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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跳下坚硬的地面,脚上一痛,人已收不住势头跌在地上。她摔得浑身疼痛,头顶上传来那个女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快把她抓住!不能让她跑了!”
苏沫咬牙站起身向巷子外跑去,只要能跑出这个巷子她就能找到人求助了!
苏沫站起身,脚上剧痛传来,她忍不住痛呼一声又跌在地上。她看去,只见脚踝已隐隐变形,原来刚才跳下来的时候摔倒了,脚踝已脱臼了,一动就是钻心的疼禾。
不!不能就这样倒下去。苏沫又一次爬起身,忍着剧痛向巷子外一瘸一拐地跑去。
巷子口越来越近了,就要看见马路了妲!
苏沫心中涌起一股狂喜,正当她就要跑出巷子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呼喝声。她惊恐回头,只见有个女人和两个彪形大汉向她追来。
苏沫心中涌起绝望,她再也忍不住喊道:“救命!——救命——救……”可是下半截话被死死闷在了口中。
两个彪形大汉已经把她牢牢抓住,拖着向巷子深而去。那个女人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抬手狠狠扇了苏沫一记耳光。
“贱人!居然还敢跑!我看你跑!”她毫不客气地抬起脚狠狠踹了苏沫一脚。
苏沫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她痛苦地几乎萎靡在地上。
“跑啊!怎么不跑了!”那个女人像是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就在巷子中对苏沫拳打脚踢,“都是你这个贱人害得我爸爸脑溢血!都是你害得我爸爸的公司破产!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长记性是吗?”
“贱人!你这个生来就被丢掉的贱种……”
苏沫昏沉沉任由那个女人像是疯了一样在她身上发泄愤怒。她看见天空灰蒙蒙的,世界仿佛是颠倒的。
爷爷……阿四叔叔……她脑中只剩下这两个名字,还有谁可以来救她?她空白的脑海中缓缓掠过那个人的名字。
她毫无血色的唇角一勾,笑了。
对……还有楚生……
她默默在心里念着这几个名字才不至于痛呼出声。如雨点一样的脚踢令她不得不蜷缩着身子,浑身上下的剧痛几乎令她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这么恨她,为什么……
终于,那个女人打累了。对一旁呆呆看着自己的壮汉冷声说:“把她带回去,这一次可不能让她跑了!”
于是下一刻苏沫就被拖回了原来废弃屋子。霉腐味传来,苏沫被重重一丢,丢到屋中。她脸上痛楚闪过,彻底昏了过去。
……
夜幕降临,A市的海边有大大的货轮鸣着汽笛缓缓驶过海港,然后停在泊位上。A市全国数一数二有名的海港重要城市,这里每天来回吞吐货物量是全国的翘楚。繁忙的货运码头源源不断地给这个城市输送了货物,也输送着经济命脉所必须的外.汇……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地停在了一处老旧的货柜码头。A市这几年经济发展得很迅猛,原本老旧的码头已经适应不了繁忙的货物运输,所以在前几年A市就规划建起了一处新码头。老旧的码头就当平日损坏货柜的摆放处。
而这里,因为年久没人管,一向是蛇鼠出没,龙蛇混杂。
黑色轿车上慢慢走下了一个人。他身材清瘦,身影修长,远处新码头高强度的灯光将这一片地方照得惨白惨白的。照在他的脸上能看见清俊的轮廓。
他拄着手杖,环视了一圈。
正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淡淡问:“我已经到了。你在哪?”
电话那头响起周雪依阴冷的声音:“我正看着你呢。你走上前几步,让我看看你的身上有没有带武器!”
林楚生拄着手杖上前几步,脱下西装外衣,示意了下自己身上空空如也。
“钱呢?!”电话中周雪依问道。
林楚生手中按了一下车钥匙,车后备箱打开,在惨白的灯光下,黑色提包一袋袋放得整整齐齐。
电话中,周雪依咯咯地笑了起来。
“果然听话。”她笑得很得意,“我竟然不知道原来苏沫这个贱人是你的软肋啊!哈哈……”
林楚生按了一下车钥匙上的按钮,车后备箱缓缓又自动关上。他冷冷对电话说:“人呢?”
“着什么急呢?”一道声音在林楚生左侧边响起。
他猛地回头,只见周雪依拿着手机,红唇边溢出冷笑,慢慢走了出来。
有海风吹过,咸咸的气味令人浑身不舒服。他微微皱眉看着走出来的周雪依,重复问了一遍:“人呢?”
周雪依走到了他的跟前,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清冷英俊的男人。嫉妒在她眼底疯狂翻涌,像是要把他生生挖开胸膛看看这个男人心里在想着什么。
“她在很安全的所在。如果我过半个小时还没打电话过去‘报平安’的话,苏沫就会被装入麻袋中和着石块丢入海中!”周雪依冷笑着慢慢说道。
她边说边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楚生的俊脸。可是她失望了,他的脸上除了沉静外看不到别的神色,仿佛她说得再狠,对他来说不过是过往云烟而已,惊不起半点波澜。
他冷冷盯着周雪依,淡淡开口:“杀了她,你一毛钱都拿不到。而且,周雪依,我也告诉你,如果苏沫出事了,装在麻袋里丢入海中的人永远只会是你,不是她!”
他说得十分平静笃定,平平淡淡的话中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强大自信。
周雪依一怔,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只是若不注意听就根本听不出她笑声中掩藏不住的惊慌不安。
“钱,我带来了。人呢?你如果不把苏沫带出来,我是不会给你一毛钱的。”林楚生继续施压。
周雪依冷冷嗤笑:“你敢?”
林楚生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当然敢。苏沫虽然价值很大,可是也不是非要不可。”他顿了顿,冷冷开口:“而且她现在还不是我什么人。”
“你不让我看见她,是不是她已经死了,或者你手里其实根本没有苏沫,那段视频不过是你用来骗我的?”
周雪依怒道:“你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好!就依你说的,给你看看她!不过你别想玩什么花样!”
林楚生摊了摊手,说道:“你还担心我一个瘸了腿的男人吗?今天就我一个人。”
周雪依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他手中握着的手杖,哼了一声:“算你聪明,如果你今夜带了人,苏沫现在就是个死人了!”
她说完在前面领路。林楚生拄着手杖慢吞吞地跟上。周雪依带着他七绕八拐在废弃的货柜中穿行。
终于她来到了一个老旧的货柜,对里面说:“出来吧!有人要看货!”
林楚生看去,果然两个彪形大汉拖着一个昏昏沉沉的女人走了出来。她长发披散在脸上,身上的裙子已经脏污不堪,除了那熟悉窈窕的身影外,他看不出这就是苏沫。
林楚生向前走了一步。
周雪依咯咯一笑,上前一把揪起苏沫的长发,将她的脸露了出来。苏沫在昏沉中痛得呻吟一声。林楚生眸光一沉,手掌捏着手杖捏得咯咯作响。
“看见了吗?如假包换的苏沫!”周雪依说道。
“她到底怎么了?”林楚生抬头盯着周雪依,目光如刀向她逼去。
周雪依被他眼中的寒意吓得心里一跳,她下意识说:“她没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不由挺起背,强自冷哼一声:“她想要逃跑,所以被我教训了一下。怎么了?你有意见?”
林楚生定定看着周雪依。
今天的周雪依穿着一身黑衣黑裤,平日总是引以为傲的脸上还不忘化着浓妆,只是那张曾经还有几分看头的脸蛋如今看起来竟这么恶心丑陋。
他忽然轻轻笑了,眉眼笑开,说不出的……好看!
周雪依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直直看着眼前优雅清俊的男人,几乎忘了下一句该怎么说。
“周小姐,可以一首交人,一手交钱了吗?”他薄唇淡淡说出这一句话来。
“可以……”周雪依回过神急忙掩饰了眼中方才的出神。
林楚生把车钥匙递给她,然后向苏沫走去。
周雪依忽然道:“不行!得等我拿到了钱你才可以……”她的话还未说完,忽然四面的货柜上方鬼魅一样出现了条条黑影。
几条黑影无声落地,落在了钳制住苏沫的两个彪形大汉背后。
周雪依尖叫一声:“快!……”
她的尖叫声刚起,黑影手中寒光一闪,两位彪形大汉痛哼一声就软软倒地,苏沫站立不稳也随着倒下。可是她还未落地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搂入怀中。
苏沫在昏昏沉沉中闻到了一股清冽的味道。她低声呢喃:“楚生……”
“沫沫!”他终于唤出她的名字。一把将她紧紧搂在胸前。
身后周雪依惊叫一声,可是一柄乌洞洞的枪就指着她的脑袋。她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辛辛苦苦布置的一切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林楚生破坏了?!
他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位身手一流,又散发着黑暗气息的黑衣人?……
林楚生打横抱起苏沫。他看着浑身伤痕累累的苏沫,眼底有两簇冰冷的怒火在燃烧着。她头发散乱,身上、胳膊上,腿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许多地方都带着血迹。
她的一双手上鲜血淋淋,指尖更是血肉模糊。她为了逃跑,看来真的被周雪依这个疯女人教训得很惨。他越细看眼底的怒气越发深沉一分。
终于,他抬头看着惊呆了的周雪依,冷冷开口:“她怎么对待沫沫的,加倍还回来!”
深秋冰冷的寒风混着他的声音传来分外令人觉得冷。周雪依呆了呆,等回过神来不由惊呼一声:“不!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不……”
林楚生一眼都不愿在她身上浪费。他抱起苏沫冷冷站着。
“是!”站在周雪依身后的黑衣人冷酷地应了一声,拳脚便如雨点一样落在了周雪依的身上。
周雪依起先还有力气痛呼求饶,可是过了一会,她已经蜷缩在地上只剩下出的气。大口大口的血从她的口中涌出,喷洒在地上。她眼中惊骇莫名地看着冷冷站在不远处的儒雅男人。
她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明白!她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手下,这么轻易地就救出苏沫……
终于,黑衣手下住了手。
林楚生抱着苏沫冷冷上前。他垂下眼帘看着地上鼻青脸肿的女人,淡淡吩咐:“把这三个人渣套上麻袋丢入海中。”
“是!”
“做得利落干净一点。”寒冷的风中,传来他毫无温度的声音。
周雪依吓得呆了,好半天,她尖叫:“不!不!我不想死!不想死!楚生!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可是那个清俊的身影抱着昏迷不醒的苏沫,已经慢慢消失在了夜幕中……
……
苏沫只觉得自己被放入了一个温暖的所在,起起伏伏很舒服,似乎身上的痛楚也随之消失不见了。她在梦中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人抬起她的头,喂了她温水。
苏沫干渴了两天的唇顷刻间得到了滋润。她无意识地大口大口吞咽着送来的温水,水顺着唇角流下她都不知道。
终于,温水没有了。她被搂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这个怀抱中有好闻清香的气息,令她心安。
太好了。没想到她竟然能做了这么一个美梦,梦见有人小心翼翼地对待她,不再打她,不再威胁要杀她……苏沫紧紧靠着这来之不易的怀抱,又一次沉入了睡梦之中。
……
苏沫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是头顶上精美的吊顶天花板。她动了动,只觉得身上包着绵软又干净的纱布,身上盖着的是轻薄又舒适的鸭绒锦棉薄被。
她动了动胳膊,只见手指的伤很好地被包扎好,还透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
她……不是被人绑架了,然后丢在一间废弃很久很脏的房子里吗?
她怎么会到了这里?还是她死了?升上了天堂,所以……她现在是在天堂里吗?
苏沫一惊,急忙起身,可是身体的疼痛令她痛呼一声又结结实实地倒在床上。
会痛!这就证明她没事啊!
苏沫这时候一颗心才彻底落了地!她没事了!她是不是被人救出了?
房门打开,一道轻轻的“笃笃”声令她循声看了过去。
深秋的晨光柔柔地洒在房间中,洁白的窗帘随着微风轻轻飘起。清亮的光照在进来那人的脸上,将他的脸照得纤毫毕现。清冷的眉眼,斯文沉静的眼睛中仿佛是两潭深邃的湖水,令人深深溺毙其中。
他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衫,下身穿着同色的休闲裤。修长的身躯在秋日晨光中就像是一株清冽的芝兰玉树在静静迎风。
她呆呆看着他走来,眼中渐渐盈满了泪水。
终于,她颤抖地问:“楚生……是你吗?”
他走到了她的床前,那短短的一段距离却像是走了他一辈子那么长。他眼底有殷红的血丝。
昨夜,他守着她一夜未眠。
“楚生……”苏沫只觉得自己空白的脑海中掠过记忆的碎片,那么疼,疼得钻心。
他握住了她的手,静静地说:“沫沫,是我,我是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