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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之极,有山名玉,于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
玉山之巅,有瑶池仙境,灵宫宝殿。千百神官在列,金童玉女,吹笙鼓簧,灵禽异兽,中心翱翔,同伏于西王母殿下。
众生灵合心向善,仰观三清元尊始祖、三世纵横佛陀,俯察万盛品类化演、历代道德传习,共辅佐西王母司天之厉及五残。
昆仑山浣灵司者,奉西王母之名,除噬魂恶鬼,洗涤人世亡灵,以判清浊、断归属,守护天道恒长。浣灵之功法,须与凡人合作。瑶池边灵花神草丛生,其中一类绛红仙株,唤玉菇娘,玉菇娘所结果实,常得西王母点化成形,可得百般变化,与人间之浣灵使者共奉浣灵职责。
此乃浣灵司其故也。
……
一日,瑶池边点仙堂内。
西王母正在伺玩自己心爱的三只琉璃色长尾神鸟,忽然听到屋外有人喧哗。
“王母娘娘!王母娘娘!”
“谁在那里吵吵闹闹?”王母娘娘闲声问。
一位白衣垂髫的侍童上前来禀报:“是那玉菇娘仙崔莹。”
“她怎么又来了!快扶我从后门出去……”西王母钗歪冠斜,慌忙返身要走,可是崔莹已经来到堂内。
“王母娘娘怎么要走,可是要躲我?”来者是一个乌发及腰,红瞳如玛瑙的娘子,看上去二十六七,模样娇俏俊秀,身穿一身紧致皮衣和光鲜的铆钉靴,身形玲珑有致。
“崔莹,你这是什么打扮,成何体统!”
“怎么样?我搭斗战胜佛的筋斗云在凡间买来的新款,好看吧!”
“早教你不要和那个泼猴混在一起虚度光阴了,看看你现在,仙不仙,魔不魔,快快退下去,别惊着我的宝贝琉璃鸟!”
“咕~咕~咕~”琉璃鸟们应声。
“可恶的肥鸟,总有一天要把你们烤来吃了!”崔莹咬紧了牙低声碎碎念。
“你又在嘀咕些什么……为何近来你总是不干正事,来我这撒泼?”
“还不是因为娘娘你把我忘了啊!”崔莹哭诉,“自从安之宏那夫妇俩在嵊水辞了职,我哪里有正事可做,只能整天跟着猴哥寻欢作乐咯~你看我,一天天游手好闲也不是办法,要不娘娘你……”
“不行,浣灵司现在没有空差,暂时不能把你的编制从安家调到别处去,排队的人这么多,我也不能随便给你开后门呐。”西王母正襟危坐道。
“娘娘,您看!”崔莹从身后拿出一个名牌拉杆旅行箱,打开箱子掏出一件闪闪发光的宝器。
“这是我从凡间淘来的最新款超声波射频美容仪,带有微电流和射频两种功能,附带八档不同强度,可抚平颈纹、法令纹、抬头纹,让人永葆青春!”
“哦,竟有如此功效?”西王母双目炯炯有神。
“再看这款,是我从头部主播直播间里抢到的全球限量款铂金苗条霜,早晚各用一次,能迅速消除水肿,溶解多余脂肪,维持您的玉体仙姿!”
“这是产自霓虹国风靡全球的酵素面膜……”
“还有任地堂最新款游戏机,舒劳缓压……”
崔莹接二连三从箱中掏出自己搜刮来的宝贝,在西王母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够了,够了,不要再给我安利了……”西王母收起艳羡的目光,欲拒还迎地把头偏到一边。
崔莹露出狡黠的笑容诱惑道:“娘娘,我每个月都去扫一次货哦~”
“咳咳,我想起来安家有一遗子,年方十六,七经八脉承袭了他父亲的灵力,你可前去辅佐之。”
“什么嘛,十六岁的小毛孩?老娘不要去,老娘要换编制。”
“十六岁不小了!十六岁换算到我瑶池仙境,都已经成为顶流男神,独当一面了!你不愿意去就算了,东西拿走,休要再谈。”西王母厉声道,其实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不能看那些宝贝,不能看那些宝贝……
“智商税!智商税!智商税!”琉璃神鸟们在一旁补刀。
崔莹那边也是经历了几秒钟激烈的思想挣扎,不过很快认清局势,换上一副笑颜:“王母娘娘说的是呢,那还麻烦您在这外勤申请上盖个仙印,不然看门的小仙官不让我进传送法阵,还得去叨扰斗战胜佛。”
呵呵,小崔莹,跟我斗。西王母得逞后暗自窃喜,挥手点了仙印。
“谢过娘娘!”只见那崔莹吹了一声哨,唤来一逍遥白鹤,崔莹跨坐上去,似一阵烟般地飞走了。
将子无死,尚能复来。西王母目送着崔莹离开的身影,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着她大喊:“崔莹!无与士耽,你可别再因为谈恋爱闯祸啦——”
“我~知~道~啦——”
……
星移斗转,诚昱中学后山。
“啊啊啊啊!”崔莹从天上掉下来,挂在一棵树上,“臭白鹤,我不是让他给我停到空旷的地方吗……算了算了,想我崔莹十多年来好不容易要开工了,赶紧换上工服。”崔莹拍拍身上尘土,法力唤来一阵烟雾腾起。
山下,校门口不远处馄饨店屋外的摊子,安吉和徐阳两个高一学生在吃早饭。
“不就是校庆么,挺吉利的事儿,非要弄成祭日,丧气。”徐阳愤愤不平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馄饨,抱怨道。他乌黑的双眸透着一股少年独有的野性的明亮,皮肤是日晒后健美的黑色,清新灵动。校祭将近,学校对各项纪律抓得特别严,连他梳脏辫也被点名批评,难怪今天一见面就开始发牢骚。
徐阳所抱怨的,不无道理。中国人逢节庆纪念,往往讲究的是各样华彩乐章,而诚昱中学每年的校庆,都按照祭天祭祖的流程来办,热闹虽热闹,也有诸多忌讳。
这一切都和当地人极度崇拜的那位“天宫仙”有关。传说诚昱中学的校址正是当年神仙谪入凡尘时落脚之地,也是整个嵊水风水最好的地方,因循这一古老的传说,当初建校日就选在了所谓仙人归天的日子,祭祀之日也就成了校庆之时。
“大概在嵊水这种迷信到家的地方,祭日和吉日都是一回事吧。”说话的少年一头白发,肤色也像牛奶一样白皙,他五官干净精巧,垂着头,认真吃着,看起来有几分懒散颓丧。幼年时安吉随同父母来嵊水扎根,然而十年前,一场车祸夺走了他们的生命,从此他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是父亲的好友,徐阳的父亲,也是调查车祸事故的主力刑警徐江,这么多年一直如同待亲生儿子一样照顾他。
“快看,是‘降头’组合!”
“还真是,看我捉弄捉弄那个白发怪胎!”
“嗖”一声,一颗小石子飞来,打中安吉的后脑勺。安吉愣了会儿,继续淡定吃馄饨。
“谁干的,有病啊!”徐阳呲牙咧嘴喊,然而身边来来往往都是早起上学、上工的人,哪里找的到始作俑者。路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怒火中烧的徐阳。
“那个人明明是个中学生,怎么头发都白了?”
“快走吧,当心被他看到,怪不吉利的!”
路人窃窃私语,安吉揉了揉脑袋,“啊……馄饨好烫……”