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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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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参见侯爷,敢问这几位?”

    见到范闲后,邱不器赶忙轻拍衣袖,示意身旁那几位满身马味的小吏,先行退下。

    之所以这幅颇有些狼狈的模样,是因为他们刚巡视了一圈马场,突然回来,见到范闲等人,哪里会晓得范闲身后三人就是三司钦差呢?

    等邱不器行完礼后,这才发觉范闲好像根本没听自己说话一般,两眼放空。

    他正不知所措,出口弱弱的喊了一句:“侯爷?”

    “嗯?”范闲猛然间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冲着邱不器笑了笑,笑容中夹杂着一些难为情的歉意,随后这才正了正神色,开口解释道。

    “邱大人,他们三人就是奉旨从京都到此,专门为查虎门关一事,以及柴家的卷宗而来。”随后,范闲又简单明了的介绍了一下各位大人。

    “邱不器见过三位钦差大人。”

    紧接着,邱不器接过了卢嘉庆手里的密旨,认认真真的看了好多遍,这才正式的向这三人行了大礼。

    其实,邱不器的官品尚在这三人之上,可是,钦差出京都,就如同庆帝亲临此处一般,就是借他一百个翻胆子,他也做不到范闲这样满不在乎。

    “侯爷,三位大人们,柴府的卷宗此刻正在府衙的库房中,烦请各位稍等片刻,我这就派人去取。”

    邱不器弓着身子,满脸笑意的把范闲等人迎进大堂,招呼一名手下,即刻去将卷宗取来。

    于是乎,几人就安静的大堂上坐着,时不时的聊上两句。

    这几个人坐在一起,虽然话少了些,但也不至于让场子冷下来,即便臧正寡言少语,卢嘉庆监察院的这一层身份,同旁人拉开了些许距离。

    可还有范闲在啊,还有张吉接着范闲的话,冷场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不过,邱不器倒是有些拘谨,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从踏入大堂的那一刻,就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自己,浑身都不自在。

    半盏茶的功夫,小吏便抱来了所有的柴家卷宗,在他们四个的共同见证下,封存起来。

    直到那三名钦差,跟随范闲一起离开,邱不器那种不自在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所以,是监察院,还是大理寺?”

    大堂只剩下邱不器一个人,他自顾自的说着,越想越觉得烧脑。

    与此同时,范闲也将那三位钦差大臣送走了。

    一回到院中,王启年就迎了过来,满脸笑意的问道:“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王启年这幅状态,要从得知钦差要来开始,自那之后,他就准备一些当地特产,收拾行李,满脸写着回去的急切。

    “动身?”

    范闲轻轻挑了挑眉梢,看着王启年回应道:“再等等吧,最近有一件让我起疑的事,查清楚就走。”

    听罢,王启年怔住了,刚想询问,范闲就开始嘱咐接下来的事了:“老王,你去帮我把赵将军请过来吧。”

    “是,大人。”王启年只好点头答应下来,把刚才心里升起的疑惑先强行压下,随后就走出了院子。

    范闲独坐在大堂上,手端着茶杯,眼神却在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几天,李弘成已经在衙署附近,重新建立了一个白马义从驻扎地,于是,没过多久,王启年就同一身甲胄的赵将军走了过来。

    此时的范闲,正在一张摊开的纸上,不只在写着什么。

    “大人。”

    赵将军出声喊到,声音洪大而嘹亮。

    闻声,范闲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冲着赵将军点了点头,随后,一边继续写,一边笑着询问赵将军:“赵将军,范某请你过来,是有问题想请教你。”

    “不知将军对养马一事可否了解一二?”

    赵将军闻言,立刻双手抱拳,回答道:“回大人的话,这白马义从皆为精锐的骑兵,对于马匹饲养一事,自是知晓。”

    “那就好。”

    接着,范闲又在纸上写写画画,倏然停笔,朝赵将军招手,示意他过来:“烦请将军看一看,我的这幅马厩建造的怎样?”

    赵将军上前两步,把目光投向范闲面前的那张宣纸上,上面的图画工整简练,由于刚画好,墨迹还没有干。

    赵将军仔细的揣摩起这幅图片,满脸敬意,十分真诚的弯下腰拱手道:“不曾想,大人竟还有这等本领!”

    “倘若按照大人的图纸建造,想必,这患病的马匹将低至五成!”

    说这话时,赵将军眼神中似乎有光芒闪出。

    要是这幅图纸早些给他,不知道他们的军马实力要比现在强出多少呢?

    “当真?这马厩竟还有此等作用?”

    范闲半信半疑,看着赵将军问道。

    “大人大可相信末将,我常年同马匹打交道,还是很清楚其中门道的。”

    “这幅图纸的构建,将很多因素都考虑了进去,比如此地的气候,风向,以及光照条件等,最难得的是它的建造也并不复杂。”

    赵将军说这话时,情绪有些激动,越说越起劲。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马厩也只适用于此地,换了别处的环境条件不一样,就没那么大的效果了。”

    范闲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片刻后,范闲开口询问道:“赵将军,除此之外,我还有几个有关于养马的知识,想问问你。”

    范闲再次回到椅子上,一边擦拭着沾染墨迹的双手,一边将刚才邱不器对小吏们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赵将军听。

    听到范闲说的话后,赵将军脸上的神情震惊到了极点。

    等到范闲将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赵将军猛然间双手抱拳,表情肃穆。

    “末将竟不知大人在养马上已经研究了十几年,真是惭愧啊!”

    赵将军言语间颇为激动,面颊都有些稍稍泛红。

    对骑兵而言,能拥有一个知马识马的主人,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啊!

    可范闲听完赵将军这番话以后,反而一脸迷茫:“赵将军,为何你会觉得,我在养马上,至少研究了数十年呢?”

    听到范闲这么问,赵将军怔了怔,面容疑惑的询问:“凭刚才大人所说,确有数十年的研究不假,难不成是末将搞错了?”

    听罢,范闲眸中闪过一抹亮光,随即粲然一笑:“这些知识都是我从别处得知的。”

    言毕,他向赵将军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劳烦赵将军跑一趟了,将军回营处理军务吧。”

    “遵命。”赵将军没有多言,拱手退下。

    范闲的目光流转在那副马厩图上,细看图画,思索刚才的事。

    其实,这幅马厩图,是他方才从邱不器身旁的小吏手中看到的,让赵将军赞不绝口的养马知识,也是邱不器吩咐小吏是听到的。

    从见到邱不器胸有成竹安排马场工作时,他的心里就升起浓浓的疑惑,他总觉得,邱不器并不像外表看来那样简单。

    凭赵将军所说,邱不器至少有十年的功夫,才会有如此深厚的专业知识,可众所周知,邱不器根本没有从事过马政,他又是为何知晓如此深厚的知识的呢?

    “害……”

    范闲冲着窗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竟然深藏不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