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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庆国不像汉唐。
在大庆,宦官的权利有限,仅仅局限在宫里。
由于皇室对宦官的忌惮,自古以来都由宦官担任的监军之职,也改为由禁军中的中级军官担任。
与此同时,监军的权利也被缩小,不能像前朝一样,监军在战场上可以制约主将,而是仅仅能在营中观察、记录以及给皇帝呈密折。
即便如此,宁开这个监军也是做的十分不称职。他的手里握有秦氏父子的罪证,但却没有用密折告知陛下。
“宁开说他上任的三年内,不间断的给陛下上过密折,总计达到三十多份,但却没有收到过任何答复。”
言冰云冷冷地开口,又看向范闲:“前任监军还告诉他,由于叶守备常在京中,对军中事务疏于管理,定州军现在实际上由秦家掌管。”
听闻此言,范闲心里也是有些惊讶。
这样说来,秦家截下了密折!
“呵!这倒是有点意思。”
“你怎么想?”
言冰云扭头对范闲问道。
“这送上门的把柄,当然是要好好利用。”
范闲笑了笑:“就算现在没有物证,但如果有人借此事参秦家一本,也够他们忙一阵子了。”
说完这些,范闲语气一顿,看向言冰云:“宁开进京的事,一定要保密!”
“你放心,消息没走漏出去,我回来之前安排好了人手封锁消息,又让宁开称病告假,秦家的人没这么快发现,等到他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言冰云用一贯沉稳的声音说到。
“人我也安排在监察院,不会有危险。”
果然,言冰云办事就是稳妥。
范闲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接下来可要好好帮我谋划,明日朝堂上我要怎么对付秦家。”
言冰云轻轻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道:“秦家真的会有胆子敢截密折?”
“哼!他们都敢做出万朝谷刺杀之事,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范闲冷笑着说道。
明日一到,就是他和秦家一决死战的时机了,自己近日做的准备,也够给秦家一个惊喜了!
一夜过去。
太阳刚刚升起,百官已经在宫门口等待上朝了。
范闲和秦家的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此时都忍不住用余光偷瞄几位当事人。
没过多久,轰隆隆的开门声传来,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首先参拜过庆帝后,所有人都选择了保持沉默,静静地等待看今天这出好戏
。
“范闲,半个月已到,你查的怎么样了”庆帝首先开口道。
范闲立即出列,行礼后说道:“已经有些眉目了。”
太子冷笑着开口道:“本宫记得,范大人当初说的可不是有些眉目,而是将结果呈上来的。”
秦恒笑呵呵的开口:“太子殿下不要着急,不妨听听范大人怎么说。”他边说着边露出自信的笑。
这次和范闲斗法,他亲自出手,这些日子以来,范闲查到的东西他一清二楚。就凭那些东西,想要给秦家定下万朝谷刺杀的罪,简直是做梦!
秦老爷子这样一说,太子倒是真的闭了嘴。
范闲向秦老爷子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接着抬头看向庆帝:“陛下,此事并不简单,错综复杂,牵连十分广泛,一时半会说不完,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见庆帝点头,范闲这才接着开口。
“万朝谷刺杀之事,是从灵虎堡就已经开始……”
一时间,大殿上只剩下范闲的声音,将最近查到的东西事无巨细地讲述。
这边范闲在朝堂上慷慨激昂,而张正伦的府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王启年现在张正伦面前,朝他行礼道:“张大人,接下来的事就要靠你了!”
“王大人不必客气,今日之后,我就不再是官身,一介老夫,当不起大人的称呼。”
张正伦正声说道。
接着张正伦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封信。
“王大人,烦请你待老夫走后,把这封休书转交给我的夫人。”
张正伦说着将手中的信递给王启年。
把桌子上的枢密副使印信装进袖子里,张正伦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
“终究是我对不起她,这些年来她虽然脾气暴躁又十分善妒,但她因为我一直都愤懑不郁,现在又痛失爱子,如今我也给不了她什么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还给她自由。拜托你了,王大人!”
王启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于是掷地有声地说道:“您尽管放心,你的信跟话我都会带到,夫人的安全你也不用担心,范大人定会护她周全。”
闻言,张正伦终于露出笑容,点了点头,接着大步向府外走去。
“哈哈哈哈哈哈!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动,毛发耸。交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张正伦豪爽的声音穿出很远,其中不免带上几分悲壮。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味。
这个老人虽有才能,却一生都郁郁不得志,如今走到末路,倒是借着范闲这首诗发泄了出来。
王启年一直目送着他离开,知道看不了他的背影,抱拳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张正伦并没有选择坐马车,而是纵身上马,一路奔驰。
张正伦此时才觉得自己放佛回到少年时,英雄义气,不为名不为利,只为天地间正气浩然长存。
少时狂走西复东,银鞍骏马驰如风。
大街上的人只见骏马奔驰,一个白发老人意气风发,放佛少年游侠游戏人间,纷纷让路。转眼间,张正伦已经来到了枢密院的大门前。
门口的小吏看见他到来,没有一丝尊敬,而是讥笑着开口:“哟!张大人今天倒是好兴致,印信都要交出来了,还长街纵马一番?”
这就是张正伦在枢密院里过的日子,一个傀儡,连看门小吏都可以调笑。
张正伦没有理他,而是径直朝里走去。
那小吏伸手拦住他“你不用进去了,印信交给我就行。”
回应他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印信未交,我仍是枢密副使,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说话,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