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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将来我们有的是时间。”约翰松开齐开，轻轻地拍了拍齐开的肩膀，脸上也满是感慨的神色。
“将来？”齐开注意到约翰的用词，微微皱了皱眉。
“嗯。”这时，一直坐在沙发上看自己平板的齐文远说话了。
齐开他们被带来的地方，就是齐文远办公的所在，也就是北海的提督室了。
不过齐文远并没有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待他们，而是在办公室外面，一个类似客厅的地方接待了齐开等人。
在齐开进来的时候，齐文远和有栖川就坐在沙发上，似乎在交流着什么，而约翰则站在齐文远的身后。
“虽然你和可卿的婚事是在十月，但是这些日子也不好让你闲着。人一闲下来，就容易瞎想，现在的你脑子里不需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齐文远说着，从身后的衣阿华手中拿过一个文件袋，轻轻扔到齐开的面前。
齐开微微眯了眯眼睛，没有回应齐文远的话，而是弯下腰，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袋。
文件袋中是一封很正式的文件，文件上的标致齐开也很熟悉，是他曾经的提督学校的徽章。只是和齐开原本的徽章相比，现在齐开手中的这个则要有些许变化。
“聘书？”齐开皱了皱眉，面色冰冷地看着齐文远：“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齐文远放下手中的平板，抬头看了看齐开说道：“你不小了，既然回家了，马上也要结婚了，自然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在这里鬼混。正好北海的提督学校刚刚建立，各个方面都要用人，你正好去当个老师吧，也算是不白费了你自己的才华。”
“才华？”齐开冷笑一声，作势就要撕了那份任聘书。
“你确定你要撕了它？”齐文远突然说道：“不再仔细看看么？”
齐开手上的动作稍稍停了下来，微微低下头，又扫了一眼手中的任聘书。
这其实就是一封很普通的任聘书，上面的措辞和造句也很官方，样式也很官方，一板一眼的宋体四号黑色字体，没有任何显眼的地方，齐开甚至第一时间觉得这是齐文远在耍自己。
可直到他看到任聘书的最后，学校教务主任的盖章之后才明白齐文远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给齐开写这封任聘书的不是别人，正是新任提督学校，北海分校的教务主任：
田纳西。
齐开嘭得一声将任命书拍在齐文远面前的茶几上，脸上几乎所有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抽动着。
而齐文远则像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一般，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齐开看着自己面前的中年人，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卑鄙。”
刚才人家田纳西发话了，要他见完齐文远之后去找她。别说齐开现在把这任凭书撕了，就是拒绝，估计等下田纳西都会让齐开好看。
要知道在齐开的童年里，田纳西基本是可以代替大灰狼的。一般齐开哭闹不休或者做错事不认错的时候，北海的舰娘们就会直接祭出“田纳西来了”大法，百试百灵。
“你可以拒绝，毕竟你也长大了，我也不好什么事情都逼着你做。”看着齐开的表情，齐文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其实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现在可以说是这个男人极少数真心愉悦的时光：“我尊重你的意见。”
齐开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肌肉在疯狂抽搐。
见父子二人的谈话似乎僵在了那里，一旁的约翰轻轻抿了抿嘴开口说道：“总督，我觉得齐开其实是愿意的，这样，您给我一些时间，我去劝劝他。”
齐文远的目光扫了约翰一眼，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兴致似乎消失了，于是就摆手说道：“行吧，反正齐开进了学校也归你管，你就和他好好交流交流吧。”
“归他管？”齐开一愣，转头看向约翰：“你也在那所学校里？”
约翰笑着挠了挠头：“总督的舰队太强了，以至于我的姑娘们基本没有工作做，每天只能巡逻。我想既然闲着也是闲着，就向总督申请，去学校任职。如今已经是学校的年级主任了。”
看着约翰的笑脸，齐开的精神忽然恍惚了一下。
一切仿佛就还在昨天，自己、布达科奇还有约翰，三个人坐在食堂的饭桌上，讨论着各种东西，享受着一个年轻人该享受的一切。
但是一转眼，他们全都变了，约翰甚至从一个学生变成了老师。
齐开沉默着叹了口气，握紧的拳头又轻轻松开，转过身看向自己老爹：“还有什么事，今天一起说了吧，我可不想每天都要大老远的跑过来看你。”
齐文远轻轻沉吟了一下，这时利托里奥缓缓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对着齐文远的耳朵说了什么。齐文远听了，目光扫过马飞，随后又垂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今天就先去学校看看，熟悉一下环境，明天就正式去工作吧。还有这位马飞同学，关于你我也有了主意，那学校我也有挂名，每周会去上两节课，你也就跟着齐开去那里学习一下吧。”说到这，齐文远顿了顿，手指交叉在一起，指尖有韵律的起伏着：“至于见面......体谅一下我这个好多年没见过自己儿子的老父亲吧，以后每晚都要去我那吃晚饭，不许吃到，就跟以前一样，可卿也来，都是一家人。”
齐开一怔，那边早早地等在那里的有栖川就站起来说话了：“是的，父亲大人。”
“我不同意！”齐开这边不愿意了：“凭什么我每天要去你那吃晚饭？”
“你小时候不都是去我那吃的么？”齐文远挑挑眉。
“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齐开怒吼道。
“所以你就该带着可卿一起来。”说着，齐文远挥了挥手，似乎不准备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行了，我每天晚上会让田纳西去接你的，这件事到此为止。”
齐开一滞，气的站在原地咬牙切齿：“你有本事自己过来喊我！”
齐文远站起身想了想：“可以，我会带着田纳西去喊你的。”
齐开气结，不过一旁的约翰立刻拦住了齐开：“好的总督阁下，今天晚上我会带着马飞来找您的。”
齐文远点了点头，转过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在他身后，衣阿华十分恭敬地对着众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暗示众人可以离开了。
这种情形齐开很熟悉，在他小的时候，齐文远就是这样对他的。
没有商讨，没有咨询，就只是单方面的传达而已。
所以齐开一直觉得，他和齐文远与其说是父子，其实更像是军队中的上下级关系，而齐文远，就是那个只会冰冷的传达命令的上司。
“走吧，旦那様。”见到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有栖川便缓缓走到齐开身边，十分自然地挽住了齐开的胳膊。
注意到这个细节的马飞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又把头扭开。
他还记得在哈瓦那时，有一次埃菲尔提斯一不小心碰了有栖川的脸一下，这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就一边维持着甜美的笑容，一边将埃菲尔提斯的两条胳膊都卸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有栖川是性冷淡来着。
同样注意到这一点的当然还有始终不会让齐开离开自己视线之中的俾斯麦姐妹。不过两姐妹的表现倒是有着些许不同，妹妹提尔比茨看到这一幕只是轻轻扭开头，不去看，姐姐俾斯麦倒是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齐开也没让有栖川这样挽着太久，轻轻把胳膊抽了出来。
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有栖川就喜欢这样表现得和齐开很亲昵，那时齐开拗不过这个疯女人，也就随她去了。
但是现在可不行。自己既然已经决定逃婚，那么就不能给人家姑娘一种“可以”的错觉，不然就真的成渣男了。
更何况俾斯麦还在那看着呢。
她眯着眼睛不是在危险地看有栖川，而是在危险地看齐开。
“怎么，旦那様害羞了？”这种互动对有栖川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以前就是她使劲贴齐开，齐开使劲跑，不过没有一次是齐开成功逃脱的，她自信现在也是一样。
但是这次不再像在学校中一样，没有人敢和她竞争。
俾斯麦和提尔比茨两人一左一右给齐开拿来了外套，牢牢地簇拥着齐开开始往外面走，一点没给有栖川继续贴上去的机会。
见齐开要走，一旁的马飞也赶忙收拾准备起身离开，而约翰则和衣阿华交接了一下工作就也准备走了，只留下有栖川一个人一脸阴霾地盯着那两个黑海舰娘。
“现在怎么办？直接去学校？”出了齐文远的办公室，马飞轻轻凑到齐开身边问道。
齐开抬头看了看天，脑海中浮现了一下田纳西那阴晴不定的面容，轻轻打了个寒颤：“去吧......你不是要去那学习么，看看吧。”
“那么，我带路？”约翰从另一边走过来。
不过同样是提督学校出身，他可比马飞了解齐开和有栖川多了，回头看了一眼整个人似乎都在冒黑气的有栖川，约翰轻轻用胳膊肘顶了顶齐开：“后面那位，真不打算管管？”
齐开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了一眼：“不管，包办婚姻是没有幸福的。”
“可人家姑娘喜欢你啊。”
“大山深处有个体重300斤，皮肤黝黑，吸过X，卖过X，堕过X，准备找个老实人接盘，但是是个好女孩儿的大妈喜欢你，你不打算管管？”
约翰一愣：“你这有点过分了吧，有栖川怎么也算是个好姑娘，你不至于这么损她吧。”
齐开沉默了片刻：“......先去学校吧。”
约翰无奈地耸耸肩，带着众人在大雪之中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