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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心情很沉闷烦躁,或许是因为室内炭炉,房间温度过高。
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范若甫的一番话。
范闲心情沉闷,缓缓开口道:“林相,我和婉儿的婚事不早就定好,如今怎么出尔反尔啊?
林若甫淡淡的回道:“的确,三日之后是你们的婚期,但在那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十一月初一乃是我大庆国的秋祭。
“依照祖制,在那期间,婚事推迟,丧事从简。”
然后林若甫转身看向庆帝:“陛下,依臣之见,不如把婚事推迟到秋祭之后。
庆帝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过得真快啊,上次秋祭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一转眼的功夫,这次秋祭又开始了。”
从他的言语之间,可以感受到淡淡感伤。
范闲听到庆帝的回答后,心情更加的沉闷。
仔细的回想一下,这件事情,从表面上看是二皇子的错,想要派兵去围剿他,但到最后青甲军、监察院,京都守备军全部到齐,最后却是为了保护他。
这件事之后,二皇子算是真的垮台了,所谓一秒天堂一秒地狱皆是如此。
庆帝不想看他一家独大,因此才出手去打压他。
这就是所谓的权衡之术。
林若甫担任了宰相这么多年,自然心中明白庆帝的心思,就像刚才庆帝不想惩罚二皇子,所有人都会求情
范闲心中也十分疑惑,即使知道被打压在所难免,但未曾想庆帝会在这方面着手。
等到庆帝说完之后,林若甫又开始说道:“我知道范侯爷是个难得的贤婿,我也十分放心把婉儿嫁给他,可是正逢秋祭,我也只能选择推迟婚期。”
“希望陛下成全”
庆帝听着林若甫那赤胆忠心,天地可鉴的话,已有些许动摇。
缓了缓语气开口道:“可朕早些时候,早已经办下指令,让范闲和林婉儿十日之后完婚,可如今依你之见推迟婚礼,让天下人怎么看朕?怎么臣服于朕?
一旁的太子开口道:“父皇,此言差矣,婉儿姑娘身体不好,此时正是病情高发期,倘若此时完婚,婉儿姑娘身子可能受不了,以后留下什么病根,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意思就是推迟婚期。
范建此时再也忍不住了,说道:“陛下,微臣认为,既然秋祭不可完婚,不如把婚期提前,让两人明日完婚,岂不是两全其美?
范先听后,十分的钦佩。
不愧是自己老爹,这话说出来就是这么有气魄。
范闲在自己老爹的帮衬下,自然说不上话。
听完范建的想法后,林若甫又开口道:“你是娶亲,当然觉得怎样都可以,况且将数日之后的婚礼提到明天,岂不太仓促?我就这一个女儿,绝对不允许她受这样的委屈。”
范建听到这些,一挥衣袖开口道:“林相如若因此,那大可放心,有关婚礼的安排事情,早在三日之前就已经准备妥当,如果没有陛下的旨意,我早就让闲儿去娶林姑娘进门了。
林若甫听到这样的说辞后,愤愤的说道:“我的女儿贵为郡主,岂是范大人仓促准备几日的东西就可以打发的?”
他们一个是当朝宰相,一个是庆国司南伯,竟像是结亲的乡下老员外似得争论了起来
此时太子有心帮衬,但却始终无法插嘴。
庆帝乐得其所,坐在软榻上,静静地听着两人的争辩,却从不开口。
最后还是陈萍萍的一句话,打断了两人的争论。
“陛下,微臣认为,林相所言并无道理,毕竟秋祭乃是我国重中之重的大事,万万不可耽误,但是婚期只要选个良辰吉日,应该也不算误期。
范闲十分的诧异:“林萍萍竟然没有帮他说话?”
范闲下意识的向他那边看,他就当没看到一样似的。
林若甫,太子再加上陈萍萍的话足以让庆帝动摇,又因为二皇子的事,庆帝对此也乐享其成。
事已至此,已经成为定局,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说了。
庆帝缓缓转身看向范闲道:“你觉得怎么样呢?”
事情发生到这里,范闲心中早就有了预测,只是未曾想到,庆帝会以阻止他和婉儿的婚事来打压他。
尽管心中有些许不快,但也只能开口道:“愿听陛下安排。”
庆帝面露欣慰之色,点头开口道:“好,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把婚期退后,等到秋祭之后,朕定会为你们在择吉日。”
事情商议结束后,庆帝随即又开口道:“秋祭之事事关重大,还望林相多多费心,争取圆满完成。
因为成功的阻止了女儿嫁给范闲,林若甫十分愉悦的开口道:“陛下放心,臣定当不负所望。”
庆帝又转身看向太子道:“秋祭是我朝大事,万不可在此出任何差错,在先人面前丢了颜面。”
太子脸上露出极度浓郁的笑容,缓缓地说道:“儿臣一定不负父皇所托。
从这件事情来,表面上来看是范闲斗赢了太子,占了上风,但婚期被推迟,不知何时才能执掌内库,实在是算不了赢家。
反观二皇子,即使留了一张底牌,非但没有发挥作用,反倒因此被彻彻底底的打压下去,甚至很难再次翻身。
真正的赢家当属太子,仅仅是顺着庆帝的意思,帮二皇子说了几句,哭嚎了几嗓子,便促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直到几人从御书房里出来,太子脸上还满是笑意。一是因为使庆帝心中满意,二则因为少了二皇子这个最具威胁的对手,最关键的是成功打压了风头正盛的范闲。
太子和范闲几人打完招呼后,向东宫走去,而林若甫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向宫门走去。
不知道因为什么,陈萍萍没有和他们一路。
范闲原本有心询问,但见此只能作罢。
范建心里一肚子火,只知道一路埋头走路。
范闲原想上前和父亲说说话,加以宽慰,但刚刚走出宫门,便看见一辆熟悉马车,好像伫立许久等着他。
范建看他神色不对,询问道:“怎么了?”
范闲向马车那又看了看,回答道:“有人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