是要去卫生间吗?咱互不耽误,你那铁定排队。”田蕊不喜欢耽误时间这个点,表现在方方面面,连这些事情也会规划出一个合理的动向。

    田蕊拿着两杯奶茶去找自己的老妈,远远的田蕊看到了自己的妈妈,也看到了也许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江一然。

    妈妈和江一然在交谈着,看起来聊得很开心。田蕊脚下像注了铅,似乎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也很艰难。

    为什么没办法面对呢?不就是一个渣男,不就是一个过去?

    为什么这么这么远,还是一眼认出了渣男?太爱或者太狠也许都会在心里记很久。

    江一然如往常一样谈笑风生,曾经这样看上去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现在这样看着像是阴险小人道貌岸然。

    相距三米,江一然一个扭头看到了田蕊,向田蕊招手,妈妈也看到了自己。

    江一然笑着说:“好久不见。”

    田蕊:“嗯。”

    江一然:“越来越好看了。”

    田蕊扯了个笑,“谢谢。”她真的一刻也不愿意看到眼前这个人,也不愿意跟他多说半句。

    “正巧碰到,要不我请两位美女一起吃个饭吧?”

    田蕊还没有拒绝,自己的老妈说了话,“谢谢你一然,我和小蕊的电影要开始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吧。”

    “好,不耽误您。”江一然笑着看着田蕊,“再见。”

    田蕊没有说话,只有老妈还很客气地回了一句,“再见。”

    田蕊拉着妈妈赶紧远离渣男。

    妈妈问:“人家一然跟你说话,你怎么爱答不理的。”

    “跟这种人说话,晦气!你居然还跟这种人有说有笑。”

    “就碰到了,他也是陪他妈出来逛街的。”

    “聊那么开心,是想我俩复合吗?”田蕊的语气没有玩笑,反而是发自内心的冷嘲热讽。

    “没有。”

    “那聊这么久你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女孩子不能吃回头草,但也要大气。”田蕊的妈妈喝了一口奶茶。

    “对这种人,我大气不了,气大还差不多,这世界真的小,这儿都能碰上。”

    妈妈笑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做的,是留了一线吗?”

    “小蕊啊,不用的东西却舍不得扔,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田蕊没有说话,但她大概知道自己的妈妈要说什么了。

    妈妈接着说:“不用的东西舍不得扔,是觉得以后还会有用。人也一样。”

    田蕊觉得自己的妈妈是一个对自己很温柔、包容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人,母亲有自己一套为人处世的方法,但这些方法对于田蕊,有的她做不到。

    她没办法像没事人一样面对江一然,更没办法拥有所谓的大气。不去恨他,不去钻牛角尖,不再做任何傻事,努力过好自己的人生,田蕊觉得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老妈的段位自己达不到。

    对于田蕊来说,江一然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同样她也不会去利用任何人,做自己就好,没必要与这个世界的其他有太多牵连,田蕊在做减法,她没法像妈妈一样运筹帷幄,去做加法。

    “妈,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妈妈眼神变得八卦起来,“谈恋爱了?”

    田蕊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妈。”妈妈突然很得意,“听你的语气,再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

    “好不好看?”妈妈也是个颜控。

    田蕊拿出手机,把胜宇的照片翻给妈妈看。

    “长得不错,看起来好小。”妈妈皱着眉,“多大?”

    “比我小……六岁。”

    “什么?”妈妈怀疑自己的耳朵。

    “比我小六岁。”

    “你闹着玩的吗?”

    “我认真的,欧海洋也见过。”

    田蕊的妈妈没有马上说话,思考了一下问:“做什么的?”

    “‘LY’的老大。”

    田蕊的老妈知道田蕊的工作情况,也知道田蕊一心想去“L&Y”,知道那几轮面试,只是不知道那个终面自己的人就是江胜宇,自己的男朋友。

    “工作认识的?”

    “不是,因为肖萧认识的。”

    “肖萧的朋友?”

    “嗯。”

    妈妈很喜欢肖萧,对于肖萧的朋友也许她也会少些顾虑和结缔吧。

    果然,妈妈接着说:“自己想清楚就是了。”

    “你想见他吗?”

    “带得回来就见。”

    田蕊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放心,带得回来,好带得很。”

    母女两人手挽手进了电影院。

    田蕊明白自己老妈的顾虑,就像海洋一样,包括自己,一开始对胜宇,也抱有偏见,可日久才能见人心。

    只是田蕊不知道,自己母亲顾虑的事情比她想的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