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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想为何是这个时候问,为何是昨晚之事发生后,她把他当成了谢霁,她以为昨晚跟她在一起缠绵的人是谢霁,醒来的第一句话是让谢霁快逃,发现是他时又那么惊讶。
如今又问出这个问题,君叶政轻笑了下,有些悲凉,“若是你要如何,跟我和离吗?”
“对。”凌越研脱口而出,回答得很坚定,她是个没有记忆的人,被人平白无故的带到这里做了替身,她没能力离开。
但她坚守初心,无论什么缘由,弑父都是不可原谅的,她可以假装不知君叶政的野心,也可以对那件谋逆案不闻不问,但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杀,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她不能容忍跟这种嗜血之人待在一起。
君叶政眼神微闪,拳头握紧,“如果那个人做父亲很失败,当别人的丈夫也很失败,甚至成为一国之主更加失败,滥杀成性,连三岁小儿也不放...”
“你参与了。”凌越研打断了他的话,重申道:“你参与了弑父,也参与了凌家谋逆案,你想要皇位,君叶政,下一步呢,准备杀死自己的亲兄长吗?”
砰!君叶政把走到桌前把上面的茶具一扫而空,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到了动静,谢霁推开门,小箱子跟绿榴一起冲了进来。
凌越研知道,今日两人是彻底闹翻了,她说的这些话,即便是某人的替身也没法再在这里活下去,右耳微动,同样的滴答声,这次不是屏风后的浴桶,是君叶政的手。
他手里捏着一块碎瓷片,整只手都在流血,谢霁想上前给他看看伤口,被君叶政推开,他再次转身看向凌越研。
“想要和离书是吗?你休想,进了这王府,成鬼也是王府的鬼,研儿,是你先开始的,但结束得我说了算。”他说完重重的把手里带血的瓷片扔在地上,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王妃,我还是头一回看见王爷发这么大的火,你们昨晚不是...”绿榴小心翼翼上前。
“出去。”凌越研突然蹲在地上,绿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还在往前走,她也大吼发泄怒气:“出去!”
这王爷发这么大的火是第一次,王妃发火更是罕见,绿榴愣在原地,小箱子识趣的先行离开,印象里,从小到大,小姐也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唯一让她生气的可能就是王爷被人议论,当街跟李南楠吵架也算是发火了,但都没有今日这样严肃,小箱子脸有怒气,气冲冲的出了院子,她可以受委屈,但小姐不行。
半路上被卫宇拦着,“到底发生何事了,王爷急匆匆的驾马出城了。”
“什么?!”小箱子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王爷还有这样暴怒的一面,生起气来还玩离家出走,她有气没处撒,转身朝卫宇吼。
“凭什么,我家小姐八岁识得他,九岁便认定了他,为了将来有一天当王妃,不惜去别人家的后院学那些腌臜之事,找遍了全城的说书人,就为了听些皇宫后院的算计,八年来把自己练得无所不能,你家王爷凭什么让小姐受委屈!”
卫宇一脸无辜,但很久没见到这样的小箱子了,倒是觉得新奇,也只有王妃受了委屈才能让这小妮子变成这样。
虽说听来有些震惊,他原本以为王妃喜欢王爷不过就是今日去跟人斗个嘴打个架,明日来府里偷点王爷的随身之物,却没想到王妃为了王爷竟在那么小的时候去通后院之事,难怪乐贵妃明里暗里的为难都能被她轻易化解。
“可我们王爷也不差。”卫宇还是要替君叶政反驳,“王爷虽晚了些才喜欢上王妃,但他身边极少有喜爱之人,一旦有了就从未抛弃过,小时候喜欢的一条瘸腿狗,现在都还养在府里。”
小箱子大概知道是哪条狗,就是以前跟小姐钻后院时经常遇到的那条,她吼完怒气也消了,不禁想笑,见卫宇像个傻子似的,转身又跑回了院里。
“李南楠?”小姐的房门紧闭,李南楠正倚在门前,眼圈通红。
小箱子问道:“昨晚你去哪了?小姐跟王爷...”
“我知道!”李南楠反应极大,拿着手里的短刀麻溜的就消失不见,莫名其妙。
凌越研在房间里一直待到入夜,房里的碎瓷片都没人敢进来收拾,她一直蹲在地上,动了一下,脚酸得厉害,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半晌才缓过来,她走过去捡起其中一块,随后又走到一处柜子旁,“绿榴。”
绿榴一直守在门口,听到凌越研唤赶紧跑了进去,房间里没有点烛火,弯月的照射下只能看到凌越研背对着绿榴,“王妃,要用膳吗,尚管家传人来问好几回了。”
“君叶政呢?”
绿榴在犹豫要不要说,凌越研回头看了过来,即便看不到神情也能感觉到那种冰冷的注视,绿榴怂了,“王爷从院子里离开之后就驾马出了城,还未回来。”
出城了?这是她没想到的,他那般盛怒,是因为昨夜之事,还是她说的那些话,“把谢霁叫来。”,她要问清楚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绿榴也约莫能猜到是因为这位谢公子,谢公子一直在院子里就没走。
谢霁进来的时候凌越研已经把房间里一一点亮,重新换了一件遮住脖颈的衣裳。
“谢霁,你昨晚...”
谢霁一直留在院子里,就是知道凌越研会问,他脸上淡然,“昨晚我去而复返,原本只是想为你解那药性,却一时失控,他在你抱住我之后就到了。”
凌越研听到抱住二字有一瞬间的出神,那么说来两人并没有发生任何事,她醒来之时把身旁的人误认成了谢霁也很正常,那时她已经失去了知觉,君叶政若真因为那句话而恼了她,说明了什么呢?
谢霁神情一直有些怪,凌越研还未梳妆,他看着她眉头上的红痣,把想问的话问了出来,“你一直以为昨晚的人是我吗?”
凌越研皱眉,不知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实际上她一整晚都没有知觉,只在被人抱去沐浴的时候才微微醒转。
“我可以带你走,研儿,我...”
“谢霁。”凌越研阻止了他的话头,谢霁莫不是以为她喜欢的人是他,说起来或许之前是有些好感,但也仅仅是因为聊得来的好感,她尽量委婉:“我没得选择,你也听到他说的了,即便我想走也走不了。”
“若有得选呢?”谢霁神情激动,以为凌越研这样说的意思就是对他有感觉,他特意去问过方闻,那药名叫软骨春,吃了之后能让人产生幻觉,把面前的人当成自己喜欢之人。
“谢大哥...”
谢霁激动道:“临雅山庄,蔚县,或是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凌越研以前一直认为谢霁是没把她当成那位凌家小女的,但此刻他的眼神,他的举动,都在告诉她,谢霁比别人更加疯狂的把她当成了某人。
她与谢霁不过短短两月的相识,可他的眼神,虽然看着她,可那种深情,分明又不是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