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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芜念将一枚锋利的绣花针捏在食指与拇指之间,将目光从针尖移至为首黑衣人的脸上,“这世上能为我保守秘密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人。”
“另一种,为我所用之人。”
“十二王爷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这条命本就是他的,死我何所惧?!”
“本以为你有浅薄悟性,倒让我有些失望。”寒风袭来,撩动苏芜年绸缎般青丝,凌风而舞。
“我不是你对手。今日我们命丧于此,只怪我们算漏了你这个意外。”为首黑衣人顿了顿,眼底惆怅,“助王爷造反,我等余孽本不该再苟活于世,自当以死追随王爷!”
眸色决然,蹙眉举剑抹喉。
苏芜念白嫩的指尖微微一弹,银色绣花针飞射而出。
“呲——”穿透为首黑衣人的手心,强烈刺痛导致他下意识放开手中的剑柄,长剑滚落在地。
红唇微启,“从此以后,你不欠十二王爷,但你应该赎罪。”
……
苏芜念重新回到楚家公子的身边,察看他脉搏若有似无,呼吸孱弱,命悬一线,昏迷不醒。
当夜,楚家嫡长子浑身是血,被神秘黑衣人丢在了宣威大将军府门前,被发现时,仅剩最后一口气。
宣威大将军楚翊璟勃然大怒,发誓定要找出残害他爱子的贼人,楚家嫡长子满身是伤,又为他撒了止血药,分明是故意折磨他爱子,对他示威!但对方做事滴水不漏,竟查不到半点线索。
至那以后,白日出行的百姓更少了,夜里,街上不见人影。
毕竟,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在守月峰被刺杀,一夜之间奈何榜上五位高手除名,举国震惊,但六扇门却一直没查出背后之人的蛛丝马迹。就连同夜很多地方被一夜屠尽,也丝毫查不出背后之人。而后宣威将军嫡长子遇刺,生死不明。
桩桩件件大事,是否存在某种联系?无从得知,最后都成为了未解悬案。
凤阳宫。
往日清雅俭朴的宫殿日渐奢华,就连之前惯用的印白玉兰的茶壶茶杯都换成了上等紫砂壶,而库房里还存放着好几套宫人们新送来的上等茶具。
众人皆知,长公主深谙茶道,最喜茶具。
黄花梨木雕刻而成的茶几之上,沸水翻滚,热烟袅袅,长公主白玉兰般酥手拈起紫砂壶,亲自为萧云辙沏茶。
不慢不急放下紫砂壶,声音清冽,似乎在偌大的宫殿能听出回音,“阿辙,尝尝这上等紫砂壶沏出来的茶,是否味道更佳?”
未等对面正襟危坐的萧云辙开口,她又似自言自语,轻轻呲笑一声,“瞧长姐这记性,你自幼在长青宫长大,由她抚养,所用之物,自然都是世间最好的。”
“长姐……”
“不过现在好了,她已经死了,我终于解了禁足。”萧云姬冷清的面容露出少有的笑容,如早春绽放在枝头的白玉兰,清冽优雅。
萧云辙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稚嫩的声音问道:“长姐认为,是谁要杀了摄政王?”
萧云姬握住紫砂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眸色微垂,“放眼整个庆元国,唯有一人能做到。”
“除了她,无人能有此大手笔。”
“母后?”萧云辙显然不信,“她已经驾崩了。”
“况且,摄政王一心为国效力,是她左膀右臂,她为何要除了摄政王?”难道是怕摄政王把持朝政?
“她的心思,又岂是你我能轻易揣测?”萧云姬一直在苏芜念面前装作不记得小时候之事,更只字不提有关生母柔贵妃的事,毕竟,自苏芜念执政起,“柔贵妃”就成了这深宫里的禁忌,无人敢提。
她从来都知道,苏芜念是她的杀母仇人,她假意讨好亲近苏芜念,只为能在这危险重重的深宫之中活下去。她一直以为苏芜念并未对她下杀手,是因为她伪装得极好。
可就在苏芜念驾崩之前,召见了自小被禁足的她,金黄色的烛光印在她精致的脸上,神秘莫测,“你可知哀家为何一直没杀了你?斩草除根?”
萧云姬跪在地上,心中一颤,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刚想开口解释。
“因为你是辙儿的长姐。”
“但凡你动了一丝为母复仇的杀心,哀家也不会留你至今日。”
萧云姬心中悻悻,庆幸她幼时有过这个想法,却并未付诸行动。
“哀家乏了,退下吧。”满是疤痕的手微微一抬。
“是。”自那之后,萧云姬就更不懂苏芜念的心思了。毕竟,自己虽然是阿辙的长姐,可她留着阿辙的命是为了名正言顺把持朝政,而自己这个长公主,生死不值根本一提。
按照她雷厉风行且心狠手辣的处事方法,应该要斩草除根才算万全。她一直战战兢兢,就怕她哪天改变主意,要在她驾崩前处死自己。直到听见她驾崩了,自己解除禁足,心中悬着的石头才落下。
萧云辙稚嫩的声音将萧云姬拉回现实,“会不会是南辰动的手?又或者是东邬族?”
“奈何榜上被一夜除名的那五位,皆是庆元人。”萧云姬淡淡道。
幼帝眉心深锁,或许真是母后要除掉摄政王。
母后驾崩前夕,亲手将能召唤皇室暗卫的彼岸埙交于自己之手,“辙儿,如今摄政王权势滔天,应提防其借机把持朝政,若他在哀家驾崩之后有所动,必连根拔起,不得手软。”
“是,母后,儿谨记于心。”
“记住,想要稳坐江山,你还需跨过最后一道坎儿,若你优柔寡断,皇权不保,则举国动乱、民不聊生;若你登顶,必不忘初心,为国为民。懂吗?”
“儿现在不懂,但总有一日终会明白。”稚嫩的声音,甚至有些手无顿挫,他不过才十岁,就要肩负治国之任。
清冽的声音将萧云辙拉回现实,“你若实在不信,就将那沈家嫡女传入宫来询问,或许她会再次借身还魂呢?”虽然萧云姬不信借身还魂之事,但她不得不信。
“母后叮嘱过,她已长眠,勿扰她安。况且,借沈家嫡女之身还魂,本就有违天理,仅此一次。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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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芜念独自回到沈府之时,已是深夜。
“跪下!”
沈平鍑半夜被人叫起来,只批了一件厚外套,“最近外面不太平,你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出府,不要出府,你倒好,天天招摇过市。”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是活腻了不成!”因过于激动,肩上的厚外套险些滑落,另一只手不得不去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