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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弱女子。
她是一个自小长在深宅大院,长在闺阁秀楼,不识人间悲苦的弱女子。
不过~~
她又是一个坚强的女子。
这里的“坚强”,是“信念”的坚强;这里的“信念”,比任何人都“坚”,都“强”。
······
她是一个传统的女子,但认识了丁典后,她没变,她又变了。
因为爱情!
爱情成为她生命中的信念。
这股信念,支撑着她生命的行程。
她不似凡人,一点都不显得“真实”。
若求“真实”,如狄云青梅竹马的师妹,那才是一个真实的女人,善良和软弱在她那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终究没能坚信狄云的清白,在万圭不算复杂的阴谋下误会了狄云。
她没有担当,没有主意,没有自信,终究只是一个凡人,一个真实的凡人。
而凌霜华不是这样,她不是这般“凡人”。
一家之主父亲的阻挠......
青春年华时光的流逝......
永不相见爱人的绝望......
父亲,爱人,誓言,夹杂在其间的她从来都是那般的煎熬,可是——
她可以挺过来,她可以承受住。
她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底线。
她是如此传统的女子,但知道父亲要将她许配他人后,她不能忍,她不会退。
她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父亲的做法。
她用小刀,一刀一刀划破自己的脸颊。
一刀,两刀,三刀,五刀,七刀,十刀······
十七八刀啊,她违逆了父命,展示自己誓死不从的决心。
她是个狠人!
她是个强人!
她是个信人!
唯独不是个“凡人”!
上天似乎对非凡之人不怎么惦念,这老天爷向来不怎么眷顾于她,她的运气似乎一直都这么差。
命途多舛是她一生的写照。
现在,她的父亲,她的爱人,都失踪不见。
一个传统的女子,这般消息,绝对算的上是五雷轰顶。
对她来说,这天都快塌陷了。
上天对她太不公平。
她的丁典大哥、她的父亲似乎都被强人掳去。
她的心中是多么的愁苦啊!
······
“凌!霜!华!”
吴明一字一顿,似有东西在喉咙中,而他拼命压着,以至于这声音,显得是那般的沙哑低沉。
还没进入亭中就叫喊一位千金小姐的名字,这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她朝他望去。
她带着面纱,眉头一蹙,似对发出声音的少年感到“奇怪”。
“是他吗?范伯伯怎么回事?怎么带我见这么一个轻浮之人。根本不认识就随便喊我的名字,这也太不知礼仪了吧。”
她对吴明的第一印象,挺糟糕的。
“凌霜华!”吴明直勾勾地盯着她,把人看得脸色都不好了。
轻浮!
他进入了亭中。
四下望去,吴明大喊一声,“范师爷——”
吴明知道这个小老头就在这儿附近。
等他过来,吴明直接努努嘴,“跟你家小姐解释解释。”
他自己倒有闲工夫倒杯茶,自顾自地小酌起来。
而这时候,他才可以把眼睛不往她那里看。
他还是“慌”了,这种情绪,这种赤裸裸地感觉绝不是他的本意。
“解释?解释什么?解释公子您把小姐的父亲带走了?您想让我解释什么?······”
范全才有点听不懂吴明的意思,只能脑中风暴想了又想。
他愣住了,额头隐隐见汗,他哪里知道吴明喊自家小姐的意图?这不是给他加戏吗!
“范伯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让我来这里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告知于我,让我见一个重要的人,究竟何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凌霜华面色不渝,但声音稍显清冷。
对自家小姐蛮了解的范全才知道小姐有些不豫了。
他也有些急躁,上面张张嘴,下面跑断腿,他只是听从吴明的吩咐约自家小姐见个面罢了,他自是不知道吴明的打算,当时就觉得这事或许会很麻烦,有不好的预感。
但真的面对这一幕,他还是有些冷汗直冒,这给他的压力不要太大。
这都什么破事啊。
“额······这个,小姐,老奴,啊,是···,对了,应该——”
范全才不舒服了,手忙脚乱地给自家小姐解释。
缓了一会的吴明“好受”了一些。
事情进展方面,他得按照他的节奏来,因为——
他发现——
他在凌霜华面前实在“硬”不起来!
还有——
他在凌霜华面前一点谎话都编不出来!
他发话了。
“喔,忘了自我介绍一番了。你好,凌姐姐,你的名字,我早已知道了。别管我怎么知道的。至于——
我的姓名,没必要说,无名小卒一个;目的嘛,你马上就知道了;爱好什么的,想必你也不想听,恩~呢。
不过呢,你知道一点就好,我就是绑走你父亲的那个人!”
场面顿时“愣”了下来。
“好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吴明一脸“单纯”之色,目光灼灼地看向凌霜华。
其实他想笑一笑,可惜,笑不出来了,若是硬要歪嘴一笑,太僵硬,太难看了。
“我就知道这位爷是个能折腾的主儿。”
范全才在这里呆着实在是太不舒服了,听听这位小爷的“自我介绍”,这么唐突吗!这么直白吗!
这么不加思索、毫不掩饰吗!
直接就这么摊牌了吗?直接梭哈了吗?这么会玩吗?
额,抱歉,他不知道啥叫“摊牌”,啥叫“梭哈”。
带着面纱的姑娘眼睛都不带眨的,她的目光如水,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归墟,好似神秘莫测的星空,实在让人摸不透心中在想些什么。
不过,吴明这番话对她的触动肯定是有的。
因为,刚刚她的小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也不提“走”了(虽然不说,但之前有这么个意思),她的语音竟十分平静,直接问道:“公子有何目的?”
直截了当。
她不打算接吴明的茬儿,认准要害,打算一击致命。
她本就是个冰雪聪明、蕙质兰心的女子。
吴明左眉一挑,左眼也跟着跳了一下,遇见这种情况,他只能换了套说法,“姐姐是知道丁典的吧。”
淡淡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他的嗓音既不沙哑,也不低沉了。
这一次,凌霜华“破功”了,“丁郎~~”
她惊呼了一声,急忙问道:“丁大哥怎样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父亲不敌情郎吗?当然,谁都知道这是不一样的。
在她心中,这两个男人的位置都是不低的,彼此之间绝不是东风压倒西风的关系,就算有差距,也差不多大,而且你都不知道是丁典的位置高还是凌退思的位置高。
吴明又动了。
他站起身来,直视她的双眼。
他个子高,比她高,对视间略带有“俯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更多的是带有一种“压迫感”。
“丁大哥?谁知道呢?或许死了?或许没死?或许升天了?或许残废了?或许被囚禁了?或许被关押了?或许在荆州城?或许不在荆州城?或许出了荆州?或许被折磨?或许被喂毒药?或许被挖眼?或许······你觉得呢,凌姐姐?”
他说的略微有些快,他的双拳紧紧握着,有些激动。
此话一出,师爷内心一开始是“想笑”,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丁典?这位爷不是被你掳走了吗?
但......脑筋转过之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丁典真的是此人掳走的吗?知府大人是被此人掳走的,甚至囚禁在府衙,这是灯下黑,没错。但丁典呢?真的是他吗?难道真的不是他?另有其人吗?······
“你什么意思?”
她有些急了,说话都快“爆粗口”了,像她这么有家教的女子,向来都是不急不缓地说话,她再是讨厌吴明,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公子”的称呼又怎会不挂在嘴边呢?
显然,她急了。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一直都是这样啊!”
无赖式的回答。
吴明有些受不了凌霜华的“压迫”,但这一点,他绝不会让别人发现。
谁都不会想到一个胆大包天敢绑架知府且百无顾忌的疯子,他的软肋竟是知府的女儿。
他不会对凌霜华说假话,没错,一点假话也没说,丁典,被他献祭了,这种状态该怎么算?死了?是死了。但真的死了吗?某种程度上来说不是活在他心中吗?丁典的一切,他都继承了不是吗?这算哪种死亡呢?······
这不是诡辩,丁典在他的心中真的没死,若是死了,他的“病”怎么来的?
这种对他来说是扭曲、对丁典来说是纯情的“真情”怎么算?
他很关心她,这一点,这是毫无疑问的。
这个女人,他怕她知道丁典已死,只能用这种“含糊”的话术变相地给她种下一个“种子”。
这个“种子”便是:丁典有可能没死,或许处境十分不好,要赶快救他呀!
这里有一个潜藏的深意:你可不准死啊!
“不说这个了,喊姐姐过来呢,是因为有件事情需要姐姐的见证。喔,对了,丁大哥一直被关在旁边的监狱里,姐姐你是知道的吧!”
吴明终于把节奏抓住了。
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来,吴明要开始秀操作了。
如今亭中有三人,凌霜华、范师爷俱是他接下来“实话实说”以及“超秀操作”的见证者。
不是表演。这怎么能用表演来形容呢?
他不能说谎的!
他可是诚实可靠小郎君呀!
此话一出,对凌霜华的“冲击”不是一般地强烈。
愧疚!内疚!羞愧!
她一想到,若不是她的缘故,以丁典的本领,或许根本不会被囚禁在监狱之中。
若不是被囚监狱,他又怎会被他人掳走?
就算打不过那人丁郎也能跑掉啊?
丁郎的武功,据他所说已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手,他不会对她说谎,这话想必不是骗她的。
或许是监狱里伙食不好?
也对,伙食自然是不好的。
或许是经受那么多的折磨,身体已被废掉?
是啊,经受这般折磨,再强的武功也变弱了吧?
都怪她,都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