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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回到家时,已是夜晚。屋里的电灯光有些昏暗。父亲用的都是十五瓦以内的电灯泡,说是大了太耗电。以前国家也提倡节约一度电、一把米嘛。他坚信,勤俭永远是持家的法宝,浪费和奢糜永远是败家的开始。
于雷把买回来的100瓦的灯泡挂在堂屋,其它地方的都换了三十、五十瓦的不等。于雷道,为了节省这点钱,以后眼睛坏了,去了多的。于有德一听这话,也就不再言语。于雷道,不用的时候,扯掉就是的。但也不要不停的关和开,一个是耗电,二是容易烧灯泡。所以,像堂屋里,楼上的照明灯,晚上开了到睡觉才关掉。于有德道,咯大的灯照得个白天似的,自家屋里还会走错路啊。于雷道,你要是摔着了,又去了多的。屋里亮堂些,也气概。
换了灯泡,于雷从车上搬下电视机和天线架,喊大哥帮忙一起安装。于志淳听见二叔回来,也屁颠颠跑过来帮忙。
于雷道,小志,喜欢看电视不?过年,爷爷奶奶这里有电视看了好不好啊?
于志淳道,好。我要看电视。
于雷道,一会就好。我和你爸爸到楼上去架天线,没有天线,电视里的人进不来。
于雷十九岁到龙阳宋英杰那儿学过三个月的电器修理,还搞过几个月的保修,对于安装天线是小菜一碟。他先将装电视机的纸箱子打开包装,搬到桌子上。为方便起见,于雷还买了两个多孔插板。接通电源,电视机上雪花滚动,发出了沙沙声。把天线接上,电视屏幕上便有了人影,还有了声音。大哥在楼上转动天线,于雷在下面调试效果。一会儿,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彩色人物,红是红绿是绿,一会儿又变成了黑白,调停了半天,总算图像稳定,看得清楚了。但色彩不稳定,有时人就像打了花脸似的。于雷道,只能这样了,大哥你下楼来吧。
于雷把父亲母亲叫过来告诉他们开关在哪,怎么调台。一会儿,调出了《西游记》,于志淳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想动了。就连于有德老俩口也看得哈哈大笑。于妈看了一会儿这才问于雷道,怎么搞的咯晚?吃过饭了吗?
于雷道,今天雪梅和他男人回了县城,我们一起请给我们修房子的那些师傅吃了个饭,感谢他们一下。
没有德道,那是应该。
于母道,雪梅的喜酒订好了时间没有?
于雷道,是正月初六吧。我们初十前要回阳城。
于母道,你姨妈嫁女,我们都要去喝酒一起热闹一下。
于雷道,他们在阳城办过婚礼了,这次是男女双方合办,只请客,不收礼的。
于母道,都是人情往来,哪有只请客不送礼的道理?
于雷道,妈,雪梅男人有的是钱,收乡亲这几块钱干嘛?图个高兴。
这时,二叔满叔家的人听说于雷买回了电视,都跑过来看。于有德笑呵呵地搬椅子招呼大家,于雷娘赶紧烧开水泡芝麻豆子茶给大家喝。一时屋子里挤满了人。搞完夜场面的宋小玉也搬了把椅子看起了电视。见于母忙碌,道,妈,茶我来泡,您坐着看会电视。这电视还是彩色的,真好看。
次日,于家买了彩色电视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村前村后,不少大人孩子跑过来看电视。又是快过年了,小孩子们放了假,一群一群的涌过来,挤满了一屋子。于有德道,欢迎孩子们看,但不要动手啊。这家伙金贵,弄坏了就不好了。大家有了节目看就满足了,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电视里的人唱歌跳舞打人杀人哭哭啼啼。有时看的哈哈大笑,有时又巴巴的紧张,为电视里的人物担惊受怕。
看着这场景,于有德脸上笑容浓密,又有些忧虑。这样下去,这个月的电费只怕会有点吓人。
因为开长途车,加上到县城买电视机喝酒,于雷感觉有些疲倦,腊月二十九的这天于有德杀鸡打鸭,今年没有年猪杀,做搬家酒的时候把猪给杀了。但他还 是熏了腊鱼腊肉腊肠什么的。而于雷却睡了大半天。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人到外面给金小小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昨天在县城里和耿大明、雪梅会伴了,一起请起屋的师傅们喝酒。电视机也买回来了,现在正放着呢。家里每天人满为患,成了孩子们乐园。
金不小道,还有什么新鲜事呀?
于雷道,昨天在县城里吃饭遇上了甘晓梦,他们同学聚会在一个火锅城。
金小小笑道,没有旧情复燃吧?
于雷道,都没有什么话可讲了,情都没有了,还怎么燃?自从有了你,我的生命里容不下别的女人了。
金小小道,你把电话给妈,我和她说说话儿。
于雷把电话交给母亲,道,小小要和你聊会儿。
于雷娘很是高兴,忙道,小小啊,好不?
金小小道,妈,我都想您了。身体不合适坐长途车,今年不能去给您和爸拜年啦。
于雷娘道,孩子啊,不说拜年啦。明年春上,我早些过去,招呼你。
金小小道,辛苦妈。
于雷娘道,我腌些酸萝卜嘾子菜给你捎过去,提提口味。
娘俩聊了一会,这才挂了电话。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因为小静小蕊都不在家,三宝又当兵去了,家里好像少了许多人似的。好在大宝一家人,二叔满叔家的年轻人也不管是不是除夕夜,在这边看电视,也算是热闹。
电视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因为第一次看,大家都觉得很热闹很欢乐,看到小朋友唱的《数鸭子》《摇啊摇》《找朋友》这些儿歌,于志淳高兴得手舞足蹈。
长相漂亮,甜美亲和的宋祖英演唱的《兵哥哥》让年轻人特别钟情,也让于家老俩口想起了当兵有三宝;歌曲《九月九的酒》《楼兰姑娘》《大中国》《我的爱对你说》一下子吸引了大家,年轻人甚至学着着哼唱。而戏曲《抬花轿》 《碧玉簪》《梵王宫》 《天仙配》 《铡美案》《穆桂英挂帅》《大登殿》《四郎探母》让于父于母看的乐嗬嗬,连称神奇,和真的一样。于有德的遗憾是看是好看,就是没有花鼓戏。大家一直看到联欢晚会节目结束,放了迎财神的鞭炮才去睡觉。
1995年,就这样,在大家的欢东结束了,不知不觉迎来了崭新的1996年。
1996年,于雷和他的朋友们又将发生什么有趣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