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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商定好计策,张正伦立即拜别范闲。
去秦府的路上,张正伦思绪万千,想到自己往日在枢密院受到的欺辱和嘲讽,又想到自己被迫中断的仕途,最后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孩儿,就这样惨死在万朝谷。
愤怒、恨意在心中一阵阵的翻涌。
终于,马车停在了秦府的大门前,张正伦一把掀开帘子,大步踏下马车,看着门前的一对铜人。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上前叩响了大门。
没过一会儿,侧门打开,恭叔便径直引着张正伦,来到了秦老爷子的小院中。
秦恒也在,此时恭敬地站在秦老爷子身后。
看到张正伦,秦恒三步并作两步,气势汹汹地冲上来,一把揪起他的领子:“老匹夫,你还有脸来?”
要不是这个老匹夫,自己怎会如此操心劳神,不仅白日要在枢密院里伏案办公,到了晚上自己还要苦想,如何对付范闲那家伙。
秦恒现在都已经开始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操劳成疾。
然而让秦恒没想到的是,这老东西既不闪躲,也不讨饶,倒是让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真是憋屈。
只见张正伦挺直了身子,冷漠地开口:“本官劝秦参赞三思而后行,你只是一个四品参赞,竟敢对三品枢密使对手,是想在皇上面前被参上一本吗?”
“哼!怎么?跟范闲联手,底气都见长了?”
此时穿着一身农夫衣裳,赤脚坐在田边的秦老爷子开了口,这一声倒也让秦恒放开了张正伦。
面对秦老爷子,张正伦也没有退让。
先是恭敬地一拜,接着不卑不亢的开口:“下官此次前来,是为告假。”
同时从袖中掏出一份告假文书,呈在秦老爷子面前。
“我看你是做梦!张大人别忘了,枢密院课可少不了你这个枢密使。”
秦恒一把夺过文书,随意翻了翻。
“啪”文书掉进了稀泥里。
“哎呀!对不起了张大人,这文书我没拿稳。”秦恒讥笑着开口。
一想到这张正伦,不仅要和他们父子对着干,而且还和自己最憎恨的范闲联手,秦恒就气不打一出来,对他自然没了平日里的客气。
对于秦恒刻意的挑衅,张正伦并未恼怒,而是弯下腰,捡起那份脏了的文书,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擦掉上面的泥。
“既然秦大人不批下官的假,那下官就回去了,只是最近因着丧子之痛,精神总有些恍惚,若是在枢密院不小心出了差错,下官死不足惜,只是是否会连累秦大人一家,倒是未可知?”
果然这威胁的话一出,张正伦还没转过身,便听见秦老爷子再次开口。
“且慢,这假我批了,你回去好好休养便是。”
说过此话,秦老爷子鹰眼如钩,深深地凝视着张正伦的眼睛,而张正伦毫不在意。
“那下官就多谢秦大人了。”说着,将手中的告假文书双手呈给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眼神示意秦恒,秦恒上前,一把拽过文书。
秦恒虽然不甘心,但却无可奈何。
待到张正伦离开,秦恒立即恨恨的开口:“这老家伙真不是东西,当年若不是我秦家提携他,他能有今日?如今竟敢和他人联手对付我们,真是狼心狗肺!”
“你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秦老爷子翻动手中的文书,再次幽幽地开口;“是为父小看了范闲这个后生,今日之事,张正伦显然是受了他的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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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张正伦已经出了秦府,回到马车旁。
“掉头去范府。”
说罢,张正伦一撩袍子,上了马车。
一路无言。
到了范府,张正伦一报名字,立刻有下人将他请至范闲院中。
甫一入座,张正伦立即开口:“有劳侯爷今日指点!”
“看来世伯已经成功告假了。”范闲含笑开口。
“正是!不过说来奇怪,我今日去秦府之时,看见那秦恒,他的靴底竟染了些血迹。”张正伦说起正事,也正了神色。
“哦!这倒是怪事。”范闲也沉声道。
“侯爷请看,这是我趁他们不注意藏下的。”张正伦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
范闲闻言,从随身工具里取出一根银簪,接过那瓷瓶,将簪子伸进瓷瓶中拨了拨,再拿出一看,那簪子前段已经发了黑。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这血有毒!”
此时两人都很震惊。
接着范闲收起簪子,对张正伦鞠了一躬“这东西对对付秦家十分有用,世伯可否将此物交给范某处理?”
“客气了,侯爷需要尽管拿去便是。”张正伦回道。
看出范闲有急事处理,张正伦识趣的起身告退。
送走张正伦,范闲立刻动身去监察院。
马车一路飞奔,范闲很快抵达监察院。
小心翼翼的揣着那个瓷瓶,他直奔理事堂。
“老王,快去把秦恒近几日的行动记录给我调出来。”一到理事堂正厅,范闲立刻冲还在忙碌的王启年喊道。
正专心整理卷宗的王启年,被范闲的到来吓了一跳,听出范闲语气中带着急迫。
王启年没有迟疑,立即起身去为范闲找卷宗。
王启年不愧是监察院待了多年的老书办,办事果然高效。不过一会儿,一沓范闲要找的卷宗,已经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范闲也没浪费时间寒暄,立刻拿过一份记录今日的卷宗。
翻开一看,这秦恒因今日休沐,并未去枢密院当值。
倒是寅时三刻,孤身一人去了一处城外的庄园,直到巳时才返回城中,没有人跟着。
“这个庄园定不简单。”范闲自言自语道。
接着他一边向外走,一边对王启年道:“老王,再帮我找找其他关于秦恒去此庄园的记录。”
不一会儿,范闲到了三处,向一众师兄弟简单说明了来意。
半个时辰后。
“这血是人血,毒是来自南诏的柩蛊毒,见血封喉。”大师兄胸有成竹道。
范闲认真道过谢后,带着泥土匆匆离去。
范闲刚到一处。
王启年立即上前禀道:“大人,秦恒是第一次去这庄园,不过据这卷宗上记录,六月初二夜里,这个庄园进了一伙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