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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许你动他。”高桥站在那,迷人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被屋外的寒风一吹,约翰本能地打了一个哆嗦,然后才笑嘻嘻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正在换衣服,能不能...把房门关上?”
高桥冷笑一声,一脚将虚掩的房门踢得更开了。
约翰无奈的摇摇头,强忍着那零下十度的寒风,缓缓走向房门口,试图去关闭房门,然而手伸到半空,却高桥狠狠地抓住。
“我在和你说话。”高桥看着比自己高半头的约翰,声音似乎比她身后的寒风还要冰冷。
约翰叹了口气:“你看,我都还没穿衣服,能不能先把门关上。”
“关上做什么?”高桥眯着眼:“比起你对他做的那些,这点风算得了什么?”
约翰抿了抿嘴,决定无视高桥,先把门关上,然而自己手腕上,高桥手掌的力量却越来越大。
约翰咬咬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道:“高桥总督,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一件事呢?”
高桥阴冷地看着约翰,并没有回答。
“在学校里的时候,我的成绩是不如齐开,但是你知道,我所有学科当中,哪门成绩最好么?”约翰俯下身,忽然把脸伸到高桥面前,声音冰冷的,仿佛和刚才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下一刻,高桥感觉手中握着的手腕忽然鼓起一圈。
接着巨大的力道从自己的手臂延伸到自己整个身体,接着她就感觉整间屋子仿佛都翻了过来。
随着一声巨响,高桥的后脑重重地摔在地上。
约翰松开高桥的手,大跨步从高桥身上垮了过去,走到房门前将房门关闭,这才感觉被冻僵的身体微微好受了一些。
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了。
活动活动完身体,约翰低下头,看着地上抱着脑袋缩成一团的高桥,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不屑的弧度。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他的格斗成绩是仅次于齐开的。
齐开的格斗成绩是学校历史第一,而他是历史第二。在这一点上,就连有栖川都因为身为女性的原因,屈居第三。
“当初在夏威夷,晕船的齐开都能把你揍成一头猪,你以为我就做不到么?”转过身,再一次从高桥身上垮了过去,约翰重新回到自己的床前,把自己之前准备好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当了冰海总督,你真以为自己就是总督了?忘了你这个总督怎么来的了?”
高桥当然没有忘。
她的这个总督的位置,充满了血腥和肮脏,但也正是因此,这么些年来她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希望自己至少配得上这个位置。
配得上自己昔日的梦想。
然而,在和你同等努力的情况之下,天才和普通人之间永远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更何况这条鸿沟之上还有一个名为“男女之别”的天堑。
高桥挣扎着坐起身,强忍着头部遭受重击后,眼睛本能地分泌出的泪水:“你...你这算是承认了么?”
“承认?我承认什么了?”约翰冷哼一声,简单地船上一件衬衫,就重新坐回到床上:“我只是刚刚从落水的事故中走出来,情绪还有些激动。正巧高桥总督貌似对我有什么误解,让我的情绪更加紧张而已。之后我会向齐文远总督递交检讨的。”
高桥咬着牙,瞪着面前这个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却阴沉地宛如鹰隼般的男人:“你以为,这种事情,齐文远会相信么?”
“总督大人会不会相信并不是由我决定。”约翰冷笑道:“更何况,他老人家根本就不会去关心这些小事”
“小事?”高桥瞪着眼:“你管这叫小事?”
“不然呢?”约翰耸耸肩:“一条人命而已!”
高桥站起身,咬着牙作势就要再次冲向约翰。
然而约翰却抢先说道:“怎么,我们手上沾满无数鲜血的高桥总督,突然改邪归正了,想要做好人了?”
高桥冲到一半的身子一顿。
“您是不是忘了,这么些年,您在冰海都做了些什么?”见高桥似乎有些犹豫,约翰就继续说道:“上一任冰海总督是怎么死的,以及那些维护上一任冰海总督的提督,还有他们的亲信,以及下属的治安官......甚至分到你港区的那一个,我的同学...他们的死,你都忘了?”
高桥的身子颤了颤,闭着嘴巴,什么也没说。
约翰站起身,看着面前这个提督第一美女,脸上的表情极近厌恶:“亲手做了那些事的你,怎么突然对一个马飞这么关照了?是因为你良心发现了?还是春心重新萌动了?”
听到这里,高桥猛地抬起头,冲上前抓住约翰的衣领,猩红着双目瞪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什么也没说。
反观约翰倒没有之前关门时的戾气,越发从容了起来:“你看,其实你也觉得好笑不是么?像你这种人,你也配向他伸出手?你自己觉得,你和他身边的舰娘相比,人家凭什么多看你两眼?就因为你长得漂亮?”
“闭嘴!”高桥纤细苍白的手掌颤抖着。
约翰表情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别在这恶心我了。你和我都是一路货色,我们早就已经没有重新站到阳光下的资格了,你还在这妄想些什么?”
“闭嘴!”高桥低下头,发丝微微摇晃着。
“听我的,滚回你的冰海!察哈尔已经死了,齐文远按照约定,把你们之间的事情连同迪拜的那场大火全部烧掉了。现在世界上不会有除了我和齐文远之外第三个人知道你的过去,所以老老实实滚回你的下水道,自我救赎什么的......你没那个资格!”
这次,高桥反而并没有反驳。
她握住约翰衣领的手掌紧紧地攥紧,指尖插进了手掌之中,隐隐甚至有鲜血渗出。
这些她都知道。
她哪有资格去奢求什么?
她只是,她只是......想默默地看着他而已。
自己过去二十年的执念,过去二十年的挚爱,过去二十年的梦想,全部都在那个人的身上,她只想静静地看着他而已。
是的,她确实见不得光,她确实只能呆在下水道里。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仰头去留恋太阳。
她并不需要去拥抱太阳,她只需要太阳安安稳稳就好。
任何胆敢破坏这一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高桥松开约翰的衣领,双手缓缓上移,掐住了约翰的脖子。
十根手指像是十根索命的毒蛇,死死地纠缠住约翰的咽喉,仿佛在吞吐着剧毒的杏子。
“这是最后一次......”高桥低声地呢喃着。
约翰嘴角微微抽动。
“这是最后一次!”高桥又重复了一遍:“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约翰轻轻一笑:“请便。”
高桥一甩手,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临走时将约翰屋子的房门甩的震天响。
望着门口那逐渐远去的背影,约翰仰起头,揉了揉自己的喉咙,鼻尖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然后直接转头躺在自己的床上。
为什么这样他还没死,为什么这样他还没死?
约翰的心里有声音响起。
为什么齐开的舰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个时候来?
为什么北海的舰娘不能晚到一会?只要他在冰面上再躺两分钟...不,一分钟!
约翰想着,烦躁地翻了个身。
不过还好,不过还好,除了高桥那个破鞋,应该没有人看出什么异样。
等下晚上得赶紧把潜水服还回去,之后齐开要是过来也得敷衍一下。
刚才自己光着膀子站在零下十度的风里一分钟,不知道能不能感冒。如果没能感冒,自己估计还得出去转一转。
不能让齐开看出来,不能让齐开看出来,不然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不会放过我的。
对了,之前北海的那几个人的事也得再查一查,齐开不是别人,他说不定会看出一些什么,得再把那些记录处理一下。
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
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好不容易......
..................
计划...得加快了......
约翰这样想着,意识慢慢开始模糊,脸色也逐渐开始潮红,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重,即使睡着了,脸上的表情也是扭曲的。
他如愿以偿地感冒了,毕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掉进零下的海水中转了一圈还像没事人一样,实在太可疑了,他必须要有所反应才对。
只是即使进入了梦中,约翰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放松下来。
他在迷离之中,仿佛来到了一处奇异的场所。
在这里,天空是黑的,海面也是黑的。
约翰站在仿佛镜面一般的黑色大海之上,天边是时不时升起的太阳,身边是各种舰船的残骸。
约翰站在他们当中,惊慌的四处望去。
只见在他周围,隐隐绰绰伫立着一排人影。
他们有男有女,但普遍很年轻,也很青涩。
但是这些少年少女的脸上,却没有平常少年的那种勃勃生机,反而充满死气。
他们看着约翰,眼中苍白的宛如一张白纸,没有瞳仁,更没有瞳孔,就这么苍白地望向他。
约翰错愕地后退了一步,最终低低呢喃着:“阿...阿布?”
300少年少女之中,为首黑色皮肤的少年身子微微抖了抖,却又仿佛没有。
约翰又作噩梦了。
又是这个噩梦。
只要他看到第50届毕业生的幸存者,他一睡着,梦里就一定会是这些。
只要见到那些人,他就感觉自己的背后,有这300人苍白的视线。
他受够了这种眼神,他想安安稳稳睡一个踏实觉......
他必须要和过去做一个了断。
“马飞......”睡梦中,约翰痛苦地呢喃着:“马飞......”
床榻上的少年面容扭曲着,宛如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