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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第三十五章 卖萌可耻!
橘幻火光映耀下,靳长恭包着绷带的脸显得特别的诡异,仅露的半只眼睛,眼角微微细挑,勾勒起的薄唇艳红、悱恻。
相比她跟她肩膀上睡得安祥舒适的莲谨之,夏长生冷的哆嗦着嘴唇泛着青紫色,少年精致得无可挑剔的小脸柔弱地苍白着。
玛宝一身衣服全部都湿透了,紧紧贴紧他皮肤上,一双一向虎虎的大眼睛有些疲惫地耷拉着。
这两只此刻看起来狼狈异常,就像被人抛弃在雨中冷得瑟瑟发抖的可怜小猫米呢。
靳长恭抿嘴有些恶质地笑了笑,清澈的眼睛里跳跃着点点火星。
“你怎么会在这里?”玛宝清脆的童音有些粗声粗气。
他才不会承认刚才看到洞里的人是她后,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欣喜。(莲谨之此时已经被玛宝少年彻底忽略了。)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倒是你们两个,为什么出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靳长恭可没有别人问她一句,她就会老实乖乖地回答一句的习惯。
玛宝看她忽视他的问题就生气了,那一双琉璃珠般圆润润的大眼睛极具气势地一瞪。
别说,这虎孩子的脾气竟比靳长恭还要坏,想必平时他身边的人都是对他曲躬卑膝的,毕恭毕敬,所以这孩子才养成这种不可一世的模样。
想他说风就是雨雷闪电的暴脾气,到底还是不敢挑战在他眼中比他“略”强的靳长恭,所以他咬牙吞血地忍了下去。
他看到靳长恭跟前堆着一堆烧得暖呼呼的火篝,便跺地有声地走上前,噗一声一个屁股就坐下去烤火。
“你倒是不客气。”靳长恭凉凉斜了他一眼。
顿时玛宝像炸了毛的猫,凶斥道:“你想冷死我啊!”
相比玛宝的理所当然的霸道进驻靳长恭的地盘,夏长生反而显得有些小心翼翼,那种态度就像受惊的动物,他观察着靳长恭的神色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弓样的眉睫,荫掩着盈盈的双瞳,抿着的粉嫩嘴唇,浅浅梨涡,湿透的衣服帖服,天鹅般弯曲着的脖颈,肤若凝玉,骨架均匀,腰肢柔韧,浑身清透着少年特有的诱人气息。
看得出来他对靳长恭产生了戒备,而这种防备让他的行为举止没有了从前的随意,反而像一只随时会抓出利爪的小狐狸。
“柳姐姐,能不能让我们暂时在这里停留一夜,如果我们在这种天气睡在外面,可能真的会没有命的。”夏长生用小鹿般纯良的眼睛哀求地凝视着靳长恭,被那种似滴水般可怜的眼眸注视着,恐怕就算心肠再坚硬如石的人都会忍不住心软的吧。
而靳长恭却只是很平静地回视着他,没有回答,亦没有拒绝。
而夏长生被那种平静的眸子看着,既不能转移视线,又不能露出破绽,不一会他就感觉手心都紧张地出汗了。
直到看到夏长生心里发毛,她才收回视线,随意道:“好啊。”
夏长生这才全身一松,才暗吁了一口气。
危险!刚才在一进洞门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从她身上顷刻间泄露而出的庞大杀意,那浓郁得似血般凝绸的杀意,若非手上染浸着成千上万的人命是不可能练就得出来的。
那一刻,那锁定在他身上的杀意,让他感觉如果敢随便动一下,都有可能脑袋掉地。
他清楚地了解了,这个柳姑娘绝对是一个不可估量的危险人物,虽然之前她一直表现得很随意,甚至对任何事情都很懒怠,漫不经心。
可是他却能偶尔能够感觉到一种非实质性的恶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当时的杀意仅是一瞬而过,但是他却感觉到,不仅是针对着他一个人,甚至也包括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小子。
他一定一直都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武者吧?但是他却清楚,有一种人表面越是看着无害,却是更加凶残恐怖的,因为比起那种一眼就看出来很危险的人,她反而会在你不知道的任何时刻,将你置入死地而你却尤不自知。
靳长恭看着夏长生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那双黑幽的眼睛若有所思,想不到他竟然能在她稍纵即逝的瞬间,便捕捉到她产生的杀意,还真是不简单呢。
没错,她的确是想杀了他们,特别是在这种地方,这种天气,简直就是杀人灭尸的最佳地点与机遇。
或许该感谢今天的一场突出其来的暴风雨,让她意外地发现了,原来他们三个圣童的目的地竟是一样的。
但是这么凑巧都能遇得到,那么她就不该无辜别人送来的天时地利,就在这荒郊野外将他们两个人顺便杀了,也无可厚非。
毕竟,胜利者从来就只有一个人而已,杀了所有竞争者,利用最简单的手段获取最终的利益,何乐而不为?
只是就在她考虑动手的那一刻,她脑中突然闪出一些想法,她总觉得有些地方还没有彻底想通。
比如为什么神庙会同时安排三位圣子候选人会去同一个地方执行任务,还故意隐瞒他们彼此,她记得当初师傅给了她一个有关此次任务的提示,那么关键词就是——忠心。
所谓忠心的表现就是对神庙的忠诚是吧,那么眼前他们的意外相遇会不会是一个陷阱呢?
由于不确定的因素还有很多,所以在弄清楚此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阴谋前,靳长恭就不能确定就地解决了他们,对将来莲谨之竞争圣子选举会是一件更简捷的事情。
夏长生身体不好的事情,靳长恭是知道的,毕竟曾经她为了能够跟神庙搭上一条线,还特地为了他的体虚之症去了一趟梨花会争取“血燕”。
虽然之后,在她没有得到任何报酬的时候,他就先一步被莫流莹跟雪域少主带走了。
以前她不懂医术,可自从跟着医术超群的华韶学了几天粗浅,大概也能看得出来他此时的身体被调理得不错了。
就不知道他究竟有多么大的用处,或者是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能从神庙获得那么多珍馐昂贵得令人匝舌的补品,换取变成现在此刻尤如正常人一样的体质。
不过,到底还是先天不足的亏,淋了冰冷的雨水,受了寒就发虚,他蹲坐在地上,极力靠近火源却依旧冷得浑身直哆嗦,反而比他年幼的玛宝看起来更好些。
那像湿毛垂耳的小狐狸模样,无精打采,看起来还真是可怜……却又意外地“可爱”呢~靳长恭嘴角悄然划过一道邪魅十足的微笑。
而玛宝少年则在撇了他一眼后,没有同情心地挪挪屁股离他远一点,生怕被他那孱弱病态的身体感染。
看到玛宝少年满脸嫌弃的表情,靳长恭挑眉暗暗感叹一声,这果然是一个绝情的世界啊……
看着莲谨之暖绵绵地靠在靳长恭身上睡着,那怡然平和的表情看得玛宝少年有些嫉妒。
当然,他不是嫉妒那个女人抱着他,而是嫉妒像这种天气他却有一个能够抱着一个提供取暖的物体睡得安稳。
此时,莲谨之因为之前的事情经神疲惫导致一直睡得很沉,此时他的脸色好很多了,清雅的眉宇舒松开来,双唇润泽着水光,一无所知地睡着,根本不知道洞里其实已经进驻了两个他的“敌方”。
“喂,女人,你没有干净的衣服?”玛宝扯了扯湿哒哒的衣服,恶气恶的抿着唇问了一句。
看着玛宝与夏长生依旧一身湿滴着水的靳长恭没有任何表示,淡淡瞥了一眼,耸了耸肩道:“没有。”
夏长生极力地靠近温暖的火源,却依旧感觉背脊处湿腻的衣物紧帖在身上,那冰冰凉凉刺骨的感觉驱之不去。
再这样肯定会生病吧?他想,他自己的身体素质他明白,若在这种时候如果生病了……他抬眸看了一眼神色冷漠的玛宝,还有脸上渡着一层温暖橘光色,眼睛却深不见底的靳长恭。
……会死吧,他弯了弯月芽儿似的眼眸,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这种时候,他突然发现他很羡慕睡得安稳的莲谨之,他虽然在神庙中跟他接触不深,可是他一直知道莲谨之是一个足够聪慧睿智的人。
——可是那些聪明他并不在意,因为自认他这些都不会输他。
但是他最聪明的地方就是这一路上能够得到这个诡异莫测女人的帮助,这一点他好像有些输了。
看着自己跟苍国那位玛宝圣童这一路遇到的狼狈,与他们的游刃有余。
在搭船远航的时候,他就觉察到了,相比他们迷茫地摸索上路,莲谨之一行人却是准备的妥妥当当,衣食无缺,一路无忧。
就像此时,莲谨之他是好好地躺在这温暖的洞穴,穿着一件厚厚的冬衣,没有任何危机感地靠着那个女人舒适入睡。
看着那张夏雨之后悄然绽开的睡莲的俊美面容,眼底虽然有些疲惫阴影,但眉宇之间却没有忧色,就像此刻他是睡在他家中,而不是这个阴冷潮湿,随时可能有野兽袭击的荒郊野外的洞穴中。
他知道莲谨之或许知识渊博,遍阅群书,但是他到底是被奴仆们侍奉惯了的世家公子,想必根本不可能有单独出过一趟远门,他不相信他能够一个人这么有本事懂得准备得如此周全,能够不畏惧风险地安然入睡,能够理所当然地比他们过得好。
他想,他能够安然无恙,甚至于过得如此轻松,一定全都是这个女人在一路地帮着他,替他处理一切
眼前这个自称姓柳的女人,总能透过一些细微的变化,给他一种难以预料,高深莫测的感觉,有时候,她一眼看过来,那似掌控一切的气势令他暗暗心惊不已。
他想,如果她是愿意留在他身边的话……
果然,莲谨之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家伙……
难怪,罗烨那个白痴的世子最讨厌他……
夏长生越起便越不是滋味地厥起樱桃小嘴,虽然还是想不通,不过为了他的小命着想,他还是决定暂时撇开一切盘腿坐好,然后没有掩饰便开始运功驱赶身上的一身的寒气。
他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情的,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了,他为了保住自己这条小命,也只有提前暴露自己一直隐藏的一张底牌了。
玛宝似有所觉地看着着夏长生阖眸盘腿打座,然后身上的一层湿衣似蒸发一样慢慢变干,他瞠大了眼睛,明显他一直认为夏长生不过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型的,却不想他竟暗藏武功,他竟有本事隐瞒住了他们苍国的探子。
而靳长恭则蹙起眉头,看起来有些烦恼的样子。
她倒不是太惊讶,毕竟刚才他能第一时间感应到她的杀意就说明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她只是没有想到眼前看来她一根手指就能捏死的夏长生,竟然会有一身不弱的武功,他平时真的太会藏底了。
看他的内力能够如此轻松外放内敛,做到不着痕迹,至少也是一个小宗师级别了。
他修的内力功法甚是奇特,即使她此时算是跟他同样的小宗师级别,但从境界上而论,她曾经是一名大宗师,竟然也无法从他内敛时看不出一点端倪,的确有些怪异。
玛宝少年看到夏长生衣服迅速干透了,眼底闪过一丝愤然,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的衣服依旧湿着,可是他又没有像夏长生一样强劲能够烘干衣服的内力,于是他气呼呼地将外袍脱了下来,直接拿去烤。
靳长恭见到他此举,似劝又似看热闹地说了一声:“你这样烤,最后它一定会变成缩成一团焦硬物。”
玛宝少年手一僵。
过了一会儿,他涨红着脸,用一双映着火光,比黑夜中的星辰还要亮晶晶的眼睛瞪着靳长恭。
卖萌可耻啊,少年!靳长恭嘴角一抽。
“帮我……”少年看靳长恭依旧无动于衷,粉粉嫩嫩的小脸蛋儿因为别扭泛起一层粉红,便用一种极度羞耻,极度无可奈何,极度可耻的声音,细如吟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