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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了誉王府,没有富丽堂皇的琼楼玉宇,相反是水墨的江南建筑呢风格,朴实恬静。
石拱桥倾斜在清澈的水面,或优雅别致或玲珑飘逸,已磨损的雕栏印着岁月的痕迹。
在这茫茫大漠,漫天飞舞的黄沙,连水都成了奢侈品的楼兰竟然有这般仙境。
管家招待了我的吃食,酒足饭饱之后管家提出要带我逛一逛熟悉一下王府,我答应了。
“你是誉王府什么人?”这是我早已想问的问题,虽然我总是犹豫再三。
“老夫哪能和我们誉王爷攀比呢,只不过是一介莽夫王爷肯信任我,让我在这管事的罢了。”管家的话让我心生顾虑。只不过我只得埋于心里不能表露出来。
“誉王想必很懂得品味的人。”我跟着管家在偌大的王府宅子里闲逛,管家很细心地为我介绍每个房间角落里,事无巨细。
“阿琪,阿琪。”管家叫了我的名字。
我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又慌忙地应声回答。
“誉王爷儿时在江南随着大臣做生意,那时是在越国,”管家指着清湖里的红色凤尾鲤鱼:“王爷在那里偶然邂逅了一名江南女子倚着亭子投喂鱼儿,觉得可爱,回来时便让人迁了几条鱼苗来楼兰。”
管家神采飞扬地讲述誉王少年时有多么意气风发的故事,可我早已经走神,听不清他在讲些什么。
越国,越国。这词反而是一根刺,每提到一次我的心就绞痛万分。
“我见过,这是凤尾鲤鱼。很是可爱,游在水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我蹲下来将手伸进水里低头掩盖我异样的神情,凤尾鲤鱼好像有灵性一般亲近我的手心。
以前我是越国的公主,世珍奇物我都有所耳闻,所以这小小的红色凤尾鲤鱼对于我来说不足为奇。
“你们家王爷还挺有生活情趣的。”我把手往身上蹭了蹭,擦干了水。
“哈哈,阿琪说笑了。老夫也不懂究竟鱼可爱,还是喂鱼的人可爱。”管家略有意味,笑得胡子都颤了起来。
“都可爱,哈哈。”我又看向一座假山,不经意地说着:“那么能得到你们家王爷的青睐,那位江南女子想必也是相貌气质一等一的。”
“哎,阿琪已经入府就是王爷的人了,怎么还能说是你们家王爷的呢?”管家转了话题。
“哦哦,好的,我们家——王爷。”我不习惯有点别扭的改了口,管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而后,管家说要给我安排个好住所,又吩咐丫鬟拿来几件干净得体的衣物让我换上。
因为我觉得不妥,忽如其来的高价买走了我,可入了府中又不是一般人的待遇,我越发觉得我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了,隐隐担心之下,我向管家提出按照府中规矩来,誉王府已经买走了我的人身契,一来是为了打消府中人的顾虑不能特立独行,二来是这迟迟素未谋面的誉王来意不明,让我更是急于脱身。
敌在暗我在明,他未出招,我又怎么能见招拆招,真是害怕心惊,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阿琪,你确定要在丫鬟中安排个职位吗?”管家擦着冷汗:“可王爷……”
我再次跪了下来,俯首道:“誉王爷慈悲悯怀,救阿琪贱命于水深火热之中,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在府中谋得小小的差事好还王爷的恩情。”
为了更真实打动管家,我努努力掉了几滴眼泪,看似被感动一样。
管家背着手来回踱步,急得不可开交,欲伸手扶起我又犹犹豫豫的缩回来:“阿琪这可受不得啊,王爷并非……快快请起。”
“不起,王爷若是不答应,我便一跪不起!”我态度坚决。
“明音,府中还有什么活计吗?”管家扶着额头喊来大丫鬟。
“回管家,有个差事。”明音打开账簿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
“什么差事?”管家问。
“给誉王殿下洗浴更衣……的差事。”明音红着脸看向我。
洗浴更衣?我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明音姐姐,可……可还有别的差事。”
明音看向管家,又上前扶我起来:“好妹妹,快起来。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了,无论什么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我点了点头,好啊,原来给我挖个坑,誉王爷也不见得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我心里暗暗咒骂着,表面上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应允着。
“那誉王何时入寝,请管家和明音姐姐请告知阿琪一二,我好准备。”说完,管家和明音面面相觑。
我意识到我说错话了便尴尬地咳了一声,这么来好像我急不可耐一般。
“阿琪妹妹,誉王殿下不在府中,上月去了中原,近几日细细算来也应该快回来了。”明音掐着手指算着。
我松了一口气,这么说在誉王不在几日里我有逃跑的机会。
“好的好的,多谢提醒。”我略有满意的回答。
“王爷未归的几日,阿琪可以在府中逛一逛,实在无聊让明音派几个丫鬟出府游玩一下也是可以的。”管家给我安排好了房间后便带着明音离开了。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点了南越进贡的薰衣草香料,淡淡幽香,白瓷青花的桌子还精心的摆了点心。
这般待遇并非寻常人所有,可见誉王这是在给自己警示。
我踱步细细用手触摸,手指拈了拈,没有灰尘,早是有备而来的。
我拿起铜镜,上下左右看了看:瘦削的模样,两颊凹陷,看不出肤色但我想一定是蜡黄蜡黄的,难看极了。更何况还有一个额角的囚字触目惊心。
突然此时有些莫名的感伤,落差太大是吗?我自嘲起来。
曾经我是那么的不可一世,傲娇万物,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一睹我的芳容风采。
可如今我说我是个野村少妇也是不足为过的。
那个神秘的誉王他究竟意欲何为?他图我什么,图我不洗澡,图我是个苟且偷生落荒而逃的前朝公主?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混乱不堪。
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竟让我心烦意乱到这种程度,有些奇怪不是吗。
可我肯定的是,誉王一定是知晓我的身份,可他是为了检举我大可不必大费周章。
思来想去我想不出所以然,抱着沉头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