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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为了不和那位黑衣人抢位置,改道坐在了屋檐顶上。
听到这个巨大的信息,八卦得挑挑眉。
怎么还有人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真是可敬可叹。
屋内又陷入了短暂得沉默,坐在床沿的郡主见箫齐越迟迟不过来,反而自顾自得开始踱步到窗边,把玩起了嬷嬷放在这里剪纸和摆件。
摆明了在跟她说自己已经知道窗外有人。
心中一慌,一下子忘了礼数自行掀了喜帕,已经是簌簌落泪哭得梨花带雨。
“殿下,”一抬胳膊拿衣袖抹掉了眼泪,又对着箫齐越说,“齐越哥哥,我从未存了想害你的心。我只是……我只是……”
箫齐越看这个小时候就经常哭鼻子的妹妹一抽一抽得讲不出话,见目的已达到。又看似不经意离开窗边,往里走了几步来到茶桌前,没有插话。
“那只是会让你昏迷的药,用量都很谨慎。混在酒中你只会觉得是今晚喝酒喝多了才沉睡不起,绝不会伤害你。”郡主深吸一口气全部说完,又拿手指抹抹另外半张脸,开始支支吾吾“然后……那个……我就……”
箫齐越听了觉得哭笑不得,截了她的话,“然后你们就打算演一出私奔到天涯的戏码?”
郡主下意识想反驳,可眼前这个整天乐呵呵天不怕地不怕的哥哥,如今已卷进权利斗争最中央的漩涡中。
依然阳光的外表下会露出阴郁深沉,让人看不透的表情,在他面前撒谎实在无用,张了张嘴,话堵在喉口没再说出口。
烛火被空气中的微尘惊动,火焰跳了一下。
原本应该早早离去的黑衣人依然蹲在后窗下趴在,没遮住的上半张年轻脸庞茫然又担心的瞪大眼睛。
逐渐沉不住气,刚想在起身看看屋内情形,被改道坐在屋顶的长亭抓了块瓦片扔进树丛发出轻微的“扑通——”一声,吓得又缩了回去。
夜深人静一丝一毫的声响都格外明显,屋内两人看着窗外,郡主有点尴尬又戒备得朝箫齐越笑了笑。
箫齐越先前被一群人围着进屋时就注意到了窗外有人,他也没想为难这对为了爱情勇敢的单纯小情侣。
他天生性格明朗,向往江湖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最不爱这些见不得光的权斗。却偏偏因为身份,母亲,宗族一系列的原因深陷其中。
再极力无视,也见过各式各样的阴暗事。
自身已是在淤泥中无法往外走,心中不免对向往自由一腔热血的年轻人宽松些。
郡主见箫齐越低着头不动,原还有些惴惴搅着衣袖。
对面的人只是神色专注得抚摸桌上那块匪玉雕刻成的飞鹰,过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
“窗外那位再不走,一会儿天亮了被府中小杂丫鬟撞到,我可没功夫救你。”
又对着嘉和郡主微一点头,淡淡的说:“你睡吧,这竹苑我已经撤了大半的丫鬟,你再留几个信得过的,平日里我去书房睡。”
长亭在屋顶打了个哈欠,心中隐约忧虑不减,却已有惊无险度过了大半夜。
可能真的只是自己多虑。
又或者即使有什么问题,这位皇子看来也能自行处理。
价值千金的玉佩在她手中甩开甩去抡成了圆圈。
距离晨光初起还剩两个时辰,在王府屋顶上,可以看到越来越有的通缉鬼已经来到凡间。寂静的街道上凡人肉眼看不见的,一片赤焰滔天,鬼火快速得在房屋间毫无阻碍的穿梭其中。
看来冥界那边大规模组团捉鬼的活动,进展得不太乐观。
长亭立起身眺望。
要不要在天亮前意思意思捉两个通缉鬼回去,表示自己也参与了,省得被抓壮丁的金玉一定回苦着脸抱怨她很久。
玉佩的金穗随着微风摇动,柔密的触感碰到皮肤,还伴着另一个锦囊中淡淡的梅花香。
长亭从屋顶上飞下来,准备把玉佩和香囊随便扔在王府后苑的角落,装成是箫齐越路过时不小心掉落的样子。
箫齐越从卧室中离去转身关好门,只留下还楞楞站在原地的小新娘,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
他一番话软硬兼施已经说透,只等这位从小在深闺中娇身冠养被宠大的大小姐,能自己想通忍耐几年配合演戏。过几日还要陪她回娘家,外祖父早已安排好了和他现在的丈人——镇平王高岑,就鸣梁关运兵粮一事商议。
至于这两位是怎么勾搭上的,箫齐越也不知道。
他虽是元皇后嫡出皇子,但因为天性对这些权谋之事极度厌恶,又随着年龄增长有了自己的思想,实在不愿看到外祖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已经阳奉阴违好几次。
这原本应该乖乖听话的棋子逐渐难操控,元馗山虽嘴上不说,但在一些核心事情的商议上,也逐渐不让他知道。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箫齐越越想越头疼,想加快脚步回到书房,趁着离第二天入宫请安还有些时间先睡一会儿。
只是这头疼好像越来越厉害,逐渐有种扩散开的趋势。他觉得浑身无力双腿如踩棉花,每一步都歪歪扭扭踩不到实处,只能停下脚步扶着廊下木柱,眼前的摇晃却没有停下。
胸中骤然闷紧,像被巨石一锤砸透身体,又像是被人大力掐紧脖子,呼吸越来越吃力,胸口起伏逐渐微弱,腥甜血气从胸口起拼命往外涌,堵在喉口挤压。
最终没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只觉得眼睛瞪得再大眼前也是一片漆黑,直直向后倒去……
“喂……”
闭眼前最后的意识中,看到黑夜中突然走出一桃衣女子往自己走来。
而女子衣衫翩翩,清扬婉兮,手中带着一抹显黄色的飘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