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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走到城里,叶政哥都没说话,一直眉头深锁,卫宇从远处跑来,看起来腿脚好像不太利索。
“小戒所炸了,王爷!”卫宇神情紧张。
“你家王爷知道,我干的。”凌越研在一旁念叨,她还是不喜欢卫宇,但看在他一大早就去排队买美食的份上,原谅他了。
卫宇一副就知道是你的表情,因为昨晚的冒失跪了一夜,不敢再对凌越研无礼,只好委婉道:“现在这种时刻凌小姐不好跟王爷走在一起。”
“哦对对对。”凌越研这下反应过来,两人现在正在大街上,被人看到不太好,于是跟君叶政道别之后就往将军府走。
等凌越研走远之后,君叶政才吩咐卫宇:“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王爷。”
君叶政眼神深邃,看不到底,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原以为和自己最亲近,交心的二哥,好像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件事做了之后,或许会死。”
卫宇抱剑跪地:“为王爷,肝脑涂地。”
君叶政扶起卫宇:“不用你做,挑个得力点的,愿意才让他去,不愿意,打发离开便是。”
另一边凌越研屁颠屁颠的回了将军府,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将是一顿板子。
马上就要过年了,四处都在张灯结彩,府里在给她布置生辰宴的同时,也挂了很多新年灯笼。
凌将军就站在刚挂好的灯笼下,手里拿着一块红木,那是祠堂里的东西,凌越研曾经看到父亲拿来打过凌显。
凌越研脚步犹疑,扯了旁边一个下人:“我哥呢?”
“少爷被皇上召进宫了。”
完了,事情败露了,凌越研想拔腿跑,但在父亲这样的眼神之下投降了,心想算了,为了云杉师姐和莫姑姑,挨一次打也没什么。
她慢吞吞的走到父亲面前,旁边来了几个下人,端着长凳子放在她面前。
“父亲。”
“凌越研,为了一个从未见面的师姐,你要赔上整个凌家?”凌将军威严无比,四周的下人被这样的气场吓住,自觉退出了院子。
院子里只剩父女二人。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容不下她,云杉师姐做错了什么?父亲,您从何时审问要动用酷刑,为了让人开口,不惜下毒。”她不懂,一个云杉能对凌家有什么影响,是,皇帝都恐惧权臣当道,可为了一个云杉,真的至于吗?
她从临雅山庄回来之后,就派人紧盯皇宫中的消息,一旦有对府里不利的消息,她就会第一时间知道,哪怕刀斧加身,也是能够搏上一博,大不了到时候向师父一样,盘踞群山。
但不能因为害怕,就做事畏首畏尾,不论正义,这不是她所为,更不是父亲所为。
“今日我代替列祖列宗,打你五十板子,让你明白,让你清醒,让你知道什么叫知错。”
父亲虽这样说,却没有半点动作,凌越研冷笑,自己趴在了长凳上:“父亲,当日你为我手伤之事敢直言顶撞叶政哥,为何今日不能为了我,查出杀害云杉师姐的真凶。”
如今云杉是真的死了,就死在她的面前,连尸首都没能带出来,而那个真凶,却堂而皇之的坐上了皇位,简直可笑。
凌将军发怒,冲过来便往凌越研屁股上打,打得很重,但凌越研一声未吭。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这一整件事情就是个局,大王爷执政是他的计谋,曹贵妃,李尚书,还有萧复,为何忠于大王爷的萧复会没有任何惩罚,因为那日朝阳宫故意为难,本就是君策的计。
所有人,所有人都是,然后他正大光明的坐上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舔着血告诉大家,我多么爱民,多么勤政。
没人知道君策会武功,武功极高,呵,结合叶政哥所说的杀父一事,那个丧心病狂的人,根本不值得为他效命。
“父亲,你知道吗?你所忠之人,他是恶魔,是鬼,是魔鬼!”
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板子,皮开肉绽,凌将军的眼睛红得不能再红,小箱子从院外跑进来死死扑在凌越研身上。
“老爷别打了,再打小姐就没命了!”
凌将军推开小箱子,力气很大,把小箱子推在地上滚了两圈:“让开,我要打醒她,让她知道什么是忠,什么是孝。”
“父亲!快停下!”凌显从外面飞身过来,打掉了凌将军手中的板子,凌越研奄奄一息,脸上全是汗水。
从长凳上滚下来,被凌显接住,凌越研在凌显怀里,看向凌将军哑声道:“父亲,愚忠的道理,连小箱子都明白。”
她还想说话,实在没了力气,被凌显抱回了房间。
“快,找莫姑姑!”
小箱子紧随其后,绿榴跟李南楠也赶了过来,小箱子急道:“莫姑姑不在,之前被源副将的人给抓进了小戒所。”
“那找太医,拿我的令牌,去宫里找太医。”凌显走得很快,手上不敢下重手,生怕摸到伤口。
小箱子赶紧风风火火的出了府。
君叶政此时正一个人安静坐在府里,身旁的下人大气不敢出,王爷一回来就坐在那,话也不说,很可怕。
卫宇急匆匆跑来,跪在堂下:“王爷,确定了,云杉所说是真的。”
嘭!桌上的茶杯被扫在地上,水溅到了卫宇的脸上,下人都不敢上来收拾。
“人没事吧?”君叶政问道。
卫宇摇头:“撤退得及时,废了只手臂。”
“好好安抚其家人,送出右京城。”
“是。”卫宇又转身离去。
君叶政起身走到门口,马上就要过年,他看向天上,今年的雪来得格外晚,不知会在何时突然下来。
“我的好哥哥,你可知那个位子,我从来都不想争。”
在他面前柔弱不堪的二哥,却可以轻易擒住云杉,还做出那等脏污之事,若不是亲自派人去试探,他真的不敢相信,他的二哥,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那父皇呢,口口声声说没参与那件事,但实际上是否,真正的主事之人就是你。
太医很快就来了,虽看着伤势严重,但都打在屁股软肉上,除了要养些日子之外,没有大碍。
凌显怒气冲冲的想去找父亲理论,下人们不知两人在书房谈了什么,只知道凌显出来的时候双眼微红,半分怒气也没有了。
府里的邀帖都已经做好,凌将军却突然宣布今年凌越研的生辰不办了,连及笄之礼也是赶着凌将军去边疆之前抓紧办了。
外面的人众说纷纭,此时凌越研正被小箱子扶着,母亲握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好好照顾自己,等我们在那边安顿好之后就让你哥带你来看我们。”
“母亲也是,正值寒冬,一定要多穿衣。”
她看向父亲,父亲骑着马离得远远的,正在同副将说着什么,自那日被打之后,父亲就没与她说过话。
母亲回来之后发了很大的脾气,全府上下换了许多下人,连紫蝉也受了罚,叶政哥没再来府里,那日之后就好像消失了一般,钱末在府上住着好似被人遗忘了。
送走父母亲之后凌越研就又回床上躺着了,明日就是自己的生辰,没有宴会,也没有任何庆祝,往年这个时候已经有许多管家小姐住在府上了,今年格外冷清。
那日原本以为是炸小戒所的事情暴露,后来才得知凌显被召去是因为别的事务,那名芜艾国的奸细非常尽心尽责,在小戒所一事发生以后就失踪了,君策派了萧复追查此事。
而父亲那五十板子的目的,就是要让她起不来床,对外宣称突发疾病,取消此次生辰宴会。
她笑父亲多此一举,君策那样的魔鬼,心计如此深沉,怎能不知道父亲心里在想什么,父亲就是太犹豫不决,明知君策比起先皇更加冷血,却依旧没有一点反叛之心,要她说就该反了,让君策看看他的那些小心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没用。
至少这样能让他心生忌惮,要除掉他们时想想会自损多少。
“小姐,昨日胡妃又下了拜帖,说要来看看你,我们还没给人家回帖呢。”小箱子倚在床头,摩挲着自己的发丝。
她回来之后胡妃已经第三次下拜帖了,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道理了,只是她这样也见不了人。
“回了吧,就说等我病好之后亲自登门拜访。”
其实现在走路已经不疼了,但就是没法躺着睡觉,晚间很是恼火,必须要人守在一旁时刻注意她的睡姿。
几日来都是小箱子守在身边,也把她累坏了。
“我们明日去郊外钓鱼好不好。”凌越研提议道。
小箱子先是激动,后又沉了沉气:“虽然小姐的生辰宴会取消了,但明日肯定还是会有不请自来的,且不说要应付应付,就说小姐的屁股,也没法坐着钓鱼吧。”
凌越研倒是没多想,就随便提个建议,莫姑姑已经到了临雅山庄,谢霁还特地寄了封信来,上面几段字迹不同,分别是几位师兄和季师傅写的,大多都是想念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