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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午时,门外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多是来凑热闹的。
对于韩宏的反应,百姓们皆是议论纷纷。
而在韩宏的心中,他早已把纪允几人千刀万剐了。首当其冲便是肖维。
还有这个谢方池,平日里不吭不响的,没成想在这摆他一道。
不过他究竟是单纯要为崔家申冤还是有意同他作对。
他抬头看了谢方池一眼,只见到这少年立在下方,面上恭敬。
“呈上来吧。”韩宏摆摆手道。
谢方池听此,连忙又将折子呈递给他。
看过之后,韩宏面上一阵诧异,随即将折子递给了一边的赵蔡。
赵蔡的面上也是一阵惊慌,他看了一眼下首跪着的许昌,“你……你不是许昌!”
一时间,堂上一阵混乱,纷纷都在同身边人商讨着。
纪允却是眼中含笑的看着许昌,“不是许昌,那你是谁啊?”
他嘴唇微抿,手指轻轻地敲着桌案,歪着脑袋问道,全然一副好奇的模样。
韩宏复将惊堂木拍在桌子上,他瞪着下首处的许昌问道:“你究竟何人,还不从实说!”
事已至此,此事已经引不到崔峯头上了。韩宏心中有些郁闷,终究还是让崔峯逃过此劫。
下首的许昌嗤笑一声,“究竟怎样,大人不是已经清楚了吗?不过有句话,都察大人可是说错了,我的的确确就是许昌。”
“放肆,休对大人无礼。”韩宏怒斥一声。
“呵,你们这些当官的,每日里在京中过的风生水起,何曾想过我们过的是如何的水深火热,无礼又如何?难道我对你们讨好两声便能活命?”许昌此时已经箕踞而坐,嘴唇微扯,面上全是讽刺之意。
裴筠看了看韩宏,又看了看下首处的谢方池,冲着他招了招手问道:“怎么回事啊,我都没看着,你们这些人,都不让我看。”
他有些委屈,明明他才是主审官,可韩宏给了赵蔡看,赵蔡又递给了那左玄,硬生生的把他给略过去了。
谢方池抿唇,紧接着便将真相讲出来了。
许昌出身于农户之家,他原本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许家贫苦,许昌的母亲在怀孕之时,便与丈夫商定为孩子取名为许昌。
临盆时却发觉孩子是为双胎,那时的许家并不富裕,养活一个孩子便已经是件难事了,更别提养两个孩子了。
许父无奈,只好同妻子商量将大一点的许昌送走。而许昌这个名字便用在了小儿子的身上。
他们极其疼爱小儿子,把亏欠长子的爱意加注在了小儿子的头上。
一晃眼,几年过去了,许家也比之当年富庶多了,又添了一儿一女,可没过多久,夫妻二人便双双病逝,只留下“许昌”照顾弟妹。
又没过多久,便到了灾荒之年。“许昌”的那一双弟妹却因为粮食不足而活活饿死了。
而许昌,大约是被人收养了,三个月前,他便趁着“许昌”进京赶考,将人杀害了。
谢方池也恰好在河中寻到了尸首。
“下官也已经找到了当年为许母接生的稳婆,可否要传进来?”
“当然要传进来!”韩宏说道。
稳婆进来之后,韩宏等人稍稍过问,便已明了。
“竟然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能害死,真是畜生!”说这话的人是左玄。
在他看来,许父许母或许对不住他,而“许昌”却是无辜的。
“哈哈哈,大人说的这话便不对了,若不是他,我当年也不会被人丢弃,更不会吃这么多苦头!他该死!”许昌也不管不顾了,冲着左玄吼道。
韩宏再次将惊堂木拍在桌案上:“肃静!”他面色庄严:“本官问你,究竟是何人指使你诬陷崔大人的!”
说着,他的眼睛又瞟了一眼一旁的崔峯,只见崔峯跪在地上,没有因此露出半分神色。
“你想知道啊?”许昌状似癫狂,“可那人也不是你们能招惹的,小心啊,引火烧身。哈哈哈哈哈哈。”
堂上又是议论纷纷,纪允托着下巴,其他的两个人已经疯了,若是许昌不说,恐怕这倒真是个悬案了。
“阿允觉得会是何人?”一旁的肖维面带好奇地看向他问道。
肖维少时便同卫国公交好,纪允的大嫂便是肖维的小女儿。
他幼时也常常惹事,卫国公每次都会忍不住动用家法,除了太后的寿康宫,肖府也是纪允的避难所。
回京之后,他便已经很少去肖府了。此时见着肖维同他说话,顿觉隔世。
纪允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呢。”
少年垂下眼睑,盯着身前的檀木桌子。
肖维咋咋舌,“我看,八成又是杨荣国那老东西搞的鬼,你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年,那老东西可没少阴地里作恶。”
纪允心中有些无奈,这肖维身在锦衣卫,人却是极其活跃
“颜路觉得呢?”见到纪允不说话,肖维又转过头去问不活跃的颜路。
纪允闻此,目光越过肖维而停留在了颜路的身上。
一身飞鱼服的颜路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淡淡的道:“下官也不好妄加论断。”
肖维“嘶”了一声,一个两个臭小子,都给他来这一套。
颜路便罢了,打从来到锦衣卫那一天起,他就沉默寡言。可纪允则是奇怪了,三年前他可没少跟他说杨家的坏话。
哦不是,是跟他讨论杨家。
感情这边关三年,还教这小子换了个性子?
没意思。
“究竟是谁,给我说!”堂上的韩宏再次将惊堂木拍在了桌案上。
正在暗中腹诽纪允的肖维顿时吓了一跳,他狠狠地瞪了韩宏一眼。
这一日来,韩宏不知道把那块木头摔了多少次了,他手不累,他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而箕踞坐在地上的许昌却顿时吐了一口鲜血,“杨家大公子,杨德非。”
鲜血吐在地上,活像是一朵盛开的海棠花,“我就看着,你们怎么将权倾朝野的杨家治罪。”
紧接着,就见到这二十左右的少年郎倒在了地上。
韩宏瞬时惊慌错乱,“来人,叫大夫,哦不,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