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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推开,无畏面色难看地走了进来。
从清爽的帅大叔,又变成邋里邋遢的废柴已经两年了,齐致森推了推眼镜,微微皱着眉看着来人,满是血丝的眼睛迟钝了一下才认出来是谁。
“哎,你今天怎么想来看我了?”齐致森高兴地放下眼睛,捏了捏干涩肿胀的眼球,笑着站起身朝无畏走去:“是我消失太久了,你跑来确认我死了没有嘛?哈哈,我才没那么脆弱呢。”
说着,齐致森走到半路拿起一杯咖啡,想端给无畏,结果一端起来才发现那是他昨天泡的,早就已经凉透了,于是这才又放了下来。
“这两天研究地确实有些疯魔了,不过我马上就可以攻破研究瓶颈了,到时候......”走到无畏面前,齐致森兴奋地刚说了两句,却突然发觉无畏的表情不是很好:“你...你怎么了?”
无畏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严肃地看向齐致森:“今天...太平洋上传来了黑海企业的目击报告。”
齐致森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了那里。
“一同被目击的还有黑海约克城和黑海大黄蜂。当然了,她们三个一般都一同行动......”无畏说着,忽然叹了口气:“但是她们这次的目标...根据行程来看,很大可能会是...琉球。”
琉球,位于东岛南端,东洲东侧的一串岛屿,根据现如今的提督体制,归属黄海舰队管辖。
而在一年之前,齐文远那届毕业生,其中80%,便都被分配到了那里,去担任治安官。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齐文远。
齐致森眼睛转了转,神色立马紧张了起来:“怎么...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只是齐致森刚刚说完,立刻就后退两步,捂住自己的头,自问自答道:“是了,黑海企业飘忽不定,她攻击哪里全凭喜好,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可是,其他提督的反应呢?我当初制定的应急机制呢?”
“北海已经开始动员,三个小时前北海总督已经带领北海绝大多数舰队南下,支援黄海。东海舰队同样已经响应号召,但是他们现在才刚出巴拿马,距离赶到目的地还有很长的时间。”无畏皱着眉头说道:“冰海舰队现在正在遭遇黑海的袭扰,无力支援,公海舰队也是如此,但是他离得最近,已经派出部分人手支援。”
“黄海、北海、冰海和公海...三个半舰队么?”齐致森目光飘忽:“还不够......现如今的黑海企业还不是不是这些兵力能应对的,应急避难方案呢?”
“已经开始运作,所有太平洋西岸包括东岛东岸的所有居民都已经开始转移,但是...黑海企业的速度太快,恐怕无法转移完毕。”说到这里,无畏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阴沉:“而且......能阻止黑海企业的,恐怕没有三个半舰队。”
“为什么?”齐致森一愣,下一刻忽然像是全身都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是......黄海...”
“是的。”无畏无奈的点了点头:“黄海舰队表示现在无论是组织疏散还是抵抗,都已经来不及了。所以黄海舰队主张......放弃琉球,保存有生力量,等待时机.....”
“放弃?他当那是在放弃赌桌上的筹码吗?那是十万条人命啊!”齐致森忽然暴起发怒,一拳狠狠地砸在身旁的桌案上,将上面无数笔记、纸张震的漫天飞舞:“我们当初为了让他们移回那些岛屿,废了多大的力气?如今黑海一来,我们就丢下他们逃跑,将来全人类会怎么看待我们这群提督?怎么看待世界政府?”
无畏显然预料到了齐致森会暴起发怒,便立刻说道:“当年他为了我们肢解七大家族出了大力气,如今的九大总督,除了黄海总督都是我们自己培养出来的,他根本不会考虑我们的想法。”
“出了大力气?他那是为了他自己!”齐致森一听无畏的解释,心中的怒火更加熊熊燃烧:“当年七大家族里,就数东岛皇族和我们家最惨。如果说瓜分家族势力,提督和世界政府获利最大,那么他齐致声就是获利第二大的人!”
“但和我们插手之前,他独吞七大家族所有舰娘相比,他确实已经付出了很多。”
“所以我们才破例让他这个家族系的人担任黄海总督不是么?难道他还不满足?”
无畏阴沉着脸摇了摇头:“现在看来...确实是的。”
嘭!
齐致森再一次愤怒地砸了一下自己的桌子,一双满是血丝的双眼,在纷乱的发丝中,显得格外狰狞:“那他就一点也不考虑...还在琉球的文远么?”
无畏沉默了片刻:“他的两个儿子里,亲近你的齐文远在琉球,亲近齐家的齐文硕...在宁波。”
齐致森一愣:“你是说...他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么?”
“他当初逼迫他父亲交权的时候,也没有放过自己的父亲不是么?”无畏看着齐致森,面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他和你不同!你们齐家虽不说个个都是英雄豪杰,但也算是光明磊落,只有他......”
“只有他是把我们老齐家几代人的阴险狡诈全占完了是么?”齐致森恨恨地咬了咬牙:“不行...我得去山东一趟。”
“这也正是我来找你的目的。”无畏说着,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外面站着一片全副武装的舰娘:“从今天起提督学校正式停课,所有教官都会跟随你一起前往山东。无论到时候是和齐家起冲突,还是面对黑海企业,我们都不会退缩。”
说着,无畏身后的舰娘齐刷刷地并了并脚,发出一声震天的响声。
然而齐致森的目光却飘忽不定,原本愤怒地宛若狮子的他此刻却突然沉默了下来,低垂着眼眸在房间中来回踱步,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他转过头,看向自己桌案上漫山遍野的文案和笔记,眼神中终于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
“不,你们哪里都不要去。”齐致森说着,突然冲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飞速地从成山的文件中搜索着,快速将这些材料整理、分类:“就留在这里。”
“为什么?”无畏皱着眉,不解地问道:“你就这么自信,你那个堂兄会乖乖听你的劝,拿他手里家族的力量去帮你拯救他眼里可有可无的无辜民众么?清醒一点,这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齐致森忽然回过头,看向无畏:“他在这个时候这么做,是想从我手里拿别的东西。”
“什么?”无畏一愣,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就在这些许功夫里,齐致森已经将自己杂乱无章的研究全部整理完毕,分成两摞放在了桌案上。
“这份,麻烦你去把他们烧掉。”齐致森抱起其中一份,郑重地交到无畏身旁的一位舰娘手中:“请务必保证他们被焚烧干净,一丝一毫,也不能泄露出去!”
那名舰娘看着齐致森郑重的表情,呆滞了一下,随后满脸严肃地点头答应。
“这一份,由你保管。”然后,齐致森又抱起剩下一份,珍而重之地交到了无畏的手里:“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把这份材料保存好,然后交给你认为信得过的人,切忌!”
无畏低头看着手里厚厚的纸张,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这...这是什么?”
齐致森低下头,轻轻伏在无畏耳边,用就连无畏都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这是所有关于猎户座的研究......关于那个方向的。”
无畏陡然一惊,一脸惊恐地看向齐致森:“你一直以来研究的...竟然是这个?”
齐致森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无畏惊魂未定地喘了喘,突然回头看向身后的众人,又转回看向齐致森:“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我二叔。”齐致森眯了眯眼:“但我不清楚他去世时,有没有告诉齐致声,如果有的话......”
“那他这就是在逼着你去找他。”无畏替齐致森说完了他没有说完的话,随后面色彻底阴沉了下去:“既然如此,我更加不能让你去见他了!”
齐致森摇了摇头:“东西我已经彻底交给了你,你只要保管好他,齐致声就从我口里得不到任何他想要的!”
“可是你......”无畏焦急地说道。
“我不重要!”齐致森郑重地打断无畏的话道:“如果用我一个人的命,能够挽救琉球十多万人的生命,能够保全提督在全人类面前的形象...这笔生意,我很赚!”
“可是...可是......”无畏的嘴张张合合,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中年人,泪水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可是你怎么办?”
“我?”齐致森笑了笑,眼神从纠结变成慰藉,又从慰藉变成安然,平静地仿佛像是教堂当中的神像,慈悲而又祥和:“我当年让他失去了当地球球长的机会,现在,还他就是了。再说了,又不是一定没有希望,至少比起两年前,我以为的七大家族联手报复,要好上许多了不是么?”
看着已经下定决心的齐致森,无畏蠕动着嘴唇,红着眼圈扭过了头去:“又是这样......为什么你们人类一个个的,就这么喜欢让我们看着你们离开?”
齐致森一愣,忽然哈哈笑了笑:“你这话,前两年猎户座也说过类似的。”
“不要拿我和她比!”无畏恨恨地一脚踢在齐致森的膝盖上,眼神复杂无比:“我现在多希望...你还是当初跟在我屁股后面,喊无畏妈妈的傻小子。”
“我现在也可以。”齐致森抱着自己的膝盖,龇牙咧嘴地笑了笑:“......谢谢了。”
无畏的鼻子发出一声轻轻地冷哼,随后转头紧紧地抱着齐致森交给她的文件,就消失在了齐致森的视野之中。
而随着无畏的离开,周围一圈的舰娘也跟着离去,一时间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办公室,瞬间就变得冷冷清清。
留下自己一个人,看着满屋子的狼藉,齐致森轻轻叹了口气,笑了笑,随后立刻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重新换上一副面孔,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门。
“给我找一架飞机,飞山东,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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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东岛,某处人烟稀少的海岸。
“一、二、三,茄,子!”
“茄子!”
齐文远抱着怀中留着鼻涕的小萝莉,微笑着朝镜头看去,随后揉了揉小萝莉的脑袋,将拍立得吐出的照片交到小萝莉手里:
“哝,给你。”齐文远微笑着揉搓着小萝莉的脸颊,脸上的笑容就像天上的太阳一般:“以后要是谁敢欺负你,你就把这张照片拿给他看,告诉他,你认识一个提督朋友,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喊他过来收拾你!听到了吗?”
“...嗯......”小萝莉枯黄的头发卷曲着,鼻尖甚至还挂着一滴鼻涕,但却非常认真地将照片收了起来:“我......我能知道...您的名字么?”
听着小萝莉口中的东岛话,齐文远笑着用比萝莉还流利的东岛话回应道:“可以啊,记住,我的名字,叫,齐文远。能记住么?”
“能...能记住!”小萝莉点点头,两只大大的眼睛很认真地看着齐文远。
“嗯,真聪明!”齐文远点了点头,温柔地摸了摸小萝莉的脑袋,就把她交给了一旁前来接收小萝莉的福利院工作人员。
“真是...提督来到这里,什么没学到,就东岛话学利索了。”负责拍照片的田纳西看着走远了还在向齐文远招手的小萝莉,一脸恨铁不成钢:“我们今天的任务到现在还没有完成!”
“这不是救人嘛。”齐文远向田纳西笑了笑,转手轻轻握住列克星敦的手:“我们做任务不也是为了救人嘛?你看刚才那个小姑娘,叫......”
“奈奈子。”列克星敦微笑着提醒着自己的丈夫。
“啊对。”齐文远点了点头:“你看奈奈子酱笑起来多可爱,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大美人的。”
“大不大我不清楚,但是再这么下去我们就不是治安官而是消防队了!”田纳西捂着自己的额头,无力地叹息道:“今天游荡的黑海还没有......”
“现在去现在去还不行么?”齐文远翻了个白眼,双手堵住自己的耳朵,表示对田纳西无言的抗议。
见齐文远是这个态度,田纳西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对自己这个不求上进的提督进行思想教育,结果一旁的列克星敦眉毛一紧,忽然低声说道:“阿远......有人过来了。”
“过来就过来呗,怎么了?”齐文远无所谓地回答道:“谁啊。”
“......是小叔子。”列克星敦一字一顿地回答道:“您的弟弟,齐文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