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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黑海呢?”
“这个你得去问上帝。”
“我家不信这个。”
“那你们信什么?”
“我们是学历史唯物主义的,我们不信神。”
“那你就去问你们的历史唯物主义好了,看历史会怎么回答你。”
“那我得等多久啊?”
“慢的话你这辈子是见不到了,快的话......”邋遢的中年人嘿嘿一笑:“也许你儿子就会给你答案。”
“我不可能有儿子的。”留着短寸的齐文远嘿嘿摸了摸鼻子:“我已经向列克星敦求婚了,她已经答应我了,我们不久之后就会结婚。喏,老师,这是给您的请帖。”
齐文远说着,笑呵呵地从背后掏出一张做工精美的请帖,恭恭敬敬地放到邋遢中年人的办公桌前:“......老师,这是我和lady的意思...还请您不要拒绝。”
邋遢中年人捧着保暖杯,喝了一口茶,眼睛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请帖,撇撇嘴,露出一嘴满是烟渍的牙:“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没事跑来找我,滚滚滚,拿走,不去。”
中年人说着,放下茶杯,起身就要赶齐文远走。
“老师,别啊,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求您,您不能不给我面子啊。”
“净他娘的扯淡,你昨天还求老子给你考试改成及格来着,别给我装傻充愣。”
“那,那不算。”齐文远转过身和中年人扭在一起,但是却不敢用力,只能一点一点被中年人推着往外走:“那只是我在生活上求您,这是我在人生上求您,真的是第一次啊。”
“滚犊子。”终于,邋遢的中年人把齐文远撵到了办公室的边上,然后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在齐文远的屁股上,将这个碍他眼的混小子彻底撵出了自己的视线:“回去老老实实复习,昨天的事被校长逮到了,我爱莫能助,你自己准备补考吧。”
“啊?”被踢了个大屁蹲的齐文远还没来得及喊疼,又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他头上:“不是,老师,您说好了会帮我摆平的啊!老师,老师!!!”
中年人哼哼一声,一把把自己的房门关上,直接反锁,一点不给齐文远挣扎的机会。
过了一阵,齐文远见中年人是铁了心不想见自己了,于是只能垂着头,像丧家之犬一样悻悻地回去了。
他本来还想着趁暑假,带着lady去度蜜月,这下好了,如果补考再没过,别说蜜月了,就连婚礼都有可能泡汤。
“唉......”感觉到齐文远走了,中年人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悠哉悠哉地用自己的大黄牙喝着茶叶,好不自在。
“你还真狠得下心啊。”就在这时,中年人办公室的里屋突然被打开了,提督学校的校长,战列舰无畏施施然走了出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的中年人:“就不怕他想不开做傻事?”
“他?”中年人一愣,随即不屑地呸了一声:“那也是他活该,自己考试考不过去赖谁?整天就知道和自己的舰娘跑出去鬼混,我都不稀得数他晚上翻墙出去开房的次数!”
“真的有这么夸张?”无畏闻言,挑了挑眉,拉过椅子坐在中年人的对面。
“还有这么夸张?夸张都是抬举他!”中年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生气的事情,声音又提高了几分:“那天我出差回来,太晚了,学校关门了,我就去找了个宾馆住了一晚。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一进那宾馆的门就看见那小子的照片被人挂在大厅里,上书几个大字:
“谢绝招待!”
无畏吃惊地愣在那里眨了眨眼:“为什么啊?”
“你猜,你使劲猜,能往多脏的地方猜就往多脏的地方猜,脏得我都说不出口!呸!”中年人说完,气呼呼的拿起桌子上的茶,咕咚咕咚就喝了起来,一脸愤愤不平。
见状,无畏也只是耸耸肩,并没有深问。她才想不出齐文远一个孩子能干出来啥出格的事,毕竟她们舰娘思维有局限,不像人类,鬼点子多。
“所以,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晾着他?”见中年人消气一些了,无畏这才轻声问道。
“那不然呢?”中年人翻了个白眼:“谁让我的小动作被你这个大校长给发现了呢?”
“你那叫小动作?”无畏听完眉毛一皱,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中年人:“如果说拿着学生的试卷在我的办公室门口,一边嚷嚷要改成绩,一边喊着不能被我发现叫做小动作,那我真的不知道在你眼里什么才算大动作了。”
中年人见无畏毫不客气地揭自己老底,眉头立刻皱在了一起:“你这老女人,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警告你哈,虽然我这个人对晚辈很和善,但是老女人什么的,对一个淑女来说实在是太失礼了。”无畏挑了挑眉,颇为玩味地看向中年人:“当然,如果你想让学校的医院给你把一嘴大黄牙全换掉,那当我没说。”
说完,无畏扬了扬袖子,露出下面转动着手腕的拳头,一脸和蔼可亲。
中年人见状一个哆嗦,缩了缩脖子一脸猥琐:“就知道欺负我,你从小就欺负我,这都多少年了,你能换个人欺负不?”
“你要是能听我的,老老实实找个女孩子嫁了,给我生两三个小混球,我至于天天跑来找你?”
“对不起,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我宁可一辈子打光棍,也绝不做上门女婿!”
“你得了吧...你不看看就你这德性,有姑娘愿意让你入赘都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一弱女子,懂得个甚么!”
无畏摇摇头,一脸无奈地站起身:“你也就给我唠叨这些听不懂的文言文时,还有一点年轻时候的样子了,怎么,想家了?”
听到无畏说道“想家”两个字,中年人原本一脸的玩世不恭忽然收了起来,在旁人看起来有些混沌的眼睛中,渐渐有了落寞。
“什么想不想家的,都过去了。”中年人叹了口气,摇摇头:“我这个人啊,天生就是无根的浮萍,走到哪飘到哪......没有家。”
无畏看着一脸萧瑟的中年人,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戏谑,反而多了一丝温柔,一丝体贴:“就因为是没有家的人,心底里才真正渴望着家。就像你们古话里的飞蛾,正因为没有,所以才渴望着火。”
中年人一愣,回过头诧异地看向无畏:“这是谁教你的?”
“没谁教啊,我自学的。”
“放屁!你那点东洲文化我还不清楚,搁这儿跟我装呢?”
“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把这话再说一遍。”无畏说着,面无表情地撸起了袖子。
“对不起,我错了。”中年人见状,立刻低头弯腰道歉,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哼。”无畏轻哼一声,朝中年人翻了个白眼:“鉴于你对本校长的无礼,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现在被罢课一个月,老老实实反省去吧,工资也别想了。”
“神马?”中年人一愣,顿时张牙舞爪了起来:“这学生都要放暑假了,你给我罢什么课?而且,还给我把工资停了,你知道我这个月花呗欠了多少钱吗?”
“和我有关系么?”无畏翻了一个白眼,一脸豪横地转头就走。
“不行,你不能走。”见无畏是来真的,中年人顿时没了嚣张的气焰,拉着无畏的手开始在地上撒泼打诨:“你这是存心想逼死我,我不管,你是我的监护人,你得负责养我!”
“滚!哪有四、五十岁了还有监护人的?松手!”
“不松,除非你管我饭。”
拗不过中年人,无畏翻了一个白眼,从怀里取出一张精致的卡片,扔到中年人怀里:“服了你了...这有对新人办喜事,只要参加说句‘结婚快乐’就有喜钱拿,还能跟着他们去度蜜月,包吃包住。”
“还有这种好事?”中年人一愣,立刻欣喜若狂地打开卡片,结果不出意外地就看到了一行字:
恭喜新郎齐文远先生,与新娘列克星敦小姐喜结连理!
剩下的中年人没再看,就站起身想要和无畏理论,结果一站起身就看到几个黑洞洞的炮管子直直地顶着自己。
“想好了,去,还是不去,给个准话。”
嗅着炮口那新鲜的火药味,中年人咽了口口水,一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缓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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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下,齐文远如丧考妣地走着,宛如行尸走肉。
这也没办法,作为山东齐家下一任的家主,他几乎是承载了全族的希望而降生的。为了专心培养他,家族甚至直接放弃了无论是心性还是能力上都要优于齐文远的齐文硕,全力栽培这个嫡长子,可结果呢?
对比其他同辈家族的传人,不是身负家族振兴的重任,就是面临着成年后与父亲、兄弟之间的相互猜忌。
21岁的齐文远此刻,人生中最大的烦恼竟然是考试不及格,这差距属实太大了。
“嘿!”
就在浑浑噩噩的齐文远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时,突然有一个活泼的声音从齐文远身后响起,紧接着齐文远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后腰眼就被人一记头槌,狠狠地顶了出去。
“垃圾姐夫,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一脸坏笑的萨拉托加看着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腰呻吟的齐文远,那表情就别提有多高兴了。
“萨拉!”一旁,一脸责备的列克星敦快步走了过来,温柔地扶起地上的齐文远,然后责备地看向萨拉托加:“你怎么对提督的?”
“我怎么了?”萨拉托加吐吐舌头,一脸搞怪:“我就是正常和姐夫打招呼啊。”
“你......”列克星敦深吸一口气,又赶忙看向旁边的齐文远:“阿远,没伤到吧?”
“没......”齐文远捂着后腰眼,一脸龇牙咧嘴:“就是有点酸。”
见齐文远没什么大碍,列克星敦这才松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萨拉托加一眼,然后轻声问道:“老师的事...问得怎么样了?”
“没,老师他没同意。”齐文远摇摇头,一脸可怜巴巴。
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列克星敦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没事,事情到跟前,自然会有办法的。”
“真的?”
“真的。”列克星敦温柔地笑了笑,捧着齐文远的脸,和他亲昵地碰了碰鼻子。
“可是...我考试的事情也没办好。”被列克星敦安慰着,齐文远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像孩子求抱抱那样对着列克星敦撒娇道:“lady,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嗯,至少笨蛋姐夫知道自己很没用,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吧。”一旁的萨拉托加见缝插针地嘲讽道。
“萨拉!”列克星敦皱着眉,嗔怪了自己妹妹一句,然后转头对齐文远安慰道:“没事的阿远,晚上我陪你一起复习,下次补考我们会考过去的。”
“真的?”
“真的。”列克星敦说着,忽然用手指按了按齐文远的鼻子:“不过说好,只能在桌子上复习,不能在床上。”
“有用么,桌子上和床上对人渣姐夫有区别么?”萨拉托加闻言立刻摆出一张臭脸。
“我这次是认真的!”齐文远闻言顿时瞪着眼睛保证道。
“吼,是么?”见齐文远敢还嘴,萨拉托加立马讽刺道:“那上次期末复习的时候,是谁拍着胸脯保证会和姐姐好好学习,结果第二天就把萨拉的房间弄得一团糟的,畜生姐夫?”
“咳咳。”被萨拉托加当面揭底,齐文远和列克星敦都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装作没听见。
“不过老师不愿意参加我们的婚礼,这可怎么办?”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齐文远晃了晃脑袋,转移话题地说道。
“放心吧阿远,老师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他最后一定会来祝福我们的。”闻言,列克星敦温柔地握住齐文远的手,轻声安抚道:“我们现在只要把补考考过就可以了。”
见废物姐夫被姐姐像哄小孩子一样,终于哄不难过了,一旁的萨拉托加脸上的白眼就没翻下来过。也不知道自己姐姐是看上这个人渣哪点了,为了他跑前跑后,上午还特意去求了学校的校长无畏。
真是越想越不明白。
“对了,为什么一定要喊上那个邋里邋遢的老师啊?”
在三人回住所的路上,萨拉托加百无聊赖地问道。
“嗯...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呆在学校吧。”齐文远想了想回答道:“往年都有我留在学校陪他,今年我们要去度蜜月,留老师一个人在学校里多可怜啊。”
“我觉得把那个老处男带出来,跟着你们吃一路狗粮才是最可怜的吧!”萨拉托加还嘴道:“再说了,为什么呀,就因为他是你的老师?”
“当然不是啊,我没给你说过么?”齐文远转过身,笑呵呵地对萨拉托加解释道:“虽然家里不承认,他的名字也不再族谱上,但是...他可是我货真价实的堂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