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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与独孤伽罗,实际在望向这犁架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了。
夫妻二人虽为皇帝皇后,但绝不是没有下过地的人,尤其旁边防止的另一个犁,他们一瞬看出,这才是大隋农人常用的直辕犁,那么左边这个,不言而喻,又是爱孙让少府和工部匠工打造的。
两者形态区别很明显,莫非大有改变?
杨坚用余光扫了眼旁边垂头站立的少府官吏云定兴,倒是没多问询什么,脸上带着和煦笑容,转头望着妻子道:“来伽罗,咱们一起试试乖孙做的新犁,要是做的好了,必须大赏!”
独孤皇后想起今日朝议后,丈夫杨坚匆匆由大兴殿回来说的事,还有那一包软绵绵的洁白“宝物”,望向爱孙杨昭的目光,越发慈爱。
“那是,咱家阿孩就是皇家宝贝,不仅充满奇思妙想,无论是做还是用,可都是为国为民的好物件。”
二圣夸了一番皇孙,在侍从辅助下,扶着犁,于一头老牛的牵引中,便在平整的土地上犁了起来。两人动作流畅,完全不是第一次。
实因从战国至今,皇帝,或是诸侯王,都会在每年正月,挑选良辰吉日,祭祀农神,扶犁耕田,祈祷风调雨顺。
在用了杨昭让匠工做的新犁后,于杨昭的说服下,二圣又拿起了旧犁。犁了十几丈距离,同样的土层,区别一下子就感受了出来。
到了这时候,作为天下之主,远见之下,思路一延伸,皇帝杨坚也好,皇后独孤伽罗也罢,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巨大作用。
望向那下部完全的新犁,眼底深处充满了惊色!
杨坚直接向云定兴招了招手,少许间,云定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杨坚扶着新犁,脸色严肃道:“此新犁和旧犁,于农人耕种,效率提高的如何?”
寻到机会,即以杨坚主动问起,云定兴知道机会来了,忙取出了一个小本本,这也是杨昭让他领导的少府官吏,在犁改造中,所记录的“实验数据”,含之前的水转翻车,还有在研究改进的筒车,同样有保留记载。
“回陛下,此中耕种面积比较,于第二页有详细对比,这些想法,包括建造和记述,全来大王安排。含这新犁,也是近日才制造出来的成品,请陛下过目!”
杨坚拿过书册,当面翻开起来。
旁边的独孤皇后,则将爱孙拦在怀里,走到丈夫身边,注意到丈夫神色中的变化,便知道新犁同他们尝试的一样,能极大提高亩耕效力,还能调节深度,且更为灵活不说,节省人力牲力。可以说,旧犁的很多缺陷,都得到了改善。
于大隋农业而言,同样的春耕时间里,一旦将新犁推广,不知道能多种多少粮食!
大隋立国这些年来,按照户部去年统计,人口从开皇元年的六百万户,已经增加到了七百万户。人口增加,带来最直观的问题,便是粮食!
能大量种植粮食作物,解决饥荒,其中意义,对二人来说,比在北面与突厥人打了一场大胜仗还要喜悦。
这也是为何在了解到水车的妙用后,从入秋开始,含关中、河南等多地主要粮产地的缺水地区,朝廷花费大量力气,辅助地方修建水车的重要原因。
其中的最大功臣,大隋嫡长孙,河南王杨昭,不仅二圣于爱孙的功绩记在心里,朝臣和百姓,哪一个不知道水车之物乃是皇嫡长孙所为,莫不感恩戴德。
而曲辕犁的及时出现,其中作用,远远超过水车!
杨昭握着皇祖母的手,但见皇祖父杨坚,翻阅记录册的双手,青筋暴起,可见内心激动,还有皇祖母抱着他的手劲增大……以二人神态,可见将曲辕犁及时造出来,委实做对了!
不知道这次二圣会有何大赏?
虽然他河南王视钱财如粪土!
但不介意得一些珠宝,黄金什么的!
暂时用不了,可以自己攒着!
这世界上,谁会嫌弃钱少?
“哈哈哈,好!好!好!”
浏览完前数页,知道底下的匠工们,没胆子敢造假。杨坚大笑了起来,他合上书册,没有还给云定兴,而是交到了随行的小黄门手上,目光柔和地看向爱孙,蹲下身子,摸着爱孙冻得有些通红的小脸,道:“乖孙呐,你这是可是为你皇祖父我,还有你皇祖母,乃至于天下人,献了一个好礼物。
还有那白锦,也是你让人寻找的吧?”
杨坚一脸“别想骗你皇祖父,你祖父祖母都知道了”的模样。
杨昭默默仰头,瞥了眼自家祖母,随即望向含笑的祖父,小脸满是郁闷,叹息道:“什么都瞒不过您和皇祖母,您二老,就像是五指山,孙儿怎么也逃不脱……”
突然想起,西游记里的故事,他只给杨家三宝讲过,二圣还没听过,在二圣疑惑眼神中,杨昭稍微解释了一下,又道:“孙儿也是那次被张参军陪着,往城外一趟,听西域行商说起,这才记下。白锦能做保暖,且能寻来到您二老手里,实际是皇祖父和皇祖母洪福齐天,真要说起来,儿孙只是除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
学着他阿爷,将二圣抬高高,自我谦虚了一番,惹得两位老人家哈哈大笑,杨昭心里也开心。
一同回到甘露殿后,杨昭看到了比他包里小拳头还要大的一团棉花,心里有些期待,此物只要被朝廷认识到其中重要性,寻到足够的棉花种子,想来经过十年八年的大面积耕种,会有越来越多的隋人,能穿得上棉衣,于眼下这般寒冬里,不用挨冻。还有今日拿来宫里的曲辕犁,一旦同水车一样推广,可预见的未来,粮食必会增产。
就是不知道他阿爷杨广,于江南之地,会否按照他的建言,改善并大力发展农业,让江南成为真正的鱼米之乡!大隋粮仓!
工具与作物的推广,如此一来,才能养活更多人!让更多人避免受冻挨饿!
黄昏的晚食中,独孤伽罗让人专门给爱孙加了鸡腿。祖孙三人吃过饭食,心事重重的杨坚,同妻子说了句话,又将爱孙表扬了一顿,便马上返回大兴殿,召高颎、苏威等重臣入宫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