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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人间五味至取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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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熟知王府,深谙这暗香别苑的妙处。此院不大不小,房屋宿舍十几间,足够两人居住。园里种了十几株梅花,甚是雅致。此处地处王府的西北角,与王府各处庭院都不相邻,就连最近的皓月阁也隔着一个偌大的后花园。所以此苑虽在王府之中,却自成一处,特别清净。最妙的是,此苑西北方向有一角门,可直接出王府。所以住此处者,既为上客,又可自主。太子深感尤王妃细致周到,替九公子再三谢过王妃。

    阿鱼再三强调,这九公子喜欢清净,不爱人打扰。多有礼数不周之处,让王妃郡主以后多担待。王妃听了,说阿鱼见外了。这九公子既是阿鱼的弟弟,又有王爷书信嘱托,自己当然不敢怠慢。一路吩咐下去,这暗香馆内一概不许随意进出。这九公子坚决不受人服侍,王妃只得将准备让贴身伺候的几个丫头小厮又带了回来,再三吩咐,这九公子的房间,谁都不可擅入。

    众人在雪里由下人称着伞,一路前行。雪天里,尤王妃看起来,和姐姐尤贵妃还是有几分相似的,也是桃花眼。但性情却大不相同。姐姐尤贵妃张扬妩媚,乖张跋扈。而尤王妃却娴静文雅,这幅模样透出的气场与姐姐完全不同,尤贵妃是娇媚,而她是娟秀。当天雪中穿着一件素色斗篷,简约、优雅,那出的极好的风毛让人觉得华贵端庄。

    阿鱼一向朴素,穿了一件水青色的斗篷。太子是一件灰色狐裘斗篷,温文儒雅,贵气天成。

    郡主是一件白色狐裘斗篷,和大雪融为一色,很是漂亮。郡主的眼睫毛特别长,而且向上翻翘,偶有雪花片落上去,竟然蓬住一时下不来,郡主眨眼,那睫毛挂着雪花像翻飞的蝴蝶一样。

    屠黎灵主只是一套黑色长袍,出来时,拒绝了给他准备的斗篷。屠黎执长解释说,九公子不畏寒,不需要。阿鱼、太子和尤王妃一起说话,前面走着。屠执长拉后一些,和赵主事闲谈。郡主和屠黎灵主一黑一白夹在众人中间,特别显眼。

    郡主走在屠黎灵主右侧,也不说话,悄悄斜测这屠黎灵主,细看之下,这屠黎灵主和阿鱼的五官确实有几分相像,但这本来在阿鱼脸上平淡温和的眉眼嘴鼻,到了这屠黎灵主脸上,仿佛经过了天宫秀女的深凿镌刻一般,是那样的惊世骇俗,让人过目难忘。郡主只觉的心情微妙,说不出的感觉。

    一入暗香馆,屠黎灵主便独自进入为自己准备的房间,一转身,竟然把门关上了。把众人拒之门外,独留屠执长与众人解说周旋。阿鱼深知灵主性情,也忙向王妃郡主赔笑解释,王妃并不介怀。

    郡主见惯了大多人对他们王府中人的谄媚奉承,再要不就是像太子阿鱼这样,那也是礼数周全,忽然见这屠黎灵主居然如此行事,惊讶之余,却觉的这屠黎灵主有个性,深和自己的胃口,非但不介怀,还很喜欢。

    屠黎灵主就连晚饭也不曾出来,只那屠执长和众人把酒言欢。王妃过意不去,派人将吃食送至灵主房内,到底阿鱼过意不去,亲自送了过去。郡主央求着一起跟了过去。

    到了房门口,屠黎灵主听到阿鱼送饭菜过来,竟只让阿鱼一人进去。阿鱼不敢违拗,只得拦下郡主一个人进去放下饭菜又出来了。

    郡主生平第一次,在自己家吃了闭门羹。心内又感叹道,好啊!这家伙果然是真有个性!刚才不是装的,原谅他了。

    阿鱼出来,怕郡主生气,一路连拉带哄把郡主弄走了。解释说他们灵主常年闭关修炼,独居九黎山洞之中,偶尔出来,也是独来独往,一个人惯了,让郡主千万莫怪。

    郡主一听,越发好奇。不停的问阿鱼关于这屠黎灵主的其他事情。阿鱼见郡主对他们灵主如此感兴趣,知道郡主娇贵任性,人人都得顺着,而他们的灵主从小被人奉若神明,目下无尘,不可能把郡主放到眼里的。所以这二人要是真出点什么事,那是个个都开罪不起的。所以就想着吓唬一下郡主,让他知难而退,便说道:“郡主,你可不要看我们灵主年少,他可是从小做为我们族的最高信仰存在的,族中杀伐决断,他都参与,可是经常杀人的。我们族人都很怕他,没有人敢和他来往。所以你千万不要招惹他,免得惊吓了你。”

    郡主听了,点头答应着,心里却另有打算。

    晚饭毕,阿鱼回宫,太子回府。临走,太子受阿鱼嘱托,又特别交代郡主不可叨扰那九公子。郡主点头答应着。

    等太子阿鱼消失在大雪里时,一个人在雪里轻轻一拽手中的桃花鞭,暗自笑道:“九公子!屠黎灵主!神明!有意思!”

    第二日一大早,雪是停了,但风大雪滑,很是阴冷。郡主不顾这些,跑到暗香馆。谁知,这屠黎灵主和那屠执长被皇上召进宫,见驾去了。郡主扑了个空,不甘心,一路又追到宫中去了。

    到了乾宫大殿,郡主未敢擅入,先找了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王公公探口风。郡主拉住那王公公的袖子,一边走一边问里边的情况:“皇伯父召见那屠黎的九公子出来没有?”

    王公公尖声细气的说道:“早走了,这会子,应该在皇后的坤宫呢。”

    郡主听了,一阵失望,又问道:“那他们都说什么了呀?”二人边走边说,边有扫雪的宫人给他们让路施礼。

    王公公道:“皇上见那屠黎阿九生的不俗,又是他们一族的灵主,特下旨以后不用行我们华原的规矩了,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除了郡主,可是头一遭。”

    郡主听了笑道:“阿九,那屠黎灵主叫阿九?”

    王公公道:“可不是吗,皇上居然也称他九公子呢。”

    郡主听了,心里高兴,送了王公公一个宫外得来的小玩意,是一块莹白圆润的汉玉,刮痧用的。不由分说塞到王公公手里,说是孝敬他的。

    王公公笑着:“你这孩子、、、、、、”郡主也不等王公公再说什么,就要去坤宫找那屠黎灵主去。王公公后边喊道:“慢点,小心路滑······”

    郡主不想去坤宫,怕被皇后抓住教导她,所以便在皇宫的大门处等着,那可是进出的必经之路。不一会,便看见屠黎灵主和屠执长出来了。二人一前一后,由阿鱼和四个宫人领着朝宫门口走来。

    阿鱼一路和屠执长说着闲话。屠黎灵主安静的听着,很少言语。阿鱼远远的看到郡主,紧走几步,对屠黎灵主说道:“灵主,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屠黎灵主看了看阿鱼,阿鱼继续说道:“就是关于郡主,她虽然淘气任性了些,但性情纯良,不是坏人,她若有不小心冒犯到灵主的地方,你千万多担待些。”

    屠黎灵主听了,看了看远处来回咣当的郡主,心想,就她,自己不会给她机会冒犯到自己的。看了看阿鱼,一副你想多了的样子,没有说话。

    郡主笑着迎了过去。阿鱼忙着和郡主打招呼,说辞一番便和那几个宫人一起回去了。

    屠黎灵主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走着。屠执长笑眯眯的和郡主打了招呼。三人一出宫门,屠执长向屠黎灵主和郡主说是要拜访京中旧友,劳烦郡主带九公子回王府,自己分道走了。

    皇宫距离王府大约五六里的样子,并不太远。郡主一向坐马车,但今日和屠黎灵主一起,就想走走。屠黎灵主走路很快,郡主小跑着才勉强跟上,当天虽然雪已经停了,但天气并不太好,而且冷,加上时辰尚早,路上行人特别少。偶尔有路过的,都忍不住看看这两个出挑的少年。

    走了一会,郡主发现一个问题,在经过恒昌大道需要右拐时,那屠黎灵主居然朝左拐了去,而且不一会又走了回来。那屠黎灵主回来时本来又该右拐时,居然又没拐,而是直接朝前走了下去。郡主好奇,这是为什么呀?想来是这屠黎灵主想欣赏一向京师的风光吧。郡主见这九公子不说话,自己虽然满腹狐疑,也没吭声就跟着走了。

    终于,这九公子走了一段又拐了回来时,郡主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这拽的二五八万一样的屠黎灵主不会迷路了吧!

    这次回到这个岔路口,屠黎灵主终于停下不走了,回头看了看郡主,实在忍不住了说道:“你先走。”

    郡主果然猜的没错,哈!哈!哈!哈!这拽的二五八万一样的屠黎灵主果然是迷路了!

    郡主走在前面,强忍着内心巨大想笑的冲动,慢慢走着。屠黎灵主走路很快,几次都差点踩住郡主的鞋子。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一个人扛着插满冰糖葫芦的稻草垛子朝二人走来。郡主一伸手拦住那人,递过去几个铜板,要了两支。那人巴不得一声,连忙打帮着挑了两串大的递给郡主。人都走了,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二人几眼。

    郡主递给屠黎灵主一支。屠黎灵主迟疑一下,接了过去。满脸狐疑,这是什么东西?郡主看了看屠黎灵主的表情,内心惊诧,他该不会连冰糖葫芦也没吃过吧?“你看!”郡主边对屠黎灵主说着,边示范的咬下头上一颗吃在了嘴里。

    “你尝尝!”郡主又说道。

    屠黎灵主看着郡主吃的津津有味,又看了看手中红彤彤的一串,终于也学着郡主咬了一口。屠黎灵主眼中一丝惊异一闪而过。

    酸!甜!冰!凉!

    郡主问:“好吃吗?”

    屠黎灵主早已恢复了一副人鬼莫近的样子,淡淡的说道:“还行。”

    郡主问:“你是不是以前没吃过?”

    屠黎灵主看了看鬼头鬼脑,精灵一般的郡主,轻轻嗯了一声。

    郡主听了,这屠黎灵主果然好玩,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外之人,心里便暗暗的惊喜一番。至于有什么喜的,也说不清楚,就是开心。

    回到王府,屠黎灵主走到暗香馆时,郡主以为他又要关门谢客了,不想忽然停下,回头对郡主转过身来,郡主一时没停住,差点撞到屠黎灵主的身上。郡主马上后退了一些,停了下来。

    “皇后让我与你一起去皇家书院。”屠黎灵主说。

    “啊!”郡主只觉的好消息来的太突然了!

    “那太好了,过几日通知入学,我带你一起去。”郡主张了半天嘴巴说道。

    郡主一向不喜欢皇后做的决定,这次却觉的自己这个姨母太棒了。这个决定简直是郡主有生之年遇到的最好的一个。郡主听了那是喜形于色。

    “恩。”屠黎灵主答应一声。像往常一样,也不客气,一进院门便把门关上,将郡主关在了门外。郡主对着门一通傻乐。仆人看见了,觉的他们的傻二郡主果然名不虚传。

    一整天,这屠黎灵主又没有出门,郡主也进不去,急的团团转。一直到了晚饭时分,看见往房间里送菜的仆人,郡主一把夺了过去,说道:“我去送吧,你退下。”那丫头犹豫了一下,不敢违拗郡主,只得退了下去。

    郡主提着保温的食盒,放到屠黎灵主的房门口,敲了敲门,说道:“九公子,我给你送晚饭来了。”郡主等了一会,没有动静!郡主又敲门,还是没有动静!郡主把耳朵趴到门上,确实没有动静!

    郡主想,睡着了。虽然冬天日短,加上当天天气不好,天色已经暗了,但也不至于睡这么早呀。更何况,郡主又使劲拍门喊了几声,依然没有动静!

    郡主想,这屠黎灵主睡觉可真死呀!跟猪一样!

    又一想,我怎么骂那样好看的屠黎灵主是猪呢?这世上哪有那么漂亮的猪!想道这里,朝自己头上拍了一巴掌,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才是猪!”

    算了,郡主一咬牙,猛的朝房门撞过去,想着先进去再说吧。谁知,房门居然没上横木,郡主一下就扑到房间里的八仙桌上。郡主哎呦一声。

    满屋子看了一圈,没人!居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