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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这雪总算是停了。
虽然天冷依旧,但好歹出门方便了许多。
无虑县城里,一行人马正缓缓而行。
此时,马车外的护卫,都裹着厚厚的皮子御寒,由一人坐在车前赶马,其余人都骑着马匹护在马车两边,警惕地戒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同样坐在马车前的,还有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仆人。
而被众人护着的马车,用皮子将车窗等严严遮住,抵挡着外边的严寒灌入。
坐在马车里边的,是一个身着厚厚衣物的小小少年,不过垂髫年纪。
此时,小少年那英挺的俊眉微蹙,凤目微眯,薄唇紧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着与年纪很不相符的深沉肃穆之感。
这个小少年,正是今日出府散心的刘琋。
在征得了母妃宋窈同意后,刘琋又在宋窈的强烈要求之下,穿得厚厚的暖暖的,这才由护卫与老仆许其守着,踏出了王府。
与此同时,刘琋也被严严要求,这雪才停,外边天气又实在太冷,他不得离开县城,一个时辰后就必须回府。
这一些要求,刘琋虽然觉得有些无奈,但看着母妃那殷切关怀的眼神,他实在是无法拒绝。
好在,他也算是有一个时辰的散心时间了。
提起许其,乃是刘琋母妃宋窈从宋家带到王府的老仆人,深受宋窈的信任,被安排来照顾刘琋,忠心没有问题。
经过几日的相处,刘琋对于许其也很放心。
只是可惜,许其的年纪大了,行动有很多不便,也差不多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因此,刘琋有一些事情,也不想让许其跟着操心。
与此同时,许其是一个很严苛守本分的人。
就比如此次出府,刘琋关心许其的身体,想要让他进马车里来避寒,他却依然不肯,只是坐在了车前,看着护卫赶车。
也是因为这些天来,见识了刘琋不凡的表现,许其对刘琋,那是完全当成了能够主事的主人来看待,更是不想逾距。
对此,刘琋也很是无奈,只好由着许其,但也是记下了许其的一番忠心本分。
这会儿出了王府,刘琋还是觉得很不方便。
除了许其,虽然跟来的那些护卫都很认真负责地护卫他的安全,但毕竟不是他完全信任之人,他有许多的事情,根本就无法放开手脚去做。
这一趟,只能捡紧要的先办了。
赶车的途中,刘琋实在是无聊得紧,只能微微掀开了车窗帘子,看着外边的景色。
无虑县的百姓,生活还算是可以。
也难怪,他那皇伯父,即便是要惩治一下他父王刘锦,还是顾念着他们彼此之间的兄弟亲情,挑了个比较富庶之地,足以供应王府一切所需了。
但从燕王一下子被贬为无虑王,他父王那般暴躁的性子,也着实是难以接受。
祸事,正是因此而起的。
想到了这些,刘琋默默垂下了眼眸,很快却又恢复了平静。
他既是回来了,又岂会眼睁睁看着王府再次被算计陷害而覆灭?
冷冷勾起了唇角,刘琋继续看向了马车外边。
尽管雪停了,但看天色,保不齐很快又会再下,因此,此时有不少百姓都赶紧出来采买些物资,街道上还算热闹。
这一些,刘琋倒是不太去理会。
王府有他母妃掌管,定是不会短了他的吃喝的。
更何况,他既是有条件,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他今日出府,其实是另有事情。
待到路过贩卖家奴的那处街口时,刘琋直接喊停了马车。
为首的护卫张匀,听到了刘琋的声音,赶紧停下马车。
待车停稳之后,许其靠近马车帘子,恭敬问道:“王子,可有何事吩咐?”
这时,刘琋却是直接掀开了马车帘子,走出了马车。
既然是身边没有完全可靠的人手,那他不如买几个家奴回去,将卖身契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再好好地培养一番。
至于说府中平日里照顾他的那些家奴婢女,虽说被他母妃治的服服帖帖,对他也很是恭敬,但毕竟都是属于王府的家生子,他想要避开父王及其他人去差遣任用,并不太合适。
毕竟,他的父王如今还不待见他。
这都已经好些天了,他也未曾见着他的面。
父子之间如此不和谐的状况,万一他有些什么动作,被他父王知道了,没准反倒还会坏事。
更何况,那些庶子,也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他不得不防。
也是因为这一点,刘琋今日出门,就有买几个家奴回去的打算。
当然了,这也得看运气。
只有碰到合适的,他才会出手。
看着担忧关切的许其,刘琋温和地说道:“许伯,孤想下去走走。”
听到刘琋这话,许其等人都有些犹豫。
而张匀与其他的护卫,不愿的表情更是明显。
临出府之时,王妃可是对他们严严交代了,不可让王子出现半点闪失,否则,他们的命就可以交代了。
对于这位王子的安全,王妃宋窈一向狠得下手。
而这,也是对他们这些护卫的敲打警告,免得他们真敢忽视了王子。
正是知道这些,张匀在面对刘琋的要求时,才不敢直接应下。
这里可是家奴摊贩地,里边鱼龙混杂,脏乱不堪。
万一让王子在这里出现什么情况,他们回去之后,非得被扒掉一层皮不可。
犹豫了一会儿,看到刘琋还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张匀抢在了许其之前,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道:“王子,这外边太冷,此处也太过脏乱,不若回马车里去。仆送王子去茶楼吃些点心?”
张匀只希望,刘琋是个吃货,能够答应去吃东西,而不是在这地方散步,他也能少操些心。
可惜,结果让张匀失望了。
而面对张匀的态度,许其却是直接皱起了眉头。
府里的这些护卫,是不是太不把王子放在眼里了?
王子都还没有多说什么,竟敢这般向王子说话,当真是不将王子放在眼里。
对此,许其很是不满。
正当他准备开口训斥张匀的时候,却看到刘琋的示意,便先按捺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